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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

当晚林葭陪林秀芜睡,第二天一早洗漱完毕,刚进餐厅,就遇到了尴尬的境况。餐厅里只有陆擎和阮煜南两人,一左一右坐在桌子两边,左狼右虎,呈对立阵势,而她站在中间。

“亲爱的,起来了!”阮煜南扬着那一贯温柔又迷人的笑容,冲她笑得分外好看,绅士地拉开身边的座椅。“过来坐!”

按常理,林葭本该坐在阮煜南身边,却忍不住忌惮地望了眼陆擎。他像平时那样看报纸,注意力压根没在她身上,却依旧让她紧张,呼吸都不自在。

“亲爱的,过来啊!”阮煜南又招了招手,笑得那叫一温柔体贴,笑靥如花,可给林葭的感觉像在招魂。她没什么表情地走过去,坐在阮煜南身边,鼻息间一股龙涎香,幽幽地摄魂。在她印象里,似乎是第一次和他用早餐,并且气氛这么和谐,感觉却说不出地难受。

“昨晚睡得好吗?”阮煜南问,边帮她拿了早餐。

林葭半低着头,“嗯”了声。

“你这没良心的,你睡得好,我可睡不着,没你在身边!”说着,还亲昵地掐了把她蜜桃般的脸颊,星眉剑目,熠熠生辉,柔润的红唇带着一股阴柔,十足十的妖孽,看得林葭心跳漏了几拍。

还是那句话,阮煜南的皮囊可恶归可恶,却绝对是她见过的男人里最美的,惊艳绝伦的美。

她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不接他的话,去拿牛奶,结果被烫了一下,忙缩回手。

“傻丫头!这么着急做什么?”阮煜南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样子,揉了揉她的头顶,“我来!”说着,把她的土司端到自己面前,亲手切了,送到她嘴边,笑得极妖娆,“来,张嘴!”

林葭头皮发麻,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像给白雪公主喂毒苹果的皇后。干笑两声,“不用了,我自己来!”想拿回叉子,阮煜南却不让,漂亮的瞳孔中,多了几许威胁的意味,像抹了蜜的刀刃,有多甜蜜就有多蚀骨,“乖!我喂你!”

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张嘴,小口吃了下去。

阮煜南这才满意了,一块一块切了喂她,连牛奶都要送到她嘴边。

牛奶滚烫,林葭的心却哇凉哇凉的,背脊阵阵发冷。明明七月的天气,却全身冒冷汗。

“傻丫头,嘴角沾了牛奶……”

“我来……”他阻止她擦的动作,漂亮的皮囊凑到她面前,淡淡的龙涎香,一丝一丝幽幽渗入林葭鼻息。看着他专注又温柔的脸,恍惚想起十几年前,她从树上摔下来,他给擦药的画面。那时他嘴角温柔的弧度,一如此刻……

心悸。

忽然觉得心酸。

为什么他总叫她又爱又恨,就算一脚一脚踩在刀刃上,还是固执的坚持,难以舍弃……

阮煜南细心地替她擦净牛奶,嘴角绽放的笑容如温柔的蔷薇,“好了!”

亲了亲她的嘴角。

毫无预兆的一吻,并没有落在她唇上,而是嘴角。刹那间肌肤激起四溅的火星,滚烫炽热。

林葭睁大双眼。

这是他第一次亲她,如此亲昵……亲昵得让她的呼吸在瞬间停止,窒息,心跳如雷。

而他湛蓝的双眸近在咫尺,眼中仿佛荡漾着整片海洋的温柔,柔情万千的凝视,仿若她是她此生的唯一。明知是做戏,还是让她*了,让她全身滚烫,头脑难以自持地发热,呼吸也灼热得不行。

如果不是一道寒芒射来,林葭怀疑自己会在他的亲吻中晕厥。

冰火两重天,她一激灵,眼角余光扫向陆擎。他还是保持着看报纸的动作,姿态如初,身体如一道冰冷的弧。

明明没看她,却令她感觉如芒在背。就像一只脚踏入了万丈深渊,随时可能掉下去,万劫不复。

心,彻底凌乱了。

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直支撑到用完餐,全身冷汗,如同虚脱了一般,两条腿发软,晕乎乎地上楼换了衣服下来。结果刚走到大院,陆擎的捷豹就停在了她身边。

他面无表情,嘴角紧绷成一条冷弧。似乎与平常无异,瞧不出任何端倪,却令林葭局促不安。好像自己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即将被他凌迟。

“上车!”

