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依旧是一派纸醉金迷，灯红酒绿的景象。吧台边坐着几个男人，中间的一个喝得烂醉如泥，脸涨得通红，看上去很痛苦，嘴里不停地嘤咛些什么，像是在叫谁的名字。

尹霜在角落里找到了他们，一眼就看到了司徒斐。他身边还坐着个女人，正揽着他担忧的说些什么，但他都不理，推开她的手，继续喝酒，朋友们也拿他没办法。她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走了过去。“他怎么样了？”

他的朋友抬起头来看她，眼里掠过一抹惊艳。原本还想不通，司徒不是爱着陆莞吗？都爱了这么多年了，什么样的女人能让他“移情别恋”。看到尹霜，瞬间就明白过来，这女人太漂亮了，身材又火辣，个性十足，像个妖精，任何男人都会为她痴迷。

他顿了一会儿，才站起来。“还不就是你看到的这样？一直喝酒，喝醉了就叫你的名字，吵着要见你！我只好冒昧打你的电话，通知你过来！”

尹霜皱了皱眉。“我过来有什么用？你们直接送他回去不就行了？”

“可他想见的人是你，你来，也代表在乎他不是吗？他就交给你了，我们走吧！”

几个男人都站起来，把司徒斐身边的女人也给扯了起来，推搡着要走。

“喂！你们就这么走了，把他一个人丢给我，还是不是人？太*！就不怕我把他卖了！”

“他现在这个样子，随你处置！你要真不关心他，就丢下他别管……”

“喂喂喂……”尹霜叫不住他们，跺了跺脚，怎么倒成她的责任了？她又没有对不起他。终归还是不放心把他一个人丢下，走到他面前，抢过他手里的酒杯，“别喝了！”

司徒斐醉意朦胧，正一边灌酒，一边叫尹霜的名字，一双长腿突然出现在视线里。耳旁响起熟悉的声音，但音乐太吵，听不清楚。他好像……听到了她的声音，是他的错觉吧？他狠狠伤害了她，她恨他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来找他，她已经不爱他了啊……

他抬起头来，眼神迷蒙，醉醺醺地朝她笑了笑，“你长得……好像尹霜……我的……”他打了个酒嗝，“我的……前女友……不过……你不是她，她不会来找我的……不会的……她已经不要我了！”

尹霜心想，究竟是谁对不起谁啊，说的好像是她抛弃了他似的。心里想丢下他不管，身体却不由自主地靠过去，扛起他一只手，“我送你去酒店！”

她连拖带拽，将他从沙发上扛起来，他一踉跄，整个身体的重量全都压到了她身上，压得她腿一软，险些栽倒。咬咬牙，吃力地扛着。“司徒斐，你怎么这么重！混蛋！”

她扛着他，踉踉跄跄，跌跌撞撞地往外走。半天才拦到一辆的士，找了最近的一间酒店，在工作人员的帮忙下，把他扶进了房间。

司徒斐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两个人扛着他，但他太累了，睁不开眼睛。一下栽进了一个软绵绵的地方，应该是*。他不舒服地翻了个身，胃里烧得厉害，天翻地覆的，疼得他皱起眉毛。嘴里絮絮叨叨的，不知道在叨念些什么。

尹霜被他累得够呛，双手扶着膝盖，大口喘粗气。大冬天的，流了一身汗。好一会儿，才能直起身子，恼火地瞪着他。神经病吗他，喝酒连命都不要，自作自受，自讨苦吃，活该！她跟他什么关系，凭什么照顾他！

但终归还是于心不忍，去洗手间给他拧了条毛巾擦掉脸上的酒和汗。许久，司徒斐似乎清醒了些，有力气睁开眼睛了，用那双浑浊而呆滞的眼睛看着她。”你是……尹霜？你终于来找我了……”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又快又用力，尹霜挣扎了一下。“你放开！别借着喝酒耍*！放手！”

但司徒斐死死抓住她，好像生怕她会突然不见似的，眼睛瞬也不瞬地紧盯着，“尹霜，我好想你……”

他的眼里满满的都是伤心与脆弱，痛苦像被撕裂了一般，看得尹霜不禁有些心疼，挣扎的力度小了一些。

“不要走，好不好？陪我……”

“司徒斐，你看清楚，我不是陆莞！”

