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

露西娅忽然冒出这么一句，不知道在为什么事道歉，是因为袭击德莱尼的飞船？还是将恶魔带到这个世界？亦或者两者都是。

柯克倚在门框上，摇了摇头：“道歉的话，你不必对我说，你的行为没有对我们德莱尼人造成什么伤害...除了我，当然我也不怪你，在这个世界，我收获很多。”

但柯克语气一转：“不过，你倒是需要向这个世界人道歉，这个世界的未来，因为你多了很多不确定性，这个世界会因此走向毁灭，也说不定。”

露西娅低下了头，对于家园被毁灭，她又切身体会，奎尔萨拉斯就是在亡灵大军的铁蹄下，走向了衰落；她至今依旧痛恨着那个弑父的阿尔萨斯，痛恨着恶魔。

所以，若是这个世界因自己而毁灭，那自己的灵魂将会受到永世的折磨。

“如果你不想看到那样的局面，就应该行动起来，和我们一起将军团的触手斩断，将他们驱逐出这个世界。”

这便是柯克来的目的，这个世界的力量层级还是弱了一些，面对一些稍微强力一点的恶魔，就不够看了；而在这个世界，能切实拥有与恶魔一战之力的，除了自己，也就是面前这个血精灵了。

血精灵没有像柯克预想中那样，当即答应下来，而是陷入沉默，过了半天，才回答：“我做不到。”

“是因为魔瘾？”柯克将心中猜测讲出来。

露西娅看了柯克一眼，这种没有秘密可言的感觉，真的很糟糕；但也没什么好反驳的，魔瘾症确实困扰着现在的自己。

若不是因为自己曾经是一位精灵游侠，而不是精灵法师，自己的状态可能会更差一些，甚至变成疯狂的汲取着一切可以感觉到的魔法能量的失心者，自己起码还能控制自己的心智。

但如果继续找不到魔力的源泉...

“柯克先生，我想请求你一件事。”露西娅淡然地说：“你若是发现我又失控的迹象，请你亲手杀死我！我不想再给这个世界带来更多的苦难。”

柯克直接忽略了这个请求，他问：“为什么不继续使用圣光呢？我想，当你还是血骑士时，应该没有魔瘾的困扰。”

说起圣光，露西娅再次转过头去，她不想正视柯克的目光，因为她是一个盗窃者，一个窃取了圣光力量的人；自己这种人，在真正的圣光信仰者面前，难免有些自惭形秽。

她和血骑士的领袖莉亚德琳不同，莉亚德琳曾经就是一位出色的牧师，在第三次战争中被圣光抛弃，最终变得对圣光轻蔑；露西娅原本就没有对圣光的信仰，接受仪式成为血骑士，仅仅是为了保卫奎尔萨拉斯。

若莉亚德琳成为血骑士是出于复仇，那自己则就是彻彻底底的偷窃了。

“我玷污过圣光，我没有资格再次拥有它，圣光也永远不眷顾于我。”露西娅一半忏悔，一半致歉地对柯克说。

柯克摇摇头，他轻叹一声，然后说：“你也以为穆鲁已经崩溃了是吗？”

露西娅疑惑地看着柯克，穆鲁就是凯尔萨斯从风暴要塞捕获，然后送回奎尔萨拉斯的纳鲁的名字，祂在大法师罗曼斯和阿斯塔洛·血誓发明的仪式中，不断为血骑士们补充圣光能量，而祂自身也因此变得崩溃且虚弱。

这是每一个血骑士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但身为牧师的柯克，竟有不同的见解？

“纳鲁是一种很神奇的存在，祂们温暖、强大，且能够预知未来。”柯克向血精灵解释着：“所有的纳鲁在很久以前就已经预知了穆鲁的堕落与死亡，但穆鲁还是希望在自己残存的生命中，能够做一些事情。”

柯克的话玄之又玄，但露西娅还是选择了相信，这大概就是占星者家族的直觉。

柯克继续说：“但穆鲁其实并没有失控，血骑士的转化仪式，其实是在祂的掌控下进行的，这是它长远计划的一部分。”

这部分内容就是柯克上一世的记忆了，因为没有人能够预知一个纳鲁的行动，就连自己的导师维纶也不行。

露西娅惊讶地坐了起来，如果血骑士的诞生，真的是穆鲁的计划之一，那么血精灵的未来，又会走向何处呢？

这时，柯克又问：“你在血骑士的转化仪式中，感觉如何？”

露西娅从对血精灵未来的的担忧中回过神来，她回想了一下三年前那个可怕的仪式，皱眉道：“我暴露在穆鲁面前时，头痛欲裂，过往的噩梦一遍一遍重现在眼前，直到有类似碎裂的玻璃传入耳中，这些感受才会减轻；有不少精灵在转化仪式中失去了心智，那是个很可怕的折磨。”

“折磨？”柯克说：“你认为是折磨...既然穆鲁并没有失控，那么祂为什么要折磨你们呢？”

露西娅犹豫片刻，才给出自己的答案：“难道是对血精灵的报复？毕竟我们囚禁了祂...”

这样的说法显然是站不住脚的，若是报复，那么不会有任何一个血精灵能够通过仪式，或者说根本不会有这样的仪式出现。

柯克给出了自己的看法：“既然穆鲁没有失控，那么这个仪式，会不会是某种考验呢？或者说这是穆鲁对于血精灵的逆向选择？”

露西娅有些恍然，这个思路很新奇，但也足够附和逻辑，能够通过仪式的血精灵，是否象征着通过了穆鲁的考验？同时是否也意味着，他们依然已经是穆鲁的眷属了？

若是这样去想，那么自己使用圣光，就不是一种盗窃行为，而是...信仰的力量！

血精灵接受这样的说法，卸下了心中的担子；但提出这个想法的柯克，心中却还有还有疑问，因为转化成血骑士的血精灵中，也不乏一些心怀邪恶之人，难道这些人也是穆鲁计划中的一部分？

柯克想不明白，索性也就不去想了，毕竟一个纳鲁的想法，又怎么能够想清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