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吃醋吗,这种试探拙劣又可笑,就算是这样,她还是想试试,直到易昭重新回到了车里,良久没有出来。
“谢谢你。”乔汐给何辰轩郑重道了谢,低着头,长发挡住了眼睛,“我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你要怎么处理”何辰轩不解追问,唰唰作响的雨声几乎要淹没掉他的声音。
乔汐感谢地点了点头没有回答他,随后一阵小跑,跑到了马路对面。
那是一辆黑色的奔驰汽车,她迅速的躲进了车里,校服还有头发都被打湿了,一时整个车厢都弥漫着湿漉漉的水气。
对了,还有烟味。
易昭坐在驾驶位,窗子开了一半,他倚在那抽烟,能看到细微的雨水滴落在他指尖,渐渐在猩红火光中消失干涸。
见到乔汐进来,顺手将燃了一半的烟头扔在了窗外。
“我没带伞,你明明在对面还不来接我。”她边说边用纸巾擦拭自己的衣服。
“不是有人接你吗?”他指的是何辰轩。
“啊,他啊,碰巧遇见了。”乔汐笑说,“不会吧,这个醋都要吃。”
“胡说八道。”易昭关紧了车窗,然后发动汽车,当引擎声响起时,他回头瞥了一眼,冷冷问起:“这段时间都这么晚放学?”
乔汐将头发高高束起,扬了下眉:“高三了,都这样。”
见易昭没有反应,她笑了笑:“不如你以后都来接我放学吧。”
“多大了,还要接送。”
“你前几天可不是这样说的。”
然后两人又陷入了沉默,乔汐看向车窗外,车辆平稳的驶行在马路上,澄亮的玻璃窗面外是不夜的大都市,无数的霓虹灯光好像在提醒着每个人都需要为了生活不疲不休。
她抚摸上崭新的座椅,不由问:“小昭叔叔在东宁还买了车?”
“不是,学校配的。”前座的声音幽幽传来。
“东宁大学福利这么好吗,毕业了还能配车。”
“想得美。”他轻笑了声,“这段时间我都在学校当助教。”
“是不走了吗?!”乔汐略微激动,倾身到他耳边,“以后都在东宁了?”
“坐好。”
依言乔汐又坐了回去。
“不是不走,是暂时不走。”
“我就知道。”
易昭留在东宁的计划暂定几个月,b市的筹备计划快到尾声了,随时都会将这里的事放在一边。
“是去b市吗。”乔汐咬唇,又开始了,手指控制不住的去抠指甲,“其实你不说我都能猜到。”
那边有你的家人有朋友,什么都有,自己又算什么。
“如果你走了,我会很舍不得你的。”她的鼻子开始发酸,什么时候这些肉麻的话可以没有顾及的说出口。
“说什么傻话,我又不是不在了,改变的只有距离而已。”易昭注视着前方,雨刷器一摆一摆的刷亮前路。
“再说,我们都会有自己的人生,时间久了估计你把我忘了也说不定。”
乔汐吸吸鼻子:“不会的,我永远不会忘记你。”
不仅如此我还会很想很想你,从现在开始从每一次分别。
“我知道,汐汐从小到大都是好孩子,没白疼。”易昭讪讪笑道。
快到小区了,急促的雨水变为淅沥的小雨,依旧不知疲惫的冲刷这座城市,那盏路灯还是那样昏黄,只是光晕下的小飞虫换为了雨滴。
乔汐的声音很低沉,像是有着郁积许久的情绪:“能不能不做孩子。”
易昭停稳汽车,四下寂静,他回过头。
“我说,在你心中能不能不做小孩了,能不能把我当成一个女人看待。”
“女人”这两个字她说得十分细微,但在车厢这么幽静的环境内能听得一清二楚。
时间好像凝滞住了,他没回应,颓然地揉了揉短发,乌黑浓密,在窗外的光亮映照些各外有光泽。
良久,开了口:“乔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那种声音,冷漠又沙哑,就像沉重的大门还未叩响,无数的锁横在眼前,无可奈何。
那一刻她慌了,这句话说出口,她的确没有想过后果,可是现在想已经来不及。
他会抛下自己,会讨厌自己吗?
