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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节

男孩不耐烦听母亲唠叨,听一句骂便顶回去一句,于是那中年妇女就更气了,直接停下脚步专心致志地数落他,把他从头数落到脚,就连校服上的用马克笔画的小猪佩奇都不放过。

“好端端的校服,干干净净的不好吗?非要在上面画什么画,还画得这么丑。小小年纪不好好读书,你看看你期末考试才考了几分,你这点分数以后还能考什么高中?考不上好的高中就别想考进好大学——你到底听没听我在说话?”

那男孩被数落得烦了,直接大声说:“妈,能不能回家再说,你把人家的路给挡了!”

聂棠只觉得有点好笑,同时还庆幸聂嫣然不唠叨,就算她微积分挂科,她也就最多嘲讽两句别是将来连大学毕业证书都拿不到,甚至她突然学会画符接触玄门这种比较奇怪的事,她都没怎么追究过。

第212章 友谊的小船 4更

那中年妇女转过头,正看见被他们堵在楼梯底下的聂棠,有点不好意思地朝她笑了一笑:“呦,你是新搬来的吧?”

聂棠也笑着点点头。

这对母子正住在她租的房子的楼下,当她拐弯走上楼梯,还能听见那对母子的对话。

“林杰,你以后别跟刚才那女的多接触,听到没有?”

“凭什么啊?”

“就凭她长得妖里妖气的,一看就不是好人!”

聂棠把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只是微微一哂。这果然是个看脸的世界,好也看脸,坏也看脸。

她把两套床单都过了过水,绞干,然后拿去顶楼晾晒。房东把屋子的格局修改过了,原本是阳台的地方隔了一个小房间出来,想要晾晒东西都得去顶楼平台。

她顶着大太阳爬楼梯,越是楼层高,就越加闷热,顶楼的走道里就跟蒸笼似的,等到她打开平台的小铁门,才觉得有股小风。

“你是新搬进来的?”顶楼已经有人了,那是一个******的女生,她站在有顶篷遮蔽的地方,面前摆着画架,手上拿着一个满是涂料的颜料盘,她从自己自己的画作上稍微抬起头,分给了她一个眼神,“我从前都没见过你。”

聂棠把床单被套铺开,晾在晒衣杆上,又抹了把额上沁出的汗珠:“嗯,我是新搬进来的。”

“搬来做什么?”那女生撇了撇嘴角,“有点智商的只会往外搬,哪有搬进来的?”

聂棠微微一笑:“因为我是一个网络主播啊,我就是冲着地方来的。”

女生又重新低下头,继续在画纸上涂涂抹抹,她还低声嘀咕了一句。她说话声音虽然轻,但聂棠还是听清了:“脑子有病吧。”

她这行为,在正常人眼里,的确算是病得不轻。就是房子里死过人的,一般租客都不愿意租,更不用说是这里发生的还是碎尸案,那个被害人还被切成了2000多片。

聂棠主动开口跟她搭话:“那你为什么不搬走?”

“这里租金便宜,我租得起。”那个戴眼镜的女生显然觉得,这终于抓住了一个人能多抱怨几句,便皱眉道,“这一幢楼,大部分人都搬走了,毕竟从这幢楼,到那边——”

她指了指那幢发生过碎尸案的筒子楼:“太近了,最近的那户人家从家里捅一根晾衣杆过去,就能碰到对面的窗子。要是心脏不够强,真的住不下去。”

聂棠笑道:“这也没什么,不就是死了一个人吗,死过人的房子可多得很。”

画画的女生顿时吃惊地望着她,显然是没想到她长得娇气,可说出来的话却彪悍:“你刚才说你是个网络主播是吧?”

“没错,我是专门报道灵异事件的主播。”

女生用油画笔支着下巴,朝她摇了摇头:“跟你说句实话,你不是第一个来这里的主播……”

她说了一半,突然又欲言又止。聂棠顺势接上:“……也不是最后一个主播,难道前面那位同行的效益不够好吗?”

