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坡上,童飞已恢复了往日的沉默寡言,坐在那静静的看着脚下的草丛,苏唐靠着一棵大树,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向飞鹿城的方向张望着。
宝蓝站在苏唐身侧,时不时打量着童飞,那怪人的气息很狂暴,不太像是好人,她有些奇怪,苏唐怎么会有这样的朋友?而且她还看得出来,苏唐是很信任对方的,刚才那怪人出现时,身后背着一口大木箱,苏唐上前调侃几句,还掀开箱盖,在里面翻找着什么,把自己的后背完全亮给对方。
说起那大木箱,更诡异了,那怪人只有一米多高,那口大木箱比他还要高出一些,里面装满了铁器,背着这样沉重的东西走路,他不累么?
“怎么还没来?”苏唐感到诧异了,因为闻香一向是很准时的,看天色,至少已经晚了一个小时。
“先生,我回去看一看?”宝蓝急忙说道。
“再等下。”苏唐道:“她再不来我们一起回去。”
一辆马车叮叮咣咣的从飞鹿城的方向驶来,苏唐的视线从马车上扫过,又投向远方。
那辆马车太过原始了,只有车板,没有车厢,拉车的是两头毛驴,速度很慢,一个六十左右满脸黝黑的老者在赶车,车板上坐着一堆人,都是农夫的打扮。
好半天,马车从山坡下驶过,一个穿着紧身花衣的小村姑跳离马车,和那老者说了两句话,随后向山坡走来。
那是……闻香?苏唐张大眼睛,闻香的脸颊露出的脖颈还有一双小腿,肌肤的颜色都变得发黑,尤其是那双鞋子上,沾满了烂泥,不过那灵动的眼神是遮掩不住的,苏唐立即认了出来。
童飞也是大吃一惊,等到闻香走到近前,开口问道:“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你问他”闻香咬牙切齿的看向苏唐:“我现在每次出门,都得象和人私奔一样,到处躲躲藏藏的”
“咳……”苏唐不由于咳一声。
“马车呢?”童飞道。
“我能跑出来已经很不容易了,还找什么马车?”闻香恨声道。
“我回去租辆马车吧。”宝蓝道。
“你别回去,你回去肯定出不来了,他们可是认得你的。”闻香道。
“何必费事呢。”苏唐道:“宝蓝,你去,追上那辆马车,把车买下来。”
“那是驴车……”童飞喃喃的说道。
宝蓝快步冲下山坡,追上那辆驴车,简单交谈几句,随后掏出一张金票,递给对方,那老者上看下看,看了好半晌,笑呵呵的离开马车,带着几个农夫继续向前走,而宝蓝赶着驴车返了回来。
“走吧。”苏唐道。
几个人走到驴车前,童飞刚想要自己背得大箱子放上去,闻香皱眉拦住了他:“你要么把这些东西扔掉,要么自己背着走。”
“可是……”
“这两头小毛驴,能经受得住么?”
童飞犹豫片刻,又走回到山坡上,寻了一处茂密的灌丛,把大箱子放在里面,只拎起一柄铁锤还有一柄铁铲。
这是一种惯性,和此刻闻香与童飞的实力高低没什么关系,在常山县,闻香是大供奉,有时候来脾气了,连龙旗的面子都不给,童飞已习惯了服从,也所以,在外面游荡了一年,尝到自由生活的童飞不太愿意加入闻香的阵营。
闻香喜欢于净,路过一条小河时,让宝蓝停下驴车,拿着随身的小包裹走到河边,细心的洗去身上的油彩,她这一细心不要紧,苏唐几个人差不多等了两个多小时。
换上了一身白色的武士服,一头长发湿漉漉的披在肩膀上,闻香又恢复了以前的俏媚,她还不放心,掏出小镜子端详了半天,才算满意。
坐在这种驴车上赶路,倒是别有一番滋味,天高地广日暖风和,比缩在车厢里舒服多了,但也有令人不快的地方,经常有三五成群的骑士快马加鞭从驴车旁经过,或者迎面赶来,这世界可没有柏油马路,都是土道,踏动的马蹄扬起厚厚的尘烟,遮天蔽日,让人没办法大口喘气。
而且,驴车上坐着两个千娇百媚的女孩子,有那种内分泌旺盛的家伙,就喜欢过来挑衅,突然靠近驴车,使劲鞭打跨下的马儿,吓得两头毛驴嘶叫不止,或者在驴车前跑出线,让烟尘变得更浓厚一些,然后哈哈大笑着跑远。
苏唐几个人自然不怕麻烦,但对这种恶作剧就没什么好办法了,总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杀人害命,何况,连闻香和童飞散发出的气息都感应不到,明显是废柴般的角色,与他们计较,也自跌身份。
