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总是这样突如其来。
稍稍抬眼,风中轻轻拂动的窗帘瞬间暴露了罪魁祸首——床边不远处大开的半截窗户。
昨晚有点心不在焉、没注意,大概就是这样受凉了。
不过她自己只感觉到头脑昏沉和嗓子痛,应该是小感冒。
犹豫了一下,理矢沉稳地试图解释:“大概是有点着凉,等会吃过药应该就没问题了。”
虽然记忆里自己根本连小病小痛都没有过,但有个作为医生的哥哥,家里的医药箱从来种类齐全,对症下药想来也不难。
不过电话对面的人,想法显然跟她大相径庭。
就在她披着衣服起身进入客厅,打算以吃药为借口挂掉电话洗漱去的时候,突然听到话筒与门口同时传来三下敲门声。
与此同时,被良好隔音挡在门外的人声从话筒中清晰传出:“理矢,开门。”
“……”
虽然向来知道男友行动力超强,但并不想在这时候感受到啊。
“稍等,我衣服还没换。”
利落挂断电话,理矢掉头回卧室,随手从衣柜里抽了件最简单的连衣裙快速换好,用前所未有的最快速度简单洗漱了一下。
饶是如此,一切结束已经是五分钟之后。
“咔哒”的轻微门锁声之后,面前的门终于被缓缓拉开。
“久等了,松田君。”轻吸口气稳住气息,她站在门后率先如常地打了招呼。
卷发青年闻声回神,立刻收回了本打算点燃的香烟,目光在她周身打量一圈之后,抬手自然地覆上她前额,眉心微蹙:“怎么发烧了,现在去医院吗?”
肌肤一接触,理矢自己也察觉到体温好像有点高,不过想到要再去医院,还是下意识尽力挣扎了一下。
“只是忘关窗户、吹了会风,”她刻意轻描淡写地带过,“不是大问题。”
“是吗?”刚收回的手心还残留着温烫的感觉,松田阵平并没有简单放过的意思,眉尖微挑。
“体温计量出来多少度?家里没有的话,我现在去取。”
见他真的作势就要转身,理矢急忙伸手拉住。
形势所迫,她只好坦白解释:“不用了,我就是……不想去医院。”
“因为之前去过医院好几次了,”这样听起来好像太无理取闹了点,她目光飘了一下,努力寻找更有说服力的理由,“我是说,如果只是小问题也许没必要麻烦医生……”
可能感冒真的有点影响状态,她都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言辞间的磕绊,一时略感窘迫,声音不由渐渐低了下去。
“好吧。”
“哎?”理矢讶然抬眼。
居然这样简单被说服了吗,真是出人意料。
“先别急着高兴。”面对她今天几乎直白摆在面上、一眼就可以看穿的小情绪,松田阵平极为努力才忍住了笑意,悠然讲明条件。
“先给我看体温测量结果,如果低烧的话乖乖吃药;要体温过高,还是一起去看医生,没问题吧?”
“这样也可以。”
想想好像确实没问题,她只是有些抗拒去医院,又不是真的想拖延治疗。
于是颔首同意,让他先进门在沙发上等,理矢自己去翻医药箱找体温计。
而在她身后,松田阵平终于忍耐不住,低头无声笑了起来。
……今天果然好哄得不行,明明根本没说清体温过高的具体标准,这不是选择权完全交给他了么。
而拿着体温计和几盒感冒药回来的理矢毫无所觉,坐在他身边认真开始测量。
为了防止她减少时间作弊,卷发青年主动展开了话题,目光落点是看起来短期毫无使用痕迹的厨房:“今天中午还没有吃饭吗?”
“……暂时还没想好吃什么。”实际是睡过头又突发事件、完全忘了这件事。
她声音明显透着心虚,松田阵平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暂且放过:“明天记得请假好好休息……那件需要出差的工作已经结束了么?”
提起这个,神秘的人工智能、组织boss联系方式与“自己”的安排再次浮现在脑海里。
由于昨天接触过程不长,人工智能没什么头绪。不过理矢倒是看出了,那个人工智能似乎并没那么受信任,反倒被隐隐忌惮着。
存放资料的房间内居然没有摄像头,仅有的电脑也完全没有连接网线、只作储存数据之用;而且听雪莉的口吻,纸质实验资料并未、以后也应该不会转为电子档。
而且使用范围上,人工智能只是代替了一部分低级管理与监察,所有权限仍需要人工开启;目前来看,组织boss也没有放开人工智能到外界大肆扩张。
相反,从辛多拉集团事件来看,他甚至在以这个人工智能做模板试图制造个新的出来。
组织boss的联系方式只是让她能在万一时刻更好伪装,暂时不会被轻易动用;而自己留下的视频更是云里雾里、含糊其辞,核心意思是“一切都在计划中”……但她全无感觉。
不,倒也不是全无痕迹,例如那本“调查员日记”,其实现在想起,这个名字本身就在暗示着什么了。
日记顾名思义是对日常的记录,可以写过去也可以写当下,但她所拥有的这本日记,偏偏在努力向她展示出“未来”,似乎殷切地期待着她去改变某些事情。
纷杂的思绪一闪而过,然而面对着身侧姿态看似漫不经心的卷发青年,理矢只是一眨眼就全部挥去,不动声色地微笑回视:“都结束了,只要这几天写一份报告交上去就好。”
“哎?”