女生顿时被她被逗笑了,她笑完之后,又有些忧心忡忡:“效益应该是挺好的,但是——算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玩微博吗?我记得上一次那个来这里直播的人叫ivy从容,你自己去微博搜一下就能找到。”

聂棠向来都是行动派,当场就打开微博搜那个叫ivy从容的直播。她很快就搜到了,对方还是个小有名气的主播,粉丝数量逼近一百万。他前几天还在做关于鬼屋的直播主题,自拍照看,这个叫从容的主播还是长得有点帅气的青年。

她很快翻到他之前的旧微博,说得就是他夜游碎尸案那幢筒子楼的直播,但是底下有许多评论非常奇怪,很多网友在底下问他现在什么情况,需不需要他们帮忙报警,类似的评论一直刷了几千条,那位博主才在五个多小时后回复了一句:谢谢大家,我很好。

可见,这五个小时中间,是有什么事情发生过了。

可惜那是直播,而非录播,也没有人截图或者录视频下来,时隔三个月之久,她现在也没办法去了解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突然,她又把目光投向了那个正在画画的女生,若有所思。从这个女生语焉不详的态度来看,她应该是很清楚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就跟房东一样,明明知道,但就是不愿意说。

可不愿意说,也是人之常情。

但凡是个正常人,总不会对这种事情感到兴奋,恨不得广而告之。

聂棠放下手机,笑道:“这天实在是太热了,我先回去冲个澡,等下再来收东西。”

她考虑一下,还真的注册了一个直播间,打算跟之前那个男主播一样来个直播。既然知情的人都不愿意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她干脆也把那个男主播走过的路再复制一遍,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因为床单被套都还没干,她也没法午睡,只能坐在椅子上,研究怎么开直播。

之前的初赛就是采用全程直播这种方式,只不过那个时候还有专人跟拍,有时候还会跟她互动,可是现在就得靠她一个人了。

她注册好直播间,正打算再研究一下功能,突然看见徐临川给她发了一条消息:“你决赛准备得怎么样了?资料够不够?”

聂棠看着这行字,突然就笑了:徐临川来问她决赛准备得怎么样,这属于刺探敌情,纯属正常,可是现在他来问她资料够不够,那就一点都不正常了。

按照现在的情况,她跟徐临川虽然算不上真正的“敌人”,但是肯定得算对手,随着比赛进入白热化,他们的关系其实还有那么一点尴尬。毕竟,谁不想得第一,什么友谊第一比赛第二都只是嘴上说说。

于是她问:“你的资料都是从哪里来的?”

徐临川立刻就给她发了一长串省略号,在发完省略号后,又问:“你到底要不要知道?”

聂棠笑眯眯地回复:“无所谓呢,反正我已经在自己想办法了。”

报刊杂志还有网络上都找不到额外的线索,那就到现场慢慢找,虽然信息量大且杂,但总归是有一个收拢分析的过程。

“……你能想到什么好办法?”

聂棠继续回复:“我去现场了啊,看资料能比直接去现场更直观吗?”

徐临川那边就再没有回复了。

隔了一个多小时,他竟然又给她拨了一个电话过去,他的声音充满了对她的敬佩和不解:“聂棠啊,你真是太牛了,你竟然还去了现场,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聂棠笑着回答:“这不是应该的吗?你觉得光看着几张图片,还有冷冰冰的文字,能跟住在现场的感受一样吗?”

要不是那幢发生命案的筒子楼都已经被搬空了,她还想直接住进去更近距离体验一下呢。

徐临川唏嘘道:“说得也对,连你都这么认真,我怎么能输给你?我打算过两天也过来跟你汇合。”

聂棠微微一挑眉:“你过来?就只有你一个人吗?”

徐临川本来就觉得她这人挺邪乎的,非常有神棍的潜质,现在看来,她简直是太有心计了,竟然还套他的话!

可是,他是这样容易被套话的人吗?他能出卖自己的兄弟吗?

他当然能!

第213章 扭曲的人影 5更

“怎么可能就我一个人,你也是知道我的,如果按照我的想法,我怎么可能给你提供什么资料呢,我巴不得你到了比赛那天还是两眼一抹黑,什么线索都没有。”徐临川哼唧一声,把沈陵宜给卖了,“这是我最后一次有资格参加比赛了啊,你这么年轻,明年再来过也行啊!”

聂棠笑了一声:“可是我并不想明年再参赛了,这可怎么办?”

徐临川:“……所以,你这是正式跟我宣战了?”

聂棠一本正经地回答:“不,我从来都没把你当成我的对手。”

徐临川怒了:听听,这是什么话,她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是觉得他根本不配的意思吗?

他挂了电话,就去跟沈陵宜告状:“聂棠还真的去现场了,她居然还住到案发地那边去了,她怎么就这么有心计,一声不吭自己去调查了,一个人吃独食有意思吗?”

沈陵宜:“……好的,我知道了,这没你什么事了。”

徐临川:“……”

看看,这是什么塑料兄弟情?!