“不用了!我下山拦的士就可以!”

车内的气氛凝结了,陆擎一寸寸转过头来,深深望着她,目光深邃,深邃得仿佛万载寒冰,盘旋着可怕的气旋。

林葭勉强镇定了,说了声“谢谢”就走,却没想到陆擎居然走下车来,挡住了她的去路。“我说了,上车!”

她慌忙四顾,庆幸没人,压低声音。“我说了,不用!请你不要这样,会引人猜忌!”

“你以为我怕?”

“我知道你不怕,我怕可以吗?”

“你怕?”陆擎冷嗤,“你怕阮煜南误会?”

她手指一紧,百口莫辩。“你说是就是吧!”瞬时感觉气温又降低了几度,凉飕飕的。“上班要迟到了,请你让开!”

陆擎一动不动地站在她面前,与她僵持,气氛说不出地冷硬。

就在此时,一道懒洋洋的笑容插入。“傻丫头,不是让你等我吗?”

话音刚落,林葭就被环腰搂入了一堵怀抱,背脊一紧。心里懊丧得不得了,不知道是上辈子做错了什么,老天要这么玩她。一个陆擎就够她受得了,阮煜南更是……唯恐天下不乱吗?

腰上的手火热火热,周围的温度却冰凉冰凉,双重刺激,又冷又热,叫林葭浑身难受。

“这几天接送林葭的任务就交给我,不劳烦三叔了!”阮煜南姿态温和,不带丝毫挑衅的意味,却总有那么种说不出的得意,在陆擎看来更令他厌恶。这脑袋空空的花花公子,究竟有哪里值得她执迷不悟?

但陆擎不屑与他起正面冲突,只是望着林葭,看她如何选择。

她知道他在等她自己做决定,也知道如果她的决定让他不满,后果将非常可怕。但是,他们之间已经发生了太多不该发生的事情,她必须尽一切努力阻止错误继续下去。于是,她在短短几秒钟内做出了抉择,并且握住了阮煜南的手。“我们走吧!”

陆擎阴鸷的瞳孔,刹那间冰封了。

阮煜南满意极了,得意地睥了眼陆擎的冷脸,反握住林葭的手,几分毫不掩饰的张狂。“三叔,那我们就先走了!”一副胜利者的姿态,配上那妖孽的皮囊,愈发可恶。

林葭低下头,压根不敢看陆擎的眼睛。双脚如同锁上了镣铐,每一步都无比沉重。

上了车,局限在狭小的空间内,才稍稍松了口气。

阮煜南得意地扬了扬眉。“刚才,算你会做!”

她没好气地回了声,“我不是因为你!”

“你以为我在乎?我要的不过是脸面,你怎么想,对我而言一点都不重要!”

她瞪了他一眼。

阮煜南心情大好,正要发动跑车,后座门突然被拉开,陆擎坐了进来。前座的两人皆是一愣,林葭更是睁大了眼睛,他这是想干什么?

陆擎神色自如得很,似乎出现在任何地方都不足为奇……只要他想。

阮煜南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三叔这是什么意思?担心我不能把林葭平安送到公司?”

“车子坏了!”冷硬的一声,带着几分不满与煞气。

陆擎此刻的脸色,绝对好看不到哪去,不过是没发作而已。阴沉冰冷的瞳孔,就那么由后视镜冷冷地盯着林葭。她尽量镇定,却还是被他看穿她的局促不安。

呵!她也会局促不安?刚刚选阮煜南的时候,不是很干脆吗?

阮煜南怎么可能相信他的谎言,甚至怀疑他这么做是不是太“不陆擎”,太幼稚可笑了?但他这样,是在他胜利的果实上锦上添花,只会助长他的好心情。他笑若春风,唇红齿白。“OK!既然同路,就一起吧!”