“我知道你不是……”司徒斐苦笑，喃喃，“我知道……我现在想要的人……是你！但你已经不想要我了，是不是？你骂的对，我真是个人渣，明知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女人，还残忍地伤害了你，你一定很恨我吧？”

“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我不想再提，你放手！”

“对你来说过去了，对我来说，没有过去……”司徒斐的脸通红，看上去很醉，可是他说话的时候，又像是没有醉，意识似乎还是清醒的。嗓音啥呀低沉，让人听了觉得痛苦。“人是不是都在犯贱，失去了，才懂得珍惜，但老天从来不会给第二次机会，失去就是永远……”

“呵呵呵……我在说什么……即便我说我后悔了，我爱你，你也不会回头了是吗？就像你说的……你不会让碰过牛屎的手，来碰黄金……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自作自受，我活该……”他摇头苦笑，长长地叹息了声。

“我以为我爱的是陆莞，我真的以为……可是直到失去你我才发现，你对我那么重要……我已经深深地、深深地爱上了你……可是那有怎么样？你已经不爱我了，你已经有苏远游……我早就被你从心里赶了出来……可我真的好痛苦，好痛苦，心脏就像炸开了一个洞……在滴血……”

尹霜不忍看他这么痛苦，轻轻将手从他手里抽出来。

是的！她曾经真的很爱他，爱到不惜作践自己。换做从前，听到这番话，她或许会原谅他，不计前嫌和他复合。可是现在，她做不到。

因为经历了很多事情，一切不可能回到从前。

因为她现在已经不那么爱他！

也因为……不知不觉中，她心里已经有另一个人的存在，她不想也不愿意辜负那个人！

世上的事往往都是这样，你执迷不悟的人，不爱你。等他恍然大悟，发现你的好，你却已经不再迷恋他。错过了，就只能是错过，不管是老天的玩弄，还是命中注定，都是不可抗拒的，她只能接受。

她为之感叹，然而并不觉得遗憾，总会有更好的安排。

“你说我犯贱，说我是陆莞的狗，我承认……但那是我欠她的，我……不得不偿还！”说了这么多话，司徒斐似乎觉得很累，重重喘了口气。太阳穴突突跳动的厉害，拉扯着他的神经，让他痛苦，连嗓音都带着痛苦的沙哑。“我也是个人渣，背着阿南，和她尚了*……”

尹霜撇撇嘴。虽然早就猜到他们两个在一起干不出什么好事儿，但是听了还是觉得胃里恶心，默默替阮煜南点了根蜡烛。

“不只是她这次回来……两年前……那*她喝了酒……我们发生不该发生的事情……是我自私，没有戴那个，还让她怀上了……林葭无意间知道她怀了别人的孩子，她就借她的手落胎……还以离开两年半为条件，让林葭替她保守秘密……”

那段他以为永远不会提起的不堪往事，在酒精的催使下，渐渐道出，他红了眼眶，眼里全是血丝。“我真是个败类，没有勇气向阿南解释，还让林葭受了委屈。我现在落得这个地步，都是报应！”

尹霜耳边“嗡”地一声，她怀疑过陆莞滚下楼是故意的，也怀疑过她的孩子是别人的，但当时侯已经流掉了，也无从证实。

对于陆莞的突然离开，她问过林葭，她没有透露半个字，原来是为了隐藏这个秘密。那个傻女人，为了不让阮煜南伤心，竟然一个人默默忍受了这么多委屈。

不行！她不能再让自己的好姐妹继续背黑锅，她必须找阮煜南说清楚。

尹霜打定主意，丢下司徒斐，抓起包冲出了酒店，交代客服照顾他后，就给阮煜南去了个电话。“王八蛋，你在哪？公司！好！你给我待着别动，我现在就过去！”

……

尹霜直奔阮氏，风风火火地冲进总裁办公室。阮煜南正被工作缠身，心情本来就不好，她进来劈头盖脸就是一句。“阮煜南，你她妈是全世界最蠢的男人，人渣王八蛋！”

他抬头看她一眼，略有些疲惫，下巴上冒着些胡渣。“这句话，你已经骂过很多次了！如果你是专程来骂我，换个时间，我很忙！”

“怎么？骂人还要挑时间么？林葭为你受了天大的委屈，你知道吗？”他刚一张嘴，她又继续骂。“闭嘴！你根本就不知道，因为你就是个蠢货！”