……

聂棠休息了一会儿,冲个了个温水澡,又把衣服给洗了,拿去顶楼去晒。

她在附近超市买的床品质量一般,就是最普通的纯棉床单被套,跟家里的高支长绒棉光的手感都差了许多。聂嫣然对生活的品质要求很高,家里的东西品味都很好,就连给她买的衣服,许多都是牌子很好又很百搭的基础款。

她再次爬上顶楼的时候,那个画画的戴眼镜女生已经离开了,她的画架还在摆在原地,画纸的油画颜料还未完全风干。

她走到画架前,小心翼翼地翻起架在画架背面的画册来看。她不懂油画,但是艺术这种东西都是古今共通的,画得好与不好,还是能够看得出来——可是,她却根本看不出她画的到底是些什么东西!

杂乱而斑驳的色块,扭曲而粗糙的线条,刺眼而奇怪的配色……

她一页又一页地翻看下去,终于在翻倒其中一张的时候停住了。那张油画并没有画完,底下炭笔打的线稿都还清晰地露在外面。

她看到一个四肢比例十分奇特的男人站在一幢外墙上染着红漆的筒子楼下。红漆宛若鲜血般刺眼,在灰蒙蒙的墙面上渲染出十分诡异的形状,那个男人没有脸,双手托在脸颊边上,不知为何,就让人想起他面目扭曲地呼喊。

他的脚边有一小截影子,跟那个男人的身高比例相比,这影子实在是太短了,但又特别的强壮,伸着两条粗壮的手臂。

聂棠又拿出手机,给这张油画拍了一张照,很快就把画册给复原,重新放回画架后面的布袋里。

当她做完这些,又站在晾衣杆后面认认真真地把她刚换下来的衣服挂上去的时候,天台的门又被人推开了。她原本以后是那个画画的女生回来了,结果却是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他踩着一双拖鞋,无精打采地动手去收衣杆上的衣服。

对方并没有发现她,可聂棠忍不住出声道:“这位……这位先生,你拿错衣服了。”

她指着对方手里抱着的那一大堆衣服,这衣服里面,正露出了一件酒红色的蕾丝内衣。

“嗯?什么?”那人本来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突然有人跟他说话,立刻敏感地四下张望。当他看到聂棠的时候,顿时一愣,又有点迟钝地指了指自己:“你在跟我说话?”

聂棠把衣服晾好,摸了摸之前晒在楼上的床单和被套,竟已经干了,摸起来还有点硬邦邦。她微笑道:“是的,我在跟您说话。我想说的是,您收错衣服了。”

“什么?我收错衣服了?”那男人年轻的脸上就是一个大写的“懵逼”,“没有错啊,这都是我的衣服。”

“是吗?”聂棠很淡定地问,“那……那件酒红色的内衣也是您的吗?”

陌生青年低下头,直接陷入了沉默:“……”

其实,大家都在顶楼的天台上晒衣服,好几家衣服都混在一起晒,就算拿错也不算什么。只不过——他突然脸上爆红,他的那一堆t恤长裤里面竟然混进了一件蕾丝内衣。他的手抖了抖,从自己手上抱着的衣服里拉出了一根带子,飞快地甩回了晾衣杆上。

他又再次抬起头看着聂棠,第一眼的时候还没看仔细,只是觉得这邻居似乎长得很不错,但是现在再一看,顿时愣住了:“我不是变态,真的,不是故意去拿别人的内衣,我就是——唉,你是新搬来的吗?”

聂棠把两套床单被套都简单地叠好,抱在手上,微笑道:“是啊,我是新搬来的。”

青年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那你可要注意安全啊。之前那桩碎尸案的凶手到现在都还没抓到。”

聂棠很自然地接上话茬:“还没抓到吗?这不应该吧,这么大的案子,怎么会到现在都没破案。”

“要是破案了,你也该在新闻上看到了。”青年叹息道,“那件案子发生之前,这边的房子都是很好出租,还要隔成好几个单间分租出去,现在就冷冷清清,大家可都不愿意住在命案发生的地方了。”

聂棠说:“这边租金低,租房的话实在是很适合,再说,就算边上曾经发生过命案,又不代表这命案还会发生——”

“那个凶手可不是一般的凶残,现在又抓不到人,谁知道他还会不会回来二次作案?说不定他就是个到处流窜的连环杀手。”青年打断她,“你大概不知道这凶手到底凶残成什么样吧,我也是听这里的片警闲聊说起的,他们说,这个凶手可是把死者的肢体都一截截切开来,放进高压锅里煮熟了,头发用酸性物质腐蚀了冲进下水道,最后还把煮熟的肉给片了下来,有整整两千多片。”

原先在新闻上就简单地说了,凶案的凶手把被害者碎尸了,根本没有这个青年形容这么仔细,还精确到用什么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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