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侍卫模样的人根本就没有理会李媛丽的意思,一双眸子直勾勾的看着陶然,像是在等候着陶然的答案。
陶然开口:“闺阁女子的名讳不足为外男道也,还望这位公子见谅。”
那侍卫改口说道:“那小姐可方便告知小姐所在的府邸?”
李媛丽被那黑衣男子忽略的彻底,立刻就开口抢话说道:“她是丞相府的大小姐,莫非你不知道么?”
那侍卫面上露出了一丝了然,问向陶然。
“你真是丞相府的陶小姐?”
陶然听到来人这般询问自己的出处,就下意识的觉得哪里不对劲,四处张望的时候,不巧就看到了不远处一个人的马车。
看那马车的陈设就知道马车的主人非富即贵。陶然却在猛然间注意到了马车的轿帘上那熟悉的三瓣莲花的图样,陶然的眸子骤缩!
来人竟然是梁王宇文渊。
而眼前这个人必定是宇文渊的走狗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宇文渊身畔的人定然已经清洗更换了一个彻底。
那些老仆人以及侍卫定然也已经换了一个遍,所以刚刚她没有认出来人。
陶然的心中顿时就掀起了狂风巨浪。
对宇文渊的仇恨从来不曾这般的剧烈过,那三瓣莲花还是之前陶然和宇文渊共同琢磨出来的梁王府的专属标记。
前世的陶然看宫中的东西都会打上御用的标记,觉得很是新奇,回来之后就撒娇的和宇文渊商议也要给梁王府打上一个特殊的标记,只要是梁王府里的东西规制,都打上相同的痕迹,这也算的上是两个人相爱的印记。
陶然本以为,宇文渊将自己生生坑害,定然不会再用这个标记了,可是想不到,这个标记居然还被宇文渊用着,前世的陶然看到这三瓣莲花心中涌现出的都会是一种奇异的暖流,可如今看到那熟悉的印记,涌现出来的却都是浓俨的讽刺。
天大的讽刺!
“这位公子,陶然的确是丞相府的。只是不知公子询问此事有何贵干?”
那黑衣男子眸子一闪,说道:“我看小姐刚刚和这位公子打斗的时候,用的武功招数很是新奇,所以上前来一探究竟。”
陶然怎么会不清楚眼前人打的是什么主意。
恐怕是她刚刚和清风颤斗的时候,不自觉的暴露了自己的功法,之前她夜谈梁王府的时候,可能是露出了什么破绽被眼前的人看穿了。
可是即便是如此,陶然也没有丝毫的慌乱,开口说道:“陶然之前曾经去鬼门修行过三年,所以用的武功路数和凡人之间的武功有很大的区别”
“原来如此,那是我唐突了,还望陶小姐莫要见怪。”
“无事。”
陶然面孔上浮现出冷笑。
那黑衣男子很快抱拳说道:“赵某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叨扰陶小姐了。”
赵某?
“赵公子请便。”
李媛丽被忽视的彻底怎么肯罢休,立刻叫嚣道:“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这天下哪里有这么容易的事儿!”
那自称姓赵的黑衣男人一双冷眸睇着李媛丽。
“那这位小姐可有何见教?”
男子那锐利的锋眸瞬间滑过一抹犀利。
李媛丽被男人那厉眸看的一个激灵。
“有如何?没有又如何?”虽然胆怯,但是李媛丽还是不忘叫嚣。
身边的小姐妹已经开始上前拉扯李媛丽的衣裳。
“媛丽!”
“嗳,你总是拉我的衣裳做什么?”李媛丽还是不解其意。
那姑娘却指了指不远处一直安安静静的马车。
“诺,你看那里,这个男人是梁王府的人……”
随着这一句话落下,李媛丽立刻就倒抽了一口凉气。
梁王可是如今圣上最为宠信的皇弟。
在大晋朝可谓是权势滔天。
而李媛丽的父亲即便是权大势大,也抵不过一个梁王啊。
想到自己刚刚和这个侍卫口出无状,李媛丽登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天,这位公子,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媛丽,媛丽只是口直心快,并没有任何恶意的!”
那黑衣男子并不理会李媛丽的这一番话,冷眸扫了李媛丽一眼,很快朝着那气派庄严的马车而去。
马车的轿帘掀起来的刹那,陶然浑身的血液像是在瞬间被冰冻住。
一股滔天的恨意从胸臆之间升腾而起。
居然真的是宇文渊!
指骨攥成拳头,陶然此刻恨不得直接冲上前去,将那该死的男人碎尸万段。
虽然仅仅是短暂的掀开了轿帘,可是陶然还是看清楚里面男人的面貌。
男人穿着一袭银灰色的绣着团龙图案的常服,墨发被墨玉冠束着,原本白净清俊的面容上已经生出了两撇胡须,一双略显阴鸷的眸子带着沉郁之气以及几分精明内敛。
周身的气质经过了这十几年的沉淀,和之前那个清俊干净的少年有很大的区别。
陶然还记得前世她曾经手执白玉梳子,一下一下的依靠在男人胸膛上帮着男人通发的场景。
“子兆,都说原配夫妻是要白头与共的,那等到你我都白了头,那需要多长的时间,想想都觉得很久好久……”
“殷殷,别急,等咱们的儿子长大了,生出了孙子,咱们的头发很快就会白掉了……”
子兆是宇文渊的小字,而殷殷则是陶然前身苏落梅的小名。
“哎呀,你坏!你坏!你最坏了,谁要和你生儿子,谁要和你生孙子!哼!”
“真不生?那你若是不肯配合我的话,那我 就找 别的女人去生啦——”
前世的苏落梅临死也想不到,当初宇文渊的一句玩笑话,一语成谶。
她被他和庶妹联合生生的害死在观音庙里,他最终没有和他共白首,而是和别的女人——她的庶妹生了孩子!
陶然的记忆瞬间从前世的痛楚中挣脱出来,一双清凌凌的眸子像是瞬间喷火,盯着那轿帘恨不得能用目光将那轿子里的男人戳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