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如此!”齐王听了一喜,终于明白幕僚的意思。
这就是二者取一,苏子籍真在西南侥幸立了功,要是大功,怕皇帝立刻起了猜忌之心。
要是得了些普通军功,也必会错过科举,苏子籍赶不上科举,泯然于众人,皇上又怎会看重一个样样不成又刚刚找回来的所谓皇孙?
普通功劳,与科举相比,就是丢了西瓜去捡芝麻,得不偿失!
“寻鹏,你最近几个对策,都很不错啊!”齐王高兴之余,亲切称呼着幕僚的名字。
“此计当然好,只是怎么办的尽量不露痕迹?”又一个幕僚说着:“毕竟苏子籍可不是兵部的人,只是实习,他完全可以合乎情理的推辞。”
这人明明智谋不比文寻鹏差,由于说话慢,却好几次都让文寻鹏先开了口,拔得了头筹,心里憋屈,看向文寻鹏的眼神,也带着嫉妒与隐藏着的敌意。
文寻鹏岂会不知对方的想法?
但做幕僚,既想博从龙之功,自然也要趁着现在齐王还没成功,多立功劳,至于会不会惹了别人眼红,自然是不在乎,甚至可以说,同僚的嫉妒,正好能衬得他有才!
文寻鹏心中得意,嘴上很谦虚:“庆先生说的是,这是个难题,不过现在正巧快过年了。”
“无论是部院都要放假省亲了。”
“因此只要某个官员一时失误,把实习名单当成正式官员名单上报,恰在钦差随行名单上。”
“就算是发觉错误,人都散班了,也难纠正了,总不能等到来年开春再挑选人跟随吧?”
“只有将错就错了,至于苏子籍,身是受朝堂恩典的举人以及太学生,难道这点牺牲都不肯接受?”
“要真是这样,其心不可问矣!”
“说的不错,说的不错。”齐王连连颌首,看他很是顺眼,说:“听说你家眷刚刚入了京,本王便赐你黄金百两,算是给你的安家费吧。”
“好好干,本王向来不亏待有功之臣。”
文寻鹏连忙谢恩,不由露出一丝得意。
太学·讲经堂
与平时各斋分而学习不同,任着主薄的李腾,难得百忙之中抽出时间讲《礼记》,可以容纳二百人左右的讲经堂内,早就挤得满满,来晚了就只能抱憾等着下一次了。
毕竟,平时诸学都是由博士、助教、直讲三级讲课。
李腾虽是大儒,不仅通着五经,十三经都研究通透,但他是太学的负责官员之一,让他经常讲经,根本不可能。
他这样的学问,连考取了进士的都要请教,去教一群秀才以及少数举人,一次两次可以,多了,谁都会觉得这是浪费。
所以他除了管理着太学,平时就是著书。
项修平与几位关系不错的同窗,一听到李主薄要讲经的消息,早早就到了,并顺利占据了位置,正自庆幸,结果一转头,就看到了坐在不远处少年,嘴角顿时下撇了一下。
“那不是苏子籍么?他不在兵部好好呆着,怎么也来了?”顺项修平的目光,几个同伴也看到了苏子籍的身影,忍不住皱起了眉。
“谁知道,怕是终于见识到了武人的粗鲁,现在后悔了吧。”有人冷笑。
“哼,后悔也晚了,这等人就该去兵部!”还有人不屑。
对这个一到太学,就抢走第一位置,还得到了实习推荐的新人,他们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毕竟无人能查出苏子籍有什么显赫出身,太学里的学生大半是官宦子弟,关系网可以说非常严密,他们既查不出,那就只能说明,苏子籍是个小门小户出身。
自郑朝创建,世家的势力大不如前,官员也有很多出自寒门,但这些人家一旦挤进了这圈子,往往依旧会看不起泥腿子,这些太学生不敢将鄙夷露得太过,但言行之间,自然而然排挤着外圈的人。
“白墨阳也来了!”又有人低声说道。
门口那里,白墨阳匆匆赶到,因书童早就给他占了个位置,所以他到了就可以入座了。
进来时路过了苏子籍,但这两个人只是礼貌一笑,谁都没有朝对方多看一眼,让那些暗搓搓希望两人产生摩擦的人感到了失望。
随着一阵骚动,李主薄终于到了。
这人五十岁左右,但这时代,四十岁就可称老夫,看上去头发有点白,脸也有老人的清癯。
苏子籍目送着李主薄走到前面高台,开始讲解着《礼记》,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原本世界的大学。
可惜,古色古香的建筑以及安静的氛围,让苏子籍很快就回了神,目光垂下,只听“嗡”一声,半片紫檀木钿就飘起来。
“获得李腾传授‘礼记’,经验+4,经验+3,经验+5,经验+4……”
“真不愧是太学,以前府学时,我听课基本上就是只加一二点强制经验,说明已经学无可学。”
“但是在太学,又是潮水一样涌来。”
这经验增长,可不是一章加点,而往往一二句就有经验,因此涨的就非常可观,苏子籍也不做笔记,只是认真听着,凡对方所言,皆直接记住了,一字不差。
这堂课讲的时间不算长,只半个时辰就散了。
“一口气涨了300余经验,痛快!”
苏子籍也和太学生一起起身行礼,目送李主薄远去,掏出一张白纸,用炭笔在上面勾画了一下,就匆匆收拾了笔墨,快步而去。
对苏子籍不关心,自然不知道他这是去哪,还有些人以为他是去兵部。
而白墨阳的眼珠动了动,对跟随过来的书童问:“你说苏子籍排着时间,各个赶场去听课?”
书童一怔,点头:“是的,公子,我仔细打听了,苏子籍几日来一直都是下午去兵部,晚上才回家。”
“上午和中午,在太学挤着时间上各种课程,各位博士、助教、直讲都荤素不忌,都去。”
“当然,越有名,越有才学的去的越多。”
“苏子籍这是干什么?”白墨阳听了有些发怔,这学问最忌讳的是零星听课,要深入就得完整有脉络,这样学,又有什么益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