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凯刚从外面回来。他现在是经纪人了，需要和更多的球员签订工作合同，越多越好。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冯凯在外面吃了饭才回家。他今天又签了一个小球员，和张述杰他们一样，没什么名气。才获得fifa经纪人半年多时间的冯凯，想马上签到大牌球星是不可能的。不管是球员还是经纪人，都不能想着要一口吃个大胖子。

但是冯凯相信，总有一天，他手中这些普通球员，定然会有人成为大明星的。

值得一提的是，葡萄牙塞图巴尔的赵文康也是他手下的球员，在赵文康被选入一线队的第二天，他就赶往葡萄牙，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成为了赵文康的经纪人。

他打开电视，想看看新闻，但这时门铃却响了。他觉得奇怪，自己的妻子还在餐厅，不会这么早回来，儿子和女儿放学后也在餐厅里陪着母亲，那这个时间又会是谁来呢？

冯凯打开门，走到小院子里。透过院门，他看到********面孔的东方男人站在外面，年龄都差不多大，大约三十出头。

他们是中国人？日本人？还是韩国人？

不知对方“底细”，冯凯只能隔着院门用意大利语问：“请问你们找谁？”

左边那位男子也用意大利语回答：“您好，我叫沈浩，这位是我的搭档陈辉，我们是来找冯凯先生的。”

沈浩，陈辉，这是********人的名字。冯凯笑了一下，用中文对两人说道：“我就是冯凯。”

两人互望了一眼，陈辉说：“冯先生您好，我们是《体坛周报》的记者。”

他将自己的工作证递给冯凯，沈浩也递了过去。冯凯仔细看了一下，证件上清楚的写着二人的名字和职业，他们的确是来自《体坛周报》。

冯凯已经知道他们来这里要做什么了。

他把证件还给二人，打开了院门：“先进来说吧，把客人拦在门外不是意大利的待客方式，更不是中国的待客之道。”

冯凯领着两人进屋，虽然他已猜出两人此行的目的，但他对这两名中国记者还是很客气的。

“随便坐吧，想喝点什么？茶还是咖啡？”

“喝茶吧，在中国习惯了。”陈辉坐下说道。

冯凯泡好了三杯茶，坐在两人对面：“二位不会只是为了找我才来的吧？”

沈浩看了一眼陈辉，这种“谈判”，当然得由陈辉去应付了。

陈辉喝了口茶水，笑道：“是这样的，其实我们是想采访张述杰和李慕。不过，却遇到点麻烦。”

冯凯笑着问道：“是不是圭多林不要你们接近球员？”

陈辉听他猜到了答案，也不奇怪，脸上保持笑容：“正是。我们的采访，被帕尔马的主教练拒绝了。我们知道您是张述杰和李慕的经纪人，对他俩都很爱护，和圭多林也有接触过。所以……”

陈辉故意没把剩下的话说出来，他相信冯凯一定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冯凯问道：“你何以认为，我一定会帮你们？”

“冯先生来意大利前也是中国人，对中国足球也很了解。如今有两名年轻的中国球员在意甲联赛踢球，我们身为记者有责任和义务把他们的消息告诉中国球迷。这么多年中国足球颓废不堪，好不容易有了两位在帕尔马表现不俗的中国少年，我们的媒体和球迷都很高兴。而且，我们对他们的采访也让中国球迷对帕尔马俱乐部有更多的了解，凝聚更高的人气。”

冯凯端起茶杯，抿了抿茶，然后又放在桌上：“陈记者，我只是他们两个的经纪人，不是帕尔马的工作人员，更不是俱乐部主席，为球队增添人气的事，不是我的工作范畴。”

“这个我自是明白。想必冯先生也是希望尽量不让那两位少年受到我们记者的骚扰，给他们一个干净的环境踢球，让他们慢慢成长。可是冯先生想过没有，他们既然在国外踢球，那么早晚都是要面对记者的。您这么做也只是暂时充当他们的一个保护伞，但人若长期在别人的保护之下，又如何成长？一个职业球员，尤其是在欧洲踢球的中国职业球员，首先就是要学会面对压力！如果连这点压力他们都承受不了，他们以后又能获得多大的成功呢？”

陈辉一口气说了一大通，说完之后便静静的坐在沙发上。沈浩在旁边紧张的看着冯凯，从头至尾，他没有说过一句话。

客厅里很安静。

三人身前的茶水喝完了，冯凯又给他们掺上，放好茶壶之后，才道：“你们对他们两个真的很有兴趣？”

陈辉一听，心知此事快接近成功了：“是的。”

冯凯微微点头：“我和圭多林确实有过接触，但是接触不多，我的话他未必会听。我之前已经说过，我只是一个经纪人而已。”

陈辉道：“我明白。但是冯先生一定会有别的办法的，对吧？”

冯凯笑了笑：“我可以找另一个人，算是我一个朋友，也许会有用？”

“那请问，这人是谁呢？”

“安德烈亚?曼佐，圭多林的助手。”

……

陈辉带着沈浩从冯凯的住处出来时，天已经黑了。

街上的人还不少，沈浩看着大街上的男女老少，如释重负般说道：“老陈，真有你的，居然把冯凯说服了。”

“小菜一碟。”陈辉有些得意：“明天我们就直接去找曼佐就行了。”

