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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发之后,我曾经无数次在心中,设身处地的揣摩回想那晚所发生的一切。
我不是老鼠,也不是洪波。
但我毕竟也和他们一样,都是江湖人。
在某一个层面上,我们都有着基本相差无几的生存需求,和同样固化的思维定式。
我认为,那一晚洪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那句毫不客气,甚至是有点咄咄逼人的话之后,老鼠心里肯定是有些不爽的。
而且,老鼠的不爽还不应该只是从那一刻开始。
当他走出包厢门,发现自己的两个得力手下,居然颜面尽失的扭打在一起。而一个江湖后辈,一个片刻前自己还曾经纡尊降贵主动表达过善意的外人,此时此刻却袖手站在一旁,一副事不关己,看热闹看稀奇的样子时,他应该就不爽了。
换谁都会不爽!
假如把老鼠换成了义色,很有可能,当晚的事情还会闹得更大。
但老鼠毕竟是老鼠,老鼠有着我们其它人都没有的养气功夫。
那一刻,他居然并没有当场发作。
他只是愣愣的盯着洪波看了好几秒,然后,就像是根本没有察觉到洪波语气里的不敬一样,点了点头,径直说:
嗯,好好好,你讲的对,有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麦子不争气,怪不得洪波你。
然后,老鼠话锋一转,突然问向了红杰:
红杰,我问问你,具体是一笔什么钱啊?
既然大哥已经问到了脸上,红杰也没办法继续装隐形了,赶紧回答到:
大哥,之前小满在公司里借了一笔钱,还了一部分,连本带利,现在还差十几万。
哦,借了多久?什么时候到期?
之前定的还款时间是半个月,中间已经还了一笔钱,我看小满也是老朋友了,手边上也实在有些为难,所以又延了半个月,明天最后期限了。今天,他过来就是还钱的。
老鼠低头看了一下散落满地的钞票:
哦,那现在还了吗?这地上的钱,有十几万?
没没有,小满实在拿不出来,今天先还三万,其它的周波那边表态了,会做担保。
那其他的什么时候还?
刚刚洪波给我说,周波的意思是两个月之内。
哦,洪波,是这样吗?
洪波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仔细考虑了几秒之后,这才说道:
我来之前,周波是这样说的,但是如果急得话,我可以替他先做个主,尽量一个月。
当时,洪波的这一句话再次证明,直到这一刻,洪波都没有想过非要怎么样才行的。
不然,他不会擅自做这个主。
他当然可以做这个主,虽然九镇管事的人是周波,但他、炉子、张飞三个人与周波之间却并没有真正的上下级关系,他们只是相互配合协作而已。
他们的大哥有且仅有一个,就是我胡钦。
也正是因为于此,洪波今天愿意过来,纯属于帮周波的忙,而不是听令。
帮忙的话,把意思带到了就行,如果不是真心想把事情办好,洪波完全没有必要多此一举。
洪波说完之后,老鼠也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突然就哈哈哈的笑了起来,也不回答洪波的话,转身看向了红杰,说:
公司有公司的制度,生意就是生意。朋友私下你怎么交都没问题,但是公司那么多人要吃饭,你红杰多大的能耐,说清就清了?说延迟就延迟?这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从今天开始,往后不管是谁,但凡是要在公司借款的,要么你就不借,借了连本带利就必须要按时还。你要做得到就继续做,做不到就换个人来管,记住了没有?
红杰不敢再多话,只得连连点头。
然后,老鼠又再次把目光移向了洪波小满那边,脸上笑容越发亲切:
小满,我的意思呢是这样,你自己看啊,首先,延期,红杰之前就已经帮你延过一次了,也不是我们不通情理,不讲交情;第二呢,连本带利你差十几万,今天拿个三万出来还,我先不说什么,你也是出来混的,你自己觉得讲不讲得通?你哪怕是拿个七万八万,先还上半数,剩下的再找人担保,这样红杰对公司里的其它人也好有个交代,是不是?但是你这样三万两万,零零散散的隔几天送一点,这就搞得没什么意思了,对吧?我们当初借给你,那可是说多少就多少,实打实一坨坨的整钱啊。小满,也不是我老鼠非要为难你,不信任你。只是,你实在是没得什么能力证明可以偿还这笔钱,让我信啊。
小满一脸惶急的看着老鼠,老鼠说完之后却再不多看他一眼,而是直接望向了一旁的洪波:
哦,洪波,不好意思,如果是你自己或者周波手边有急用要借钱的话,不管多少,只要我有,你们开个口,我信得过。但是小满这种搞法,你也明白,确实不恰当。我们也要养人的,是吧?洪波,我还有客人在,其他话就不多讲了,这次实在对不住,山高水长流,有机会我下次再还你,莫见怪。
就是这句话,让我完全可以确定自己的推断没有错,当时老鼠对洪波的不爽是早就已经在心里了。
平时的老鼠绝对不至于是这样办事。
无论如何,十几万对他不算太多,他也完全不值当这样去打周波洪波两个人的面子。
他当晚这样做了的唯一理由就是:他确实有些生洪波的气,但他并不认为自己需要去和洪波吵,甚至是和洪波闹起来。
这样太掉价,太违背他的处世原则。
但是,他也不能让洪波这样洋洋得意的羞辱了他之后,还能把事情轻易摆平。
江湖有江湖的规矩,大哥也有大哥的气派。
所以,他做出了这个选择。
这段话刚一说完,老鼠作势就要往后走。
本来事情几乎都已经谈成了,却莫名其妙间突然就从天堂一下子掉进了地狱,明天天一亮,唯一的网吧被人收走,立马就要面对着揭不开锅的窘迫局面的小满,顿时就万分急躁了起来。
他猛地一下往前冲去,似乎下意识的想要去拉老鼠,可走了两步之后,却还是没敢,只得停在老鼠跟前,语无伦次的急速说道:
东哥,哎,不是,冬哥,不不是
没等小满说完,老鼠就已经打断了他的话:
小满,不好意思,生意就是生意,你尽快还,别越拖越多。
语毕,老鼠抬脚走向了包厢。
小满极度无助的望向红杰,可得到的唯一回应只是早就已经懊恼不已的红杰狠狠瞪了他一眼。
当下的那个局面里,没有一个人小满惹得起;但是,却有一个人,和小满有着相对亲近的关系。
于是,又急又恼之下,绝望的小满,扭过头去对着那个唯一站在自己阵线的盟友,再次说出了一句不应该说的话:
我就说了,他妈的不应该要你来,你来了有什么啦。
刹那之间,洪波始终挂在脸上的那种似有似无的奇怪笑意,如同石化一般,彻底僵硬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