脸颊被轻轻捏了一下,以不轻不重但非常有存在感的力度。
她愕然看去,却见对方毫无收敛,还稍稍加重力度扯了下:“两份工作也太辛苦了……那接下来一周就请病假在家好好休息,可以答应吗?”
“好。”反正任务报告在家就能写,搜查一课也没要紧事情,她答应的非常痛快。
确定时间已经绝对足够,松田阵平缓缓松开手,扬眉一笑:“时间到了,看看结果吧。
——381摄氏度。
“看来只是小问题。”只是略微超出低烧范围,理矢情不自禁松了口气,感觉莫名有点得意。
即使如此卷发青年也监督着她赶紧喝了药。
“松田君,你现在要回去了吗?”
放下水杯就见他突然站起身,理矢猝不及防中匆匆拽住他袖口,随后立刻反应过来、急忙放开,轻咳一声:“我是说,正好送你出去。”
“没关系,”眼眸微弯,松田阵平贴心地转开视线,不去看她脸颊突然泛起的红晕,嗓音却禁不住地带上笑意,“等我几分钟就行。”
他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出门左转,似乎回自己家取什么东西了。
坐在沙发上等了会,百无聊赖中,理矢正对着空气中的透明面板怔怔出神,就突然嗅到了由远至近的一阵香气。
这是……番茄、还有牛肉的气味?
刚刚酝酿出的几分困意顿时不翼而飞,她收起面板,就震惊地看到卷发青年提着一个保温盒关门走进来,十分自然地走到厨房区开始取出饭和汤。
其实有所预料的,毕竟在一起去食堂解决午餐之前,理矢也偶尔瞄到过他的便当……但是煲汤和简单做冷餐完全不是一个等级啊!
这还是对方今天没有戴墨镜、也没有穿西装外套,否则那种违和感、足够会让所有认识他的人呆立当场也说不定。
“那是什么表情,”转身就发现她堪称直白的错愕神色,松田阵平扬眉笑得无奈,“我早就一个人住了,会料理也很正常吧。”
“……只是感觉很有冲击力。”她低声喃喃。
尤其番茄牛肉汤居然非常香浓,牛肉也处理得恰到好处,这种冲击感就更强烈了。
“松田君,是什么时候学会料理的呢?”于是洗完碗回来,还是忍不住问了。
单手撑着脸看她在身侧落座,卷发青年英俊的眉眼微带笑意,语调都懒洋洋的:“工作之后吧……看过菜谱,没花多少时间就学会了。”
“在那之前,我也没想到料理这么简单,”也许是氛围太温馨,让他都不自觉地放松下来,话题自然而然地继续了下去,“因为萩原总会帮我带便当。”
所以很自然就觉得没必要嘛,理矢颇感理解地微微点头。
“萩原先生对料理感兴趣么?”
“只是因为经常有人送……要说起来,那家伙更喜欢把时间用在飙车还有、呃、联谊之类的。”松田阵平临时换了更委婉的词语。
“他们家都很照顾我,从小学就会让我跟萩一起吃饭,连压岁钱都会准备双份,”微微垂眸,他感到微凉的手悄悄握住了自己手指,于是安抚性对她笑了一下,“而且萩一直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很感激。”
用自己家情况稍作代入,理矢立刻产生了几分感同身受:这不就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姐妹吗。
几番张口欲言,最后出声时她也不自觉放轻了嗓音:“我想松田君值得这样对待……因为你一直记得萩原警官啊。”
无论是持续至今仍在发出的邮件,还是决然来到搜查一课追查疑犯,松田阵平从未辜负这份友谊。
“我们今年绝对会抓到那个人的,”握住他的掌心微微用力,理矢加重语气强调了一遍,“我们一起。”
眼眸不自觉柔和下来,他噙着笑意应声:“好,一起。”
如果今年一起过去,萩那家伙一定会被吓到的吧,其实他自己也没想到、除班长外居然是自己最快。
如此想着,心情似乎也稍稍松快了一点。
接下来转到其他的话题继续闲聊几句,松田阵平很快注意到,刚刚清透的碧眸渐渐被困意侵染。
也许药效终于发挥作用,原本还神采奕奕的人眨眼间就开始打起了呵欠,偏偏还要强撑着。
“要回卧室睡一会吗?”