“这么严肃干嘛”她咽了口口水,“我本来就是女人啊,但是按照刚刚的话是我措辞不准确了,是应该把我当一个大人看待。”
易昭松了口气,骤冷的心底终于能够回温,淡笑:“好,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乔汐恹恹关上车门,几乎是跑上楼的,然后看着易昭的车渐渐驶远。
他将车开出小区,停在路边,那时候的雨已经停了,没有雨声但是心里依旧乱七八糟的。
接着点了一根烟,思绪繁杂,是不是在乔汐的人生轨迹中自己出现的太频繁了。
2012年的最后一个月,乔汐又碰见李捷了,准确来说他又开始经常围绕在乔汐身边,不由想起了何辰轩的警示。
“乔汐你在看什么?”宋莹问道。
乔汐从走廊外拉回思绪,一次大课间的时间,那道身影已经来来回回出现了三次。
“没什么。”她淡笑,继续注意手里的报名宣传单。
按道理这次校园朗读大赛没有高三的名额的,东宁一中美曰其名为了减轻学生学习压力丰富课余时间,安排了这次比赛,每个班级都有三个名额,小组比赛制。
班长余廷首轮就举荐了乔汐。
她本没什么心思参加这个,但是获奖学生能有奖金和奖品,就决定参加了,顺带拉上了宋莹。
此间讨论参赛主题和作品几人争论不休。
“照我说就选戴望舒的《雨巷》,黑暗中的缩影,革命中的希望啊!”余廷慷慨激昂地说道。
“天呐,班长你太老土了吧,这个去年前年都有人用过了。”宋莹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这不是想用一下有竞争力的选题,好歹我们也是火箭班,我可不想重在参与。”余廷努努嘴,看向乔汐,“你觉得怎么样,有什么新建议。”
“其实未必要选散文,诗歌也不错的。”
余廷:“可以考虑但不是首选,诗歌短小,观众带入不进去更别谈共情了。”
“班长你问乔汐的建议,人家说了你就反驳,还不如不问,全听你的好咯。”宋莹怼他。
他讪讪笑道:“不好意思啊乔汐。”
“没事,你们决定就好。”
“不如选徐志摩的《再别康桥》吧,月派诗歌的代表作,真挚又浓郁的离愁啊,而且又是诗歌,题材新颖,再让我们饱含情感的朗诵出来,绝对惊艳四座。”余廷仿佛此刻已经沉浸在无数掌声之中。
“我没意见反正我都是走个过场。”宋莹戳了戳乔汐,“你呢?”
“我都行。”
“ok,一拍即合!”余廷笑道,“接下来就是排练的问题,小剧场这几天都好像是五班再用吧,我们要用的话估计要向老班申请。”
“申请下来也是共用。”宋莹说,“真不懂他们怎么这么热衷这次比赛,简直乐此不疲。”
“高三五班?”乔汐眼睛一亮。
宋莹:“是啊,上次跟你告白的男生也参加了,不知道他会不会感情用事哦,嘿嘿。”
“别乱说了,今天能用小剧场吗?”乔汐问。
“不行,起码得明天吧。”余廷说,“你怎么兴致突然这么高涨。”
乔汐摇摇头不说话。
放学后,她又给易昭打了个电话,没有关机也没有挂断,他就是不愿意搭理自己了是吗。
那一晚道别后,能明显察觉到易昭似有似无在避开自己,不接电话也不回复短信,或者很晚很晚才能得到一两个字的敷衍。
这种被动她讨厌却无能无力,暗恋本就是种卑微的自白书。
突然很挫败,不由靠在教室走廊边,一中的走廊没有落日,展眼过去就是望不到头的钢筋水泥墙体。
既然这样,她就不断打,一直拨,直到他接起为止。
终于,话筒对面有了回应。
“喂。”
霎时乔汐整个人僵硬住了,那是道女声,熟悉又悦耳。
“易昭呢。”她忙问,“这是他的电话吧。”
“噢,是的,你是乔汐对吧。”那女声淡笑,“我是张紫淳,你找他有事吗?”
犹如晴天霹雳,她的话中充满了亲密。
乔汐:“对,有事,他现在在哪。”
“他去洗手间了。”张紫淳说。“或者,有什么事情我来转告也行啊。”
乔汐不禁攥紧了拳头,一字一句:“不用了,我要亲口说。”她顿了顿,“你们两在干嘛?”
对面哼笑了声:“我们在吃饭,还有,乔汐我觉得你现在有点不太礼貌。”
她深吸了口气,这才注意到自己态度全程都很冷漠,于是:“不好意思紫淳姐。”
“嗯,挂了。”
此时易昭刚刚从房间外走进来,定了一个包间来商讨工作室选址的事情,除了张紫淳还有汪洋几人。
“对了,刚刚乔汐找你。”张紫淳淡淡道,顺手夹了一筷子烤鸭。
他“嗯”了一声又投入讨论,谈笑风生间似乎没有把那通来电当回事。
“不回拨一个吗?”张紫淳扬眉问起。
“有说是什么事情吗?”
那一口菜好像哽在了喉口,鬼使神差她摇了摇头:“没有,就是问候一下。”
易昭点了点头,没有其余的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