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水从脖颈上滑下,他竟然差点生了心魔。
阚泽几乎无法看自己现在的模样,他的冷静自制已无影无踪,一想到刚才自己所幻想的画面,他就觉得浑身滚烫。
“真是……荒唐。”
九微澜调息结束睁开眼睛的时候,阚泽已经不在了,她也没有多想,毕竟人家都给自己提供血了,总不能还把人给约束着。
但她现在发现自己遇到了一个问题——
谢薇月这具身体的灵根太差,即便有应龙之血相助,恐怕也无法升到炼气十阶。
刚才她调息的时候几乎将前段时间储存的所有灵力都转化了,但显然根本不够用。
她这才意识到从前自己是双灵根,所以修炼时引入体内的灵力能够非常精准的被利用来提升修为,但五灵根不行,五灵根太杂了,投入的这点灵根只会被分散,根本无法集中修炼。
如果拿树来比喻修仙者,灵根就等同于树上的树枝,双灵根就好比这棵树只有两根树枝,五灵根则有五根树枝,提升修为就如同希望结出果实:当一棵树自由两根树枝的时候,所有的养分都可以集中在这两根树枝上,树枝自然枝繁叶茂,结出果实也是非常容易的,而且果子只会结得又大又多;而五灵根就代表这棵树的树枝有五根,人所能吸收的灵力有些,这些代表灵力的养分被分散到了五根树枝上,就很难保证枝叶生长,要想结出果实也就难了,即便结出来也会是又小又酸,无法与双灵根或单灵根的果子相比。
九微澜原本以为可以通过灵修快速提高这副身体的修为,毕竟是在修炼初期,初期主要就是吸收灵力扩充灵脉,她懂得如何运作,自然能一步千里的升阶,但却没有想过谢薇月的灵根实在太差,她无论怎么转化灵力,养分都是不够,谢薇月的这棵树也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结出果实。
这样一来,别说灵修了,即便是她现在得到应龙之血,也无法在剩余的短短一个月内冲到炼气十阶。
无法到炼气十阶,就无法参加仙逐大会,无法参加仙逐大会,就无法进入玄天宗拿回自己的莲丹了。
九微澜从地上站了起来,她走到窗台边,看着窗外万里云层之上徐徐升起的朝阳。朝阳的光芒撒在云层上,仿佛像是镀上了一层红黄的金色……这样的灵根怕是要跟随她一辈子了,日后旁人只需要用两分灵力便能升阶,而她需要五分,甚至更多……修炼越到后面,越艰难,便是从前她的双灵根,从金丹期到元婴期,从元婴期到分神期,都耗费了万年之久,而现在的她呢……
这难道是老天对她的考验吗?
即便是如此,她也不会就此停下脚步。
无论需要多少分灵力,无论有多么艰难,她都会义无反顾走下去,闯下去,直至到达她想要到达的高度!
***
仙逐大会即将开始,紫微山所有筑基期的弟子都可以参加此次仙逐大会的报名,仙派会选出二十人代表紫微山参赛,同时也会择选出十名炼气十阶的炼气期弟子一同前去参观。
报名参加仙逐大会的弟子非常多,除了本身内定的几名亲传弟子之外,内门弟子的数量远大过于外门弟子。
外门弟子也可以报名,但外门弟子的数量有限,只有三个名额,需要通过考试排出名次才可得到资格,而这考试早在上个月的时候就已经进行,现在早已决出前三名,跟随内门弟子一同参加仙逐大会。
九微澜耗尽心力利用应龙之血也才堪堪将修为提升到炼气八阶,距离十阶还有两段距离,即便她拥有内门弟子的名头,也无法参加仙逐大会了。
为了能前往玄天宗,九微澜决定下黑手。
参加仙逐大会的弟子很多,外门弟子一共三人,内门弟子十十七人,加上十位炼气期弟子,总共三十人。这三十人中她可以选一个人际关系不太好的,直接敲昏了替换他前去。
前段时间她从阚泽的洞府里摸到了一个特殊的法器——幻形耳坠,幻形耳坠可以让她幻化成任何一个人的模样,在耳坠佩戴期间都不会解开。她可以利用这枚幻形耳坠混入天玄宗。
参加仙逐大会的弟子们已经在御道台集合,九微澜悄摸摸跟随而来,蹲在一旁的石狮子后观察。
“咦?”