她如连珠炮一般“噼里啪啦”一通狂轰滥炸，把司徒斐醉酒后说出来的秘密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阮煜南。

他听完耳旁“轰隆”一声炸响，震惊地怔住了。“不可能！或许是司徒喝醉酒，他……”

“就是因为很醉酒，他才会说出来，不然林葭要受一辈子的冤屈！你别不相信我说的话，你也不想想，要不是她怀上别人的孩子，她会这么老老实实地离开，把你让给林葭吗？不可能！陆莞那个践货，实在不要脸到了一定境界。”

看他的眼神，尹霜确定他已经相信了，她握了握拳头。“我找你，是不想林葭继续背黑锅。她已经为了你，受了这么多年的冤屈，我实在是看不下去，必须还她一个清白。她是多好的一个女孩，险些就毁在你手上了。你要还算个男人，就该堂堂正正地去解决这件事情！”

阮煜南怔怔地倒回皮椅上，苦笑：“解决？我还能怎么解决？她现在爱的人，是陆擎！”

“我又不是让你把她抢回来，她现在很幸福，你动都不许动那个歪念！我的意思是，你要正式向她道歉。另外，你也看清楚陆莞是个多不要脸的心机女表了！三年前她背叛了你，现在还继续和司徒斐……两个践人！你要是娶她，你就是软蛋，就是世界上最贱的男人，瞧不起你！”

“话我今天都跟你说清楚了，该怎么处理是你自己的事！你还欠林葭一个道歉，你自己看着办！”

该说的话说完，尹霜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阮煜南一个人长久地坐在原地，目光呆滞，怔怔地，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消瘦的身子深陷在椅子里，似乎会被那黑暗吞噬。他久久地，久久地沉默着，仿佛已被剥离了灵魂。

长久死寂之后，阮煜南如行尸走肉一般站起来，飘出办公室。周围的人和他打招呼，他都没反应，大脑中只回响着一个事实，陆莞背叛了他，而林葭为他受尽委屈。

他虽然说过不再计较当年的事情，然而心里多少是好奇的。只是现在，当他知道了，又宁愿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也不会像现在这么痛苦。

他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路上晃荡，越想越痛苦，身体几乎要爆炸了。找了间酒吧，灌了无数瓶啤酒，越喝越心烦，郁郁不乐地离开了。他喝了很多，可是一点麻痹神经的作用都没有，反而更加清醒。

他继续往前开，好几次对面有车撞过来，他都不躲避。有那么一两个刹那，甚至想就这么撞死他最好。他伤害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女人，他该死，他不配活着。可是车子都避开了，他没有死。他开阿开阿，许久后，发现自己开到了陆家门外。

他把车停在几米开外的地方，就那么呆滞地看着她的窗子发呆。黑洞洞的，她应该睡着了吧？不会知道他就在这，为她痛苦。那是一种用语言无法形容的痛，抽丝剥茧。像有一根铁丝，缠绕着他的心脏，让他无法呼吸。身体炸开了一个洞，在流血。

两道车灯由远而近，一辆的士停在了门口，她从车上下来，笑着冲司机挥手道别。

她对身边的人总是这么温柔友善，对谁都笑，就像天使一样。

阮煜南知道自己不配再接近她，然而酒劲上头，他被一种强烈得控制不了的渴望拉扯着，快步向前，朝她走了过去。一把扳过她的身体，在她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时，已一把将她搂进怀里。两人的胸膛重重撞击，她只觉得痛，脑袋嗡了一声，被撞懵了。

“阿南……”反应过来，她想推开他，然而他却紧紧搂住她，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全身的骨头都勒断了，喘不过气。她的脸被挤得发红，“阿、阿南……你怎么了？放开我……”

她伸手去推他的胸膛，可是他死都不肯放手，她根本挣扎不开。鼻息间尽是他浓浓的酒味，刺激着她的神经。天！他究竟喝了多少酒，难道是刚从酒缸里捞出来的吗？

阮煜南的手一再用力，死死箍住她，眼睛涨得通红，布满了血丝，有些可怕。

她意识到他的失常，愣了愣。“你怎么了？是不是和陆莞吵架了？”

“两年前，陆莞为什么离开？”

“告诉我！你们究竟想隐藏什么秘密？”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追究这个，不知该怎么回答，嗫嚅着。“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又何必再追究！”

