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雅以为,小英拿给自己的又是一叠银票,或是房契、田地契什么的。可是意外的是,她看到的竟然是一份份的租赁合同。
一张一张的翻看之后,柳雅才恍然明白,马六也是个经商的好手啊。
这些个合同,都是外来的那些商户租用了柳雅买下的那二十亩地做铺面而签下的,而每一份合同还有几项附加条款必须遵守。
如让商户铺子来这里卖特产,但是每一个来这里的商铺都必须遵循唯一的原则。是说先到先得,同样的商品只有一家能够在这里开店、销售,晚来的一律不再收纳,这样最大限度地减少了恶性竞争。
而且,因为这里的地大部分是柳雅的,另外一部分是红袖坊七娘她们的,所以基本等于是把话语权牢牢的握在了自己的手里。想要不按照规矩来,抱歉,没有你的地方了。
现在柳雅粗略的算了一下,每年光是这些人缴纳的地租,也是一笔不少的收入了。
马六见柳雅眯着眸一脸的赞许,补充道:“主子,这些契约生效之后,所缴纳来的银两,除了维护饭堂和澡堂的费用之外,所有的利润我都已经存入了同利银庄。主子一会儿回城的时候,去同利银庄查账好。”
柳雅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着马六,问他道:“你把这里的收入利润都存入了同利银庄,那你和小英、还有你叔叔和小英的婆婆,如何生活呢?别说你们现在是吃住都在这铺子里?”
马六看了小英一眼,两人相视一笑。小英道:“最开始这里刚刚盖起个小食铺的时候,我们夫妻二人要起早贪黑的打理,当然没有功夫城里城外的跑,也只能住在铺子里了。后来日子好了些,大饭堂也盖起来了,我们更不愁住的地方了。不过,我婆婆和二叔却不在这里。他们还在城墙边的旧房子里,有秀宁和另外的一个人照顾着。”
听小英提起秀宁,柳雅问道:“秀宁现在怎么样了?我交给她的活计还能干得好吧。”
想想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除了和秋影偶尔互通消息,还真是没有怎么特意的管过这些人和事。倒是现在他们每一个都给了自己特大的惊喜,让柳雅觉得自己当初真的是没有看错人。
小英道:“秀宁丫头挺好的,给主子办事都是特别的认真。是有点愚忠,死教条的厉害。主子吩咐她的事,一定都是尽力去办好的。可是主子您没吩咐的,她一点都不敢去做。好我和马六哥先是在这块地开了小食铺子,又把这里的地逐一的租给别人,秀宁是完全不同意的。她认为我们是擅作主张,不该没经过主子的同意搞这么大的事。”
马六赶紧按了按小英的手背,道:“也不全是那样的,主子你别误会,我和小英、和秀宁之间可没什么矛盾,我们两个都把她当成亲妹子一样的相待。她对我们也是哥嫂相称,我们开铺子、把地出租,虽然秀宁是反对的,但我明白她其实是怕我们喧宾夺主,最后占了主子您的便宜。如今我们在外劳碌,倒是她把家里收拾的很好,还找了一个婆子帮她一起照顾家里那两个老的,说起来我们都应该感谢她的。”
柳雅听了明白,估计马六和小英出来住在这里,也是因为和秀宁之间意见不统一。
不过再想想,秀宁也是太忠心了,估计担心马六和小英做了什么对不起柳雅的事情。好在现在一切都还顺利,马六和小英也确实不是那样的人。
但是话又说回来,如果真的是出了那种害群之马、包藏祸心的人,柳雅也绝对不会轻饶是了。
她相信自己的眼光,感动于他们给予自己的回报,可也不会容忍大模大样的侵占。谁也不是软柿子,你对我忠心,我扶持你大富大贵;你对我卖弄心眼,咱们看看谁才是胜者为王。
现在马六和小英这边的事情料理完了,柳雅想要赶去城里看看秀宁那边。何况,和飞鸿书坊的生意还在,同利银庄那边的事情也需要对账,都是一桩桩的大事呢。
更主要的,柳雅惦记着小树儿的情况。她想这个弟弟了。
当初离开的时候,柳雅只是和小树儿见一面、说了几句话匆忙的走了,是担心小树儿忍受不了别离的痛苦。
可是如今一别两年多的时间,柳雅心最最牵挂的,不是田地、商铺有没有增加,不是这些生意能不能赚钱,而是小树儿究竟怎么样了。是还在城南的书院里学习,还是已经跟在那位有趣又有本事的老先生身边?
想到这里,柳雅不想再多停留了。对马六和小英道:“这里的情况我都看在眼里了。目前来说,不需要有大的改动,辛苦二位继续经营着。现在我回来了,慢慢的把所有事情都整合安置之后,肯定还有其他的问题要解决。不过,到时候小英大概也快生产了,给马六哥你放个大假,好好的陪陪你家媳妇和儿子吧。”
马六一听小英说起媳妇和儿子,顿时眉花眼笑的欢喜,连连道:“主子,你放心,这次孩子出生后的满月酒,我是要把您请为宾的。”
马六改口不再叫柳雅“女侠”,而变成了“主子”,可见也是诚心的追随了。
柳雅拍拍他的肩膀,又和小英挥了挥手,出门走了。
马六自然是要送出门口,之前那个给柳雅传话的伙计倒是很有眼色,如今知道柳雅才是真正的大东家,自然礼敬又热络。见柳雅出来,早已经吩咐人去给她把大黑马牵来了。
马六还道:“主子,现在城里还是不准骑马奔行,不如我让东子骑马跟着你去吧。在城里的时候,您去办事,他帮你牵马,有个什么事也可以吩咐他去办,算是给您当个跟班了。”
真巧,马六指的那个“东子”,还是之前接待柳雅的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