她在人群中看到了阚泽和扶凝,这她并不意外,但意外的是人群中竟然还有之前那个炎族少年步泽炎。
更令人意外的是步泽炎的修为已经从炼气十阶冲到了筑基期,他居然已经筑基成功了?只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现在的小辈真是人才辈出啊。
除了步泽炎,之前在后山遇到的那个洞庭少年也在,不过他的修为是在炼气十阶,应该是作为参观学习的弟子前往的。
第12章 借用身份  九微澜摇了摇头:“已经死了……
九微澜还看到之前在御道台阻止了新晋弟子争斗的封昌真人也在队伍中,他应该就是这一次仙逐大会的领队了。
“冯良俊在哪儿?他不是先我们出门的吗?怎么都没瞧见他?”
就在封昌真人开始清点人数的时候,队伍中已经有弟子发现少了人。
“我刚才看见他和能飞沉一起离开了。”另一名弟子回答道。
“真人都开始点名了,怎么这个时候离开啊?”有人抱怨起来。
果然,当封昌真人发现人数少了两名时,便安排同队的弟子一起出去找人,势必要在队伍出发前将人找回来。
众人都有些不乐意,但又不得不遵从命令。
“这不是浪费我们时间吗?”
“就是啊,冯良俊和能飞沉自己不来,关我们什么事儿。”
“算了别说了,四处去找找吧。”
御道台的众人分散开去寻找,九微澜随机跟上了一组人,她想寻个机会和其中一个人调换,便凑上前去打招呼,装作一副自来熟的样子:“你们认识这个冯良俊和能飞沉吗?仙逐大会可是一件大事儿,都要出发了两个人还要去干什么呀?”
走路的弟子并没有察觉到身后九微澜的异常,他回答道:“认识。冯良俊是我室友,他和能飞沉是同一个村子来的,只不过能飞沉是五灵杂根,冯良俊是三灵根。冯良俊入门派后就成了内门弟子,能飞沉是外门弟子。这两个人原本是挺要好的,不过后来因为修炼的问题闹了矛盾。”
“修炼的问题?”
“是啊,能飞沉悟性比冯良俊好,虽然冯良俊的灵根更优越,但能飞沉的修炼速度远远高于他,包括后来筑基也一样,能飞沉是先一步筑基的,冯良俊晚了两年才筑基。”
那弟子回答着九微澜的话,但九微澜已经完全没有再听了,她抬起手准备寻个机会将这名弟子敲昏,却忽然在空气中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这血腥味并不强烈,但因为前段时间她吃过阚泽的血,所以对血的味道格外敏感。
「狐岚。」
九微澜召唤了九尾。
远在百米之外的狐岚一瞬间察觉到她的命令,立刻一跃而起跳上了屋顶,他微微动了动鼻尖,便瞬间随着血的味道追逐了过去:「在西侧,朱雀堂的后面。」
那名弟子因为九微澜的停顿已经穿过了廊道,她要再追上就显得突兀了。加上这血腥味来得蹊跷,她只能暂时放弃那名弟子,前去狐岚的方向。
抵达西侧朱雀堂时,她看堂边一条巷道里,有一口井外遍布着奇怪的水渍,像是有人打了水后,刻意撒在地面的。
九微澜快速走上前,地面的水渍中还参着一些血渍。
“有人被推下去了,这井下都是血的味道。”狐岚趴在井口边,朝里面观察。
九微澜一怔,她脚尖一点跃上了井口,并快速沉入了井底查看。只见在井底中,有一具尸体沉在下面,那尸体身上有许多伤口,血水就是从伤口流出来的。
有一枚青灰色的腰牌从那尸体身上浮出,九微澜伸手抓过,只见腰牌上写着三个字:能飞沉。
狐岚在井口外等了片刻,便见九微澜上了来,他立刻上前询问:“怎么样?下面的人还活着吗?”
九微澜摇了摇头:“已经死了,应该是一击毙命,被抛尸入井。”
“是什么人做的,居然敢在这种地方杀人?”狐岚有些吃惊,毕竟这是正道仙派,外面设有结界,一般人都进不来,却还能发生这样的事。
“现在我们也暂时顾不得这些,先借用此人的身份吧。”
九微澜掌心一动,地上一滴血悬浮了起来,沁入了幻形耳坠中。只见她的容貌在这一瞬间转换,变成了刚才在井底的那名少年模样,甚至连她的灵根和修为,也与那少年一模一样。
幻形耳坠的幻化能力不仅仅在容貌,也包含灵根和修为。
只是借用了此人的身份有些风险,她不知道是谁杀了他,若她以他的身份“复活”,恐怕那个凶手会再次找上门来。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主意了。
***
御道台,参加仙逐大会的弟子们都已经陆陆续续回了来,他们似乎没有找到冯良俊和能飞沉。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不知道那二人去哪儿的时候,冯良俊却在这个时候抵达了御道台。那些弟子便立刻上前询问:“冯良俊你去哪儿了啊?我们找了你半天。能飞沉呢?”