“告诉我！”他的嗓音沙哑而炽热，像被浓浓的酒精烧着了，滚烫滚烫。“告诉我啊——”他怒声咆哮。

告诉他，她没有为他受那么多委屈。告诉他，一切不是他的错，告诉他，是司徒斐胡说八道！

他松开她，却继续掰着她的身体，猛力摇晃，力道大得像要吃人。“告诉我告诉我，说啊说啊！”

林葭被他摇得骨头都要散架了，有些害怕。“阿南，你别这样……我说了，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不想再提起……”

他的力气逐渐变小，捏紧她的手臂，苦笑，眼里尽是血丝，“呵……你总是这样……为我承受了那么多委屈，却从来不愿告诉我……你自以为是地对我好，其实只会让我更愧疚，觉得自己更人渣，你知道吗？”

“你到底怎么了？”

“陆莞离开的原因，我已经知道了……”他摇摇头，发出一声受伤的野兽般沙哑的长叹。“她怀的孩子不是我的，是吗？”

林葭猛一激灵，睁大双眼。“你……”他怎么知道的？陆莞当然不可能告诉他，他查的？

她以为这个秘密，会隐瞒一辈子，然而现在突然被挑破，她不知该做出何种反应，讷讷地。“你、你误会了……我……那个孩子……”

“孩子是司徒斐的！”

“司徒斐？”林葭震惊。当时候她只是无意间听到陆莞打电话，对那个人喊她怀了他的孩子，但一直都不知道是司徒斐。

“她怕我发现，所以想打掉孩子，然后嫁祸给你，好让我恨你，不是吗？”阮煜南咬牙，“她好狠！而你，竟然那么蠢，答应了她的交换条件！你有没有想过，我以为是你杀了我的孩子，只会恨你，不可能爱你！”

“我……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我没来得及想太多，我只是不想你知道陆莞背叛了你……对不起……”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是我蠢，相信了她！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阮煜南的眼眶红得更厉害了，在黑暗中仿佛能滴出血来，泪水在他眼眶中打转转。他咬牙，痛苦撕心裂肺。“为什么你要让我愧疚？”

“你不必对我感到愧疚，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伟大。其实，我也是有私心的！否则我就不会让陆莞离开！当年的事，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我也有责任，所以，你真的没必要自责！”

“那我们呢？我恨了你这么久，就是因为我的愚蠢，我们错过了……”

林葭摇摇头，苦笑。“我们并没有错过，而是注定不会在一起。两年前，你那么爱陆莞，即便她背叛了，你最后还是会原谅她。不管有没有这件事，你们都是要在一起的！但我不敢确定，你现在还能不能原谅她。”

“我不想谈她，我只想谈我们！”阮煜南重重将她揽入怀里，痛苦几乎要压垮他原本已不堪负荷的身体。他把脸埋入她脖颈，汲取着她的芳香，他们的点点滴滴，又重新回来了。

拥着她，他方才知道自己有多么在意她。过去那么多年，他们有过欢笑，怨恨，痛苦，纠缠，她早就一点点渗入他的灵魂，只是命运戏弄，他知道的时候已经太迟了。但，他不能放弃她，他不能让任何人抢走她。

“林葭，是我对不起你……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好不好？”哽咽的嗓音，带着浓浓的乞求，卑微而诚挚。“我们复婚，好不好？我真的爱上你了，我不想失去你，你给我个机会……”

他的乞求令林葭痛苦，毕竟他是阮煜南，她曾经深爱过的男人。即便她现在不再爱他，也无法对他残忍，也无法对他的痛苦无动于衷。但是，一切都太迟了。她拍了拍他的背，“我给你叫车，送你回去！”

“我不要，我不要回去，我只要你……对不起对不起，我是个人渣，都是我的错，可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吗？”他的声音绝望地颤抖，“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不能失去你！”

“你喝醉了！”

“我没有喝醉！”阮煜南咆哮，随即又压低声音，温柔地道歉。“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大声。我以后会改，真的会改的……我会比陆擎对你更温柔体贴，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只求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林葭？”

他的声音听上去都快哭了，然而她的决绝让他痛得无法呼吸，“求求你了……”

林葭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或许此刻说什么对他而言都是一种伤害，她选择了沉默。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冰冷的身影突然闯入她眼里，她的瞳孔因惊恐而放大。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已将阮煜南从她身上拖走，一拳砸在他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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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真相大白了，北鼻们爱我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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