沈浩若有所思的说：“我觉得这个冯凯还是挺为那两个孩子着想的。”

陈辉也赞同：“是啊，真是让人意外，一个经纪人，竟能想到这么多。我还以为那些经纪人脑袋里装的只有钱呢。”

“怎么说他也在中国生活了那么多年，看遍了中国足球的沧桑与衰落，有这点想法，也不算奇怪。”

冯凯帮他们联系了曼佐，并委托曼佐去给圭多林说一下，让两名中国记者采访张述杰和李慕。冯凯把陈辉对自己说的话原封不动的转告给了曼佐，曼佐才答应了他的要求。

在陈辉和沈浩离开之前，冯凯告诉他们，曼佐愿意出面那么采访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了，但是他希望两位记者不要恶意吹捧两个少年。假如在今后，两人的职业生涯陷入了低谷，也不要写一些诋毁的报道，这样对大家都不好。

运动员免不了都有低谷期，任何运动都是如此。冯凯希望陈辉和沈浩能够客观公正的报道张述杰和李慕的事情，既不要无中生有，也不要添油加醋。

“沈浩，我们现在还是去找个旅馆住下吧。你会意大利语，这个重任就交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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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的训练。

圭多林安排好训练内容后，就去了办公室，里面有两个人在等他，球员们的训练就让曼佐先暂时带一下了。

曼佐看着张述杰和李慕，这俩孩子笑容灿烂，在晨光的照耀下穿梭在球场上，真是好有朝气的一副画面。

在意大利的足球历史上，曾经有不少刚开始踢球年轻的球员都如他们两个那般，眼眸清澈，笑容也透着一股单纯和无知，他们都对未来充满了向往。可到了最后，真正能够成名的又有几人呢？很多少年发挥好了，媒体便送尽赞美之词；发挥失常了，媒体又对他们口诛笔伐，将他们骂得一无四处。最后，他们沉沦在灯红酒绿的花花世界，再也无法醒来。

曼佐不愿看到张述杰和李慕有这样一天，他不愿看到两人清澈的双眸变成一潭毫无生气的死水。也许冯凯和那个叫陈辉的记者说得对，职业球员早晚都会面对压力。

圭多林带着陈辉和沈浩过来了，正在训练中的队员注意到了教练身后那两个东方人，或者说，********人。

圭多林大喊：“张、李，过来一下。”

两人跑了过来，圭多林说：“这两位是来自中国的记者，想采访你们。”又看着沈浩：“告诉你的搭档，我只能给你们五分钟。”

圭多林走去了训练场，他还要继续训练。陈辉问沈浩：“他刚才说什么？”

“他说，我们只有五分钟的采访时间。”

“那得抓紧了。”他对张述杰和李慕说道：“我叫陈辉，这位是沈浩，我们是《体坛周报》的记者。”

张述杰说：“《体坛周报》……听说过。”

李慕笑道：“不仅听说过，还买来看过呢。”

沈浩也笑着问道：“这么说，你们也认识我们了？《体坛周报》上凡是我们报道的赛事，都有我们的名字的。”

“这个我们没有注意。”张述杰毫不掩饰的说。

沈浩尴尬一笑，陈辉拍了他一下：“不讲这些了。这样吧，我们去一个没人的地方，好吗？”最后这个问题是问的两位少年。

两人点点头：“好的。”

四人走到一处角落，陈辉让大家都坐下：“随意一点吧，不要弄得这么紧张。”

大家坐了下来，张述杰和李慕并没有他想象中紧张，在高中时代和预备队期间，他们都接受过不少记者的采访，还是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

陈辉开始录音了，沈浩拿出笔和本子准备记录。陈辉问着两人：“你们两位都是高中生走出来的，当时你们在高中踢球时，有没有想过有今天？”

张述杰偏着头想了一会儿，才说：“说没想过，那是假的。不过，大多都是做梦的时候。”

陈辉被这句话逗笑了：“那你们两年前被选中来帕尔马，心里有什么感受呢？”

“意外和激动是肯定有的。”

“李慕呢？你和张述杰的感觉一样吗？”

李慕点了下头：“一开始确实是，但我们在听到另外被选中的两人已被帕尔马拒绝后，心里还有点没谱。”

“这是人之常情。被选上的人都是很优秀的，他们被刷下来，你们也开始担心自己的前途了对吧？”

“不错，我们还真有点害怕呢。不过现在好了，我们熬过了最难熬的两年，成功进入到了一线队。”

“你们两人，在初次登场就有进球和助攻，又是什么感觉呢？”

张述杰摸了摸鼻梁，道：“像一场梦一样。我还以为，我是学校的球场呢。”

李慕接过话：“这话不假，他进球后差点忘记庆祝了，甚至险些跑到了对方球队的替补席，要不是我提醒他，他肯定会和对方教练来个熊抱。”

“喂喂，这些话不要说，会影响我的形象的。”

“什么形象？我敢说现在国内很多人都看过录像了。”

“完了完了，我光辉伟大的一面就这样被破坏掉了。”

陈辉笑着看着他们，这俩少年，还真的只是两个孩子呢。

“张述杰，有一件事我们很有趣，不仅是我们，很多中国球迷也想知道。”

“什么事啊？”

“就是你进球那天，展现在镜头前那六个汉字。那个‘你’究竟是谁呢？能透露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