冯良俊光洁白皙的脸透着冷俊,他似乎极其不愿提及能飞沉:“不知道。”
“不知道?你不是和能飞沉一起离开的吗?你们两个又怎么了?吵架了吗?”
“别问我!我不想提他!”
冯良俊脸色铁青,他重重拂了袖,丝毫不愿再说话。
众人都一脸懵逼,也不知道他们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就在此时之前离开的封昌真人也回来了,他的视线在人群中扫了一眼:“人都齐了吗?”
“禀真人,能飞沉还没到。”
“时间拖不得,如果人没到等之后寻到了再让他跟上吧,我们先出发。”
封昌真人正准备率领众人启程,却在这时身后的石阶上有一个声音传了过来:“等等!”
伪装成能飞沉的九微澜提着衣摆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她跑得比较急,赶上的时候连气都透不过来了,扶着自己的膝盖大口大口呼吸着:“我到了。”
“你干什么去了?怎么这么晚。”
“就是啊,害得我们一顿好找。”
众弟子都有些不满,对着他抱怨。
九微澜眯着笑颜道:“因为要出远门,便又回去收拾一下东西,怕缺东少西的。”
她说着话的时候,视线扫过了仙逐大会的整支队伍,看着里面每一名弟子的表情,但并没有看出任何异样……难道杀死能飞沉的,不在仙逐大会队伍里面吗?
“既然人已到齐,那便出发吧。”
封昌真人没有管刚刚赶到的九微澜,他挥了一下拂尘,地面便升起了一团云雾,驾起了众人直升上天。
有许多弟子是第一次乘坐封昌真人的法器,都格外好奇:“这法器好厉害啊,可以乘载这么多人。”“是啊,不愧是封昌真人。”“我听说封昌真人是咱们仙派所有金丹期真人里实力最强的,他已经达到了金丹期大圆满,很快就可以冲击元婴了。”
众弟子窃窃私语着,而九微澜只站在角落的位置,观察着每一个人。
她现下借用了能飞沉的身份,但显然并不安全,那个杀死能飞沉的人如果是在队伍里,指不定之后还会对她出手,她最好早点查明能飞沉的死因,以防自己被杀。
“阚泽师兄……”
不远处,扶凝正在寻机会与阚泽说话。
自从谢薇月差点出事,阚泽将她救回洞府之后,他就再也没有与扶凝说过一句话。显然他是在怪罪扶凝把汲溪真人介绍给谢薇月为师。扶凝心中十分后悔,她不应该做的如此明显,惹了阚泽不快:“阚泽师兄,我不知道汲溪真人是那样的人,我当初也是希望薇月师妹能有机会进入内门弟子一列。”
阚泽淡漠的立在原地,没有回应她半句。
扶凝握紧了袖下的拳:“我也是女子,若真知道汲溪真人有这样的恶习,又如何会让薇月师妹前去。”
阚泽对自己的冷淡是从上个月开始的,她不用问也知道汲溪真人可能已经对谢薇月下手了,只不过应该是被阚泽所救,否则那女人就不会还能留在他的洞府里。
扶凝心中暗恨,为何阚泽会待那样一个低贱的女修如此好,明明能与他并驾齐驱的人只有她。
在扶凝再三起誓自己绝对没有伤害谢薇月之心,阚泽终于开口:“扶凝,日后关于薇月的一切,我会来安排,你无需再操心。”
他的话淡漠和疏远,让扶凝心如刀绞:“是,师兄。”
阚泽侧过身不再与她对话,扶凝暗暗掐紧了自己的拳:谢薇月……等我从玄天宗归来,一定要将你逐出紫微山!
“阿嚏!”
站在另一头的九微澜不知道怎么的狠狠打了一个喷嚏,她抬手擦了擦鼻子,有点莫名其妙:怎么回事儿?有人暗中骂她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