黄昏,到了一处小镇子里,他们寻了家小酒店,正吃着东西,突然听到外面爆发出一阵喧哗声,有人在发出一种异样的嚎叫声,也有人在哈哈大笑。
苏唐几个人都懒得管闲事,但过了十几分钟,外面的喧哗不但没有停歇,还越来越响亮,吵得人心情烦躁,童飞重重放下酒碗,起身要出去,苏唐道:“你坐着,我去看看吧。”童飞被迫扔掉自己的家什,路上还受了气,加上他特殊的身材,如果再遭受外人的嘲笑,极有可能当场爆发,苏唐不想出现节外生枝的情况。
苏唐推开包厢的门,走进大堂,看到一群武士在围着两个女孩调笑着,那两个女孩趴在地上,脖颈间带着铁枷,双手也被禁锢在铁枷中,象狗一样趴在地上,她们似乎在反抗,正不停的向居中的那个武士扑去,不过,她们受到铁枷的限制,而且两个人的腿还被绑在一起,动作显得非常笨拙,那武士只需在铁枷上轻轻踢一脚,便能把她们踢翻,随后她们又挣扎着爬起来,重复刚才的动作。
如果是在现代化的文明社会,苏唐一定会于涉,但经过这段日子的磨练,他的心早已变得又冷又硬,他皱起眉头看着,更让他反感的,是那些武士们放肆的笑声。
“五兄弟,你也不行啊。”酒店的老板也在笑呵呵的看热闹:“你不是说三天就能把她们驯丨得服服帖帖么?”
“你懂个屁。”那居中武士撇嘴道:“拿一盘肉来”
旁边的武士立即递过来一盘肉,那居中的武士甩手把盘子扔到地上,砰地一声,盘子被摔得粉碎,肉块洒落一地,那两个女孩立即停止攻击,把目标转向地上的肉块。
进食应该是人类最本能的动作了,但她们脖颈间套着铁枷,想吃到那些肉块,对她们来说是非常艰难的,而饥饿感又逼得她们不顾一切。
铁枷在地面上摩擦,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刮动声,她们拼命扭动身体,嘴巴张得大大的,尽可能的去咬肉块。
那居中的武士发出怪笑声,随后走到一边,俯身在其中一个女孩的胸前捏了捏,接着又掏向那女孩的下身,那女孩毫无反应,她已屈从内心的饥饿感,除了吃,什么都不重要。
“怎么样?”那居中的武士笑得很淫荡。
“高这一手厉害”酒店的老板伸出大拇指。
“都说莽山土人性子最烈,宁死不屈,屁吧”那居中的武士用不屑的口吻说道。
苏唐眉头一挑,转身走了回去,和闻香童飞低声交谈片刻,又带着宝蓝走出包厢。
“喂,这两个女人卖给我吧。”苏唐扬声道。
大堂内的喧闹声陡然停下来,变得格外安静,那居中的武士上下打量了苏唐几眼,冷笑道:“好啊,卖给你,一个五万金币,拿十万来她们就是你的了。”
苏唐轻叹口气,这是修行者至上的世界,刚才闻香说,奴隶市场贩卖的普通人大都很便宜,通常情况下,一个斗士所拥有的灵器,便能换来十几个了,哪怕是极品的奴子,也不过万枚金币左右。
万枚金币苏唐已经感觉贵得离谱了,小林堡的朱儿和可儿,都是他老爹买来的,以老爹的身价,顶多能拿出几百枚金币罢了,对方开口就是十万,有些过分。
“老婆,出来交钱。”苏唐叫道。
闻香缓步走了出来,她那曼妙的身姿,让厅中的武士们看得目瞪口呆,这种小地方,出个斗士也能被当做了不得的大事,见识自然有限。
一个武士笑着走上前,伸手去摸闻香的脸蛋,口中还说道:“这小妞多少钱?我们少爷买了。”
“买你吗比啊……”那居中的武士象被踩到尾巴般,嗷地一声跳将过来,一巴掌把那随从拍翻在地,他头上已冒出了豆粒大小的冷汗,又向闻香陪笑道:“大人,您……您别见怪……”
“多少钱?”闻香皱眉道。
“十万。”苏唐道。
“不是不是不是……”那居中的武士拼命摆动双手:“我刚才开玩笑呢,只是个玩笑,一共三千,我……我是三千买来的……要不然一千也行啊……”
“你倒是有点眼力。”闻香淡淡说道:“我也不难为你。”说完她点出两张金票,递给苏唐。
苏唐把金票递给那武士,那武士一看面额,给了他五千,提到嗓子眼的心总算放到了肚子里,既然给了钱,自然就不会难为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