苏锦绣是真被自家夫君给吓着了!
这里可是京城,不是北安州了!
这种话若是被旁人听了去,那还了得?
安王好歹是皇上的亲儿子呀!
而且关乎于朝政,更关乎于大兴朝未来的皇储之位呢,说什么也不能大意了。
柳承恩把她的手给扒拉下来,随后又反握在手里道:“别怕。这件事情是安王府理亏,依我看,明日安王妃必然是会上门赔罪。你如今也只是一个四品的外命妇,到底是奈何她不得的,还是要你故意装傻,给她个台阶下了。”
苏锦绣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只要四郎不再说那种容易惹麻烦的话,一切都好说。
“四郎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柳承恩又坐下来喝了半盏茶之后,突然又笑了。
“你让林嬷嬷转述的那句话倒是有意思!我想安王必定是会想地更深远一些,你这句话也算是给他提了个醒,就算是不承你这份情,必然也不会拿咱们当敌人看的。”
苏锦绣则是抿了抿唇,不置可否。
在她的认知里,这些个权贵们的心思是根本就猜不透的。
上辈子她跟在贵人身边服侍的时候,就曾亲眼见过无数次主子莫明其妙的发火,又或者是客人毫无预兆地痛哭流涕。
总之,就是这些人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干脆,还是自己过自己的小日子就挺好。
“唉,早知道京城是这样的局势,还不如就在北安州待着呢,那里咱们也待熟了,多好。”
柳承恩笑道:“北安州再好,也不是咱们的家乡。而且,就算是这次皇上不调我回来,估计也待不了一两年了。”
苏锦绣没说话,她自然明白夫君的意思。
她也知道四郎是个有真本事的人,而且还是一个愿意一心为民谋福利的好官。
所以,一个有着一身本事的能人,就不可能永远被放逐在一个偏远的小州城里。
“四郎,你说这次你被调回来,以后还会再被外派吗?”
“这也不一定。先看看吧。明年七郎就要参加会试了,我其实也是想着能再多指点一下他的文章,我现在的官职轻松,只要是不牵扯到了几位皇子身上,我觉得就还不错。”
的确是相对轻松一些,毕竟,柳承恩现在不必去直接负责新农田令的推行。
目前在京城试行的新农田令,已经推进了有三成左右,普通老百姓见自己家能再多些地了,自然是高兴。
可是那些个逃税的大地主自然就不乐意了。
其实,自大兴开国以来,各地田赋负担轻重不一,苦乐不均。
一来是因为有些土地富饶,而有些土地则是较为贫脊,再则各地还有自己具体的一些政令,所以,自然是税赋不一。
而不管是哪一个地界里头,豪强地主各自隐瞒所占土地,以逃避税收,税赋负担大都转压在一些小地主或者是普通的农人身上,这一点是无可辩驳的。
有些地方,若是再有那么一两个的贪官污吏,那老百姓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而且还要再加上繁重的徭役,迫使一些农人为了子嗣不得不拿银两去赎役,这就可能会导致家中卖田卖房,从而导致了一家的迅速衰败。
不得之下,有人会伪售上地当假佃户,或干脆出家当和尚。
总之,就是避税的,除了那些大地方之外,还有一部分的普通农人。
这些农人之所以避税,就是因为他们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繁重的税赋,真能要了他们的命!
长此以往,那自然就会滋生出百姓的不满。
从而会再继续滋生出一种说法:官逼民反!
北安州也已经开始推行这新田法了。
柳承恩前几日收到了李信的来信,大致描述了如今在北安州的种种措施,而且百姓们对此极为欢迎。
当然,各地肯定是会有一部分的土豪不乐意的。
可是有北安卫跟着一起协办,那些人也不敢闹什么幺蛾子。
柳承恩第二日去了秘书省,苏锦绣刚刚吃完一盅燕窝,安王妃便亲自上门了。
安王妃的年纪与苏锦绣差不多,只是两人过的日子却是大不相同。
如今两人坐在了一起,倒是显得安王妃比苏锦绣还要大了几岁。
哪怕是脸上精致的妆容,也没有办法将安王妃那憔悴的脸色给压下去。
婚后这日子过地好不好,只看女人的神色便能看个八九不离十了。
昨天在诗会上,苏锦绣离着这位安王妃稍远一些,所以没有看地仔细。
今日两人面对面而坐,倒是将安王妃的这份憔悴给瞧了个真真切切。
看来,安王妃在王府里的日子也不太好过。
“柳夫人,都是本妃一时不察,竟然让歹人钻了空子。说起来,这件事情本妃也有责任。竟是不知道我身边还出了这等吃里扒外的东西!”
苏锦绣明知道安王妃是故意的,可是顾虑到了身份有别,又不得不顺着她的话来问。
“哦?可是王府出了什么事?”
安王妃这才故意叹气道:“实不相瞒,昨日算计你的除了那两个丫头之外,还有一个是我身边的一个大丫环。我也是没想到,原以为她是个好的,结果却与忠勇侯府的人给勾结上了。昨儿林嬷嬷跟我说了之后,我便立马派人去查。”
说到这里故意顿了顿,抿口茶,像是在故意吊人胃口一般道:“你猜怎么着?”
苏锦绣也乐得陪她演戏,“莫不是这大丫环与忠勇侯府的什么人有亲?”
安王妃眼睛一亮,“可不是嘛!我这一查才知道,那丫头与忠勇侯府二公子院儿里头的一个丫环是表亲,当年也曾是在王府里头伺候的,只是因为打碎了东西,被撵出了府,没想到,却进了忠勇侯府。”
如此一来,就能解释了为何是忠勇侯府的人在背后作妖了。
“我虽然也查到了一些东西,可是说到底,没有真凭实据,便是拿到了官府跟前,也不好定人的罪。此事我已将那丫头带来了,交由柳夫人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