……

一路上几人都没说话,气氛诡异得很。林葭低着头,手指局促地绞在一起。陆擎则看报纸,偶尔望一两眼林葭,眼神冷冰冰的。只有一个人无比潇洒,那就是阮煜南。扳回一局,并且赢得这么漂亮,能不开心吗?

他笑笑地扫了眼林葭,再从后视镜看看陆擎,漂亮的嘴角一扬。故意问:“昨晚妈不舒服?”

“嗯?”林葭隔了几秒才听懂他的话,摇摇头。“没有!”

“那你今晚和我一起睡?”

后头有狼盯着,林葭如芒在背,哪还敢说半个字。心慌意乱地搪塞,“再看!”

“哪有两夫妻分房睡的!”阮煜南一手懒洋洋地掌控方向盘,另一只手握住了林葭的。感觉到她的挣扎,握得更紧了。丝毫不顾她冲他使眼色让他放手,也不顾后座的温度又骤降了几度。

“我一个人,孤枕难眠呢……闻着枕头上你的味儿,想极了你的滋味儿……”抬抬眼皮,笑得很坏,“你知道我说什么?”

林葭红了红脸,心里埋怨他愚蠢!陆擎知道她和他没发生过关系,他这么说,不过是自取其辱而已!男人一得意,智商就变成了零。尤其阮煜南这么自负的男人,智商简直为负数!

无奈眼下这种情况,挑破不过是让彼此都难堪,她只好忍住了这口气。

“我老婆在*上这么迷人,几天没做了,想得慌……”

“……”难堪!尴尬!

就在此时,后座冷不丁传来一声。

“做之前先检查干净,别把病带到陆家!”

冷狠毒!

阮煜南得意的笑容僵在嘴角,脸色变得非常精彩。

林葭虽然不赞成陆擎这种做法,埋怨他太嘴贱,但不得不承认,自己有偷笑的冲动。尤其是阮煜南的脸色变化,更是绝了,好气又好笑。

她可不可以认为,陆擎的冷傲只是表象,其实骨子里,绝壁是个*嘴贱的货色?

……

回到公司,林葭找了个借口逃之夭夭,否则非要被这两男人折腾死。可惜没逃多久,例会上又遇到他们两个。今天会议主要是讨论最新一期的项目,由阮煜南做报告。

他发挥得极好,俨然如一位成功的演说家。风度翩翩,泰然自若,连女高管都被秒杀得神魂颠倒。项目也完美无缺,让人有拍案叫绝的冲动。

一做完报告,全会议室掌声雷动,林葭也不自觉跟着鼓起掌来。有一种自家男人终于争气的……欣慰的感觉,替他高兴。

但拍案的人还是高高在上的总裁陆擎,他听完报告,只问了一个问题:“你刚才说,这个项目,由你一个人策划?”

阮煜南还没说话,项目部的女经理赶忙抢答,“是啊!总裁!全都是阮经理一个人负责的,他熬了几个通宵,就连住院时还在工作,很敬业的!”

另外几个女经理也附和着作证。

“还有其他选题吗?”

全场露出意外之色,面面相觑。

女经理迟疑着回答:“有是有!但是,阮经理的策划比我们都出色许多!”

“散会后,把另外的选题交给我!”

阮煜南眯着一双狭长的桃花眼,笑笑地望向陆擎。“总裁,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选题,我不打算采用!”

全场哗然,好几个经理替阮煜南说话。

“总裁,这份策划是近年来项目部出过最好的策划……”

“我认为这一期必须采用阮经理的方案!”

“总裁,您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阮煜南摸了摸下巴,笑了几声。“如果不采用,是不是可以告诉我哪里有缺陷,给我修改的机会?”他这么问不过是故意将陆擎一军,因为他知道他否定这个选题,与选题本身毫无关系。原因,他心知肚明。

果然,陆擎只是给出了一个敷衍的回答。“我认为不适合,暂时押后!”

“究竟哪里不适合,您是不是该告诉我?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否认下属辛辛苦苦的劳动成果,不是‘君临天下’这种跨国大财团该有的作风吧?如果不给我个交代,恐怕难以服众,以后谁还会呕心沥血为公司卖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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