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冢的场景,荒诞而奇异。
曾经统治世界的众神,此刻犹如木偶一般在诸人面前呆若木鸡。
而诸人却忘了在这时按照计划洞开星海。
因为眼前这个名为竖亥的真神竟然突破了星魂锁天阵的禁锢,犹如常人一般活动自如,这样的变数足以彻底打破诸人之前的计划。
真神是何其强大的存在,以他们所付出的英魂与命星的数量,并不能将这众神封印多久,而竖亥只要愿意,完全有能力拖住他们这么长一段时间。
“我想我们确实应该好好谈谈。”而竖亥对于诸人的诧异于惊悚却视而不见。
他向前跨出一步,朝着苏长安说道,声线一如既往的飘忽不定,好似从四面八方传来一般。
这话说完,还不待诸人回过神来,一道巨大黑色气息便自他的体内蔓延开来,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那黑色气息便将苏长安与他的身影包裹其中。
“长安!”
“夫君!”诸人发出这样一声声惊呼,想要上去救援,但显然已经来之不及,一道道灵力被祭出,轰在那漆黑色的气息之上却犹如泥牛入海一般,在那上面激不起半点涟漪,便被他尽数吸纳。
无垠的黑暗之中。
没有天,也没有地的概念。
苏长安打量了一番自己的处境,脸上并没有表现出半分的诧异或是紧张。
“和天道阁颇有几分相似。”他转头看向不知何时一出现自己身前不足一丈处的竖亥,这般说道。
“这是我以我的本源力量构造出的世界,这里的时间与外面不同,你大可放心不会影响你们的计划。”
竖亥却似乎并没有接过苏长安的话茬的意思,他自顾自的说道。
苏长安点了点头,算是回应,然后直截了当的问道:“那个‘叛徒’究竟是谁?”
可惜的是竖亥却没有这么快便给出答案的意思,他慢悠悠的围绕着苏长安踱步,就像是在审视一件被他精心呵护,终于生得枝繁叶茂的植被。
“星魂锁天阵你们是从哪里得到的?”他问出了一个看似与之前话题并不相关的问题。
苏长安的眉头皱了皱,他并不喜欢这样绕圈子的对话方式,但在内心深处,他渴望知道那个答案,所以他耐着性子回答道:“我曾与天道有过对话,他给我留下的一道天道碎片之中便留存这样一道秘法。”
“天道?”竖亥闻言发出一声嗤笑,“果然又是它。”
说完这话,他一团模糊的脸上的黑影忽的发出一阵轻微的颤抖,显然,此刻他的内心并不平静。“你试一试,如今你还能在与那天道碎片沟通吗?”
苏长安一愣,但下意识的却还是按照竖亥所言,尝试着沟通体内的天道碎片。
但体内的天道碎片却好似陷入了某种奇异的状态,彻底静止了下来,无论苏长安如何催动都无法真的如以往一般调动这块天道碎片的力量。
“这...”这样的变化让苏长安一顿,这天道碎片的状态倒是与那些被禁锢的诸神如出一辙。
“众生的修行法典是天道赐下的,而修道极致,却又可以以牺牲自我为代价,小范围的禁锢天道。嗯,众神便是天道孕育而成,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天道。”竖亥似乎看出了苏长安此刻的疑惑,他不急不缓的说道。
苏长安闻言皱着眉头看着竖亥,他隐隐约约听出了什么,但却又不敢肯定,因此他需要等待竖亥的下文,以肯定自己内心那一个光是想想便让他毛骨悚然的猜测。
竖亥似乎是看出了苏长安的想法,他脸上的阴影又是一阵蠕动。
“众神是天道所孕育,然后邪神忽然降临,那所谓的天门在他们面前犹如无物。然后因为难以对抗邪神,诸神不得降下天道所赐下的修炼法典于众生,然后众生沟通了星辰,英魂与星辰之力融合,可以张开制约众神的星魂锁天阵。而恰巧,这星魂锁天阵也是天道降下于众生的法典。”竖亥缓缓说道,脸上的阴影抖动愈发剧烈。
而苏长安的瞳孔也在那时不断的放大,脸上也渐渐浮出一抹骇然之色。
苏长安并不是笨蛋,竖亥的话已经讲到了这种地步,他又如何能还不知晓?
“你是说那位叛徒其实是‘天道’?”他愣愣的问道,即使到了这一刻,他依然有些难以相信。
他并不认为所谓的天道有立场做出这样的事情。
似乎是看出了苏长安的疑惑,竖亥继续说道:“我们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定然不会将天道降下的法典传于众生,那么众生便拥有没有机会登临星殒,而天道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所以寻求了外力的帮助...而这个外力便是...”
“邪神!”苏长安的脸色在那时沉了下来,但很快他便意识到了有些不对,“照你这般说,天道为了制约神族引来邪神,而在邪神的压力下,你们赐下了天道的法典,然后众生修行得道,你们也如愿被封印。那为何如今又会有帝君降临?”
“我不知道。”竖亥摇了摇头,“或许天道也并不满意如今天人的统治,又或是其他,他的想法,我们着实难以揣测。”
说到这儿,似乎是害怕自己所言并不足以信服苏长安,竖亥又言道:“神族已经走到了自己的末路,我们没有理由欺骗你,无论我们之前有多少间隙,但帝君将至,这方世界就要大难临头,我们并不愿意看着守护了数万年的世界就这样毁灭。而我们现在唯一能告诉你的就是...”
“不要一味的信任天道。”
“有朝一日,当你与我们神族一般在他的眼中失去价值时,毁灭便只是时间问题。”
言罢竖亥的身子猛然向前,几乎贴到苏长安的身躯。
他靠在他的耳畔,低声呢喃了几句外人根本听不真切的话。
而苏长安在听闻了那些言语之后,他的瞳孔陡然放大,惊骇之色犹如毒蛇一般爬上了他的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