要不是他眼疾手快把人捞回来,眼看就要往茶几的方向倒下去了,松田阵平好笑中又略感无奈。
陡然停住的滞空感让理矢瞬间清醒过来,茫然几秒后,下意识就要推开他的手:“还有报告没写呢……等会再睡。”
今天感冒症状还不严重,早点写完就结束了,反正用不了太长时间。
“……算了,”欲言又止,松田阵平最后干脆话题一转,“可以拜托理矢帮我拿个毯子过来么?”
“没问题,稍等一下。”
处于中止睡眠的临时清醒里,她闻声起身,步伐稳健地进卧室取了件薄毯。只是递给他时还是忍不住快速眨了几下眼,试图驱赶重新笼罩而来的困意。
不过刚刚坐下,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还是遗忘了物品:“……忘带电脑了。”
正打算重新起身,突然从头盖过来的黑暗让她陡然懵在原地,困倦的神经差点顺势就此停止运作,只是在意志的顽强驱使下还勉强发挥着最后作用。
“松田君……你在做什么?”
薄毯被人调整了下,近在咫尺撞入视野的就是笑意粲然的乌黑眼眸:“我要午休了。”
“可是我还不想睡……”她无力地做出挣扎,眼皮却沉沉往下坠。
“我知道,”松田阵平随手展开毯子,揽着她往后缓缓靠过去,嗓音低缓,“就当陪我一起了。”
看她还要勉强睁眼,他干脆单手覆了上去,笃定地帮她做出决定:“好了,你马上就睡。”
在终于抵抗不住、即将坠入沉黑梦境的前一刻里,感受着身旁隔着布料传来的安定温度,理矢不自觉笑了一下。
其实之前的计划到底是什么,已经无关紧要,她一定会继续完成骰子给出的任务。
……哪怕只是为了让他活下去。扎,眼皮却沉沉往下坠。
“我知道,”松田阵平随手展开毯子,揽着她往后缓缓靠过去,嗓音低缓,“就当陪我一起了。”
看她还要勉强睁眼,他干脆单手覆了上去,笃定地帮她做出决定:“好了,你马上就睡。”
在终于抵抗不住、即将坠入沉黑梦境的前一刻里,感受着身旁隔着布料传来的安定温度,理矢不自觉笑了一下。
其实之前的计划到底是什么,已经无关紧要,她一定会继续完成骰子给出的任务。
……哪怕只是为了让他活下去。扎,眼皮却沉沉往下坠。
“我知道,”松田阵平随手展开毯子,揽着她往后缓缓靠过去,嗓音低缓,“就当陪我一起了。”
看她还要勉强睁眼,他干脆单手覆了上去,笃定地帮她做出决定:“好了,你马上就睡。”
在终于抵抗不住、即将坠入沉黑梦境的前一刻里,感受着身旁隔着布料传来的安定温度,理矢不自觉笑了一下。
其实之前的计划到底是什么,已经无关紧要,她一定会继续完成骰子给出的任务。
……哪怕只是为了让他活下去。扎,眼皮却沉沉往下坠。
“我知道,”松田阵平随手展开毯子,揽着她往后缓缓靠过去,嗓音低缓,“就当陪我一起了。”
看她还要勉强睁眼,他干脆单手覆了上去,笃定地帮她做出决定:“好了,你马上就睡。”
在终于抵抗不住、即将坠入沉黑梦境的前一刻里,感受着身旁隔着布料传来的安定温度,理矢不自觉笑了一下。
其实之前的计划到底是什么,已经无关紧要,她一定会继续完成骰子给出的任务。
……哪怕只是为了让他活下去。扎,眼皮却沉沉往下坠。
“我知道,”松田阵平随手展开毯子,揽着她往后缓缓靠过去,嗓音低缓,“就当陪我一起了。”
看她还要勉强睁眼,他干脆单手覆了上去,笃定地帮她做出决定:“好了,你马上就睡。”
在终于抵抗不住、即将坠入沉黑梦境的前一刻里,感受着身旁隔着布料传来的安定温度,理矢不自觉笑了一下。
其实之前的计划到底是什么,已经无关紧要,她一定会继续完成骰子给出的任务。
……哪怕只是为了让他活下去。扎,眼皮却沉沉往下坠。
“我知道,”松田阵平随手展开毯子,揽着她往后缓缓靠过去,嗓音低缓,“就当陪我一起了。”
看她还要勉强睁眼,他干脆单手覆了上去,笃定地帮她做出决定:“好了,你马上就睡。”
在终于抵抗不住、即将坠入沉黑梦境的前一刻里,感受着身旁隔着布料传来的安定温度,理矢不自觉笑了一下。
其实之前的计划到底是什么,已经无关紧要,她一定会继续完成骰子给出的任务。
……哪怕只是为了让他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