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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大部分中国人一样,我也没有信仰。同样和大部分中国人一样,我对神仅有的敬畏和尊重也只是出于功利心态。
只不过,大多数的人们是为了子女读书,自己升官,或者是打牌赢钱而临时拜佛。
我求得永远却是平安。
公元二零零零年农历六月十九,是我和樊主任达成合作意向之后的第四天,也是请老鼠吃饭以及樊主任交代我收第一笔账之后的第二天。这天是观世音菩萨的生日,九镇附近的大小寺庙每逢观世音菩萨生日的时候,都有一个极为隆重的仪式,我们当地人称之为打醮。
九镇位于相对落后的中南部山区。
所以,外面流行的诸如基督教,天主教,伊斯兰教以及轮子功,无神论等等正邪教派,对于当地百姓的影响都不是太大,当地人普遍都还是依循千百年来的习俗,虔诚信奉着在当地已经有些混淆为一体的佛教和道教。
对于九镇的老百姓和宗教人士来说,打醮是每年一度的一个极为隆重的仪式。
有钱的大庙会从峨眉山,五台山,九华山等等大的佛教胜地请来专门的僧人诵经讲道;而稍微小一些的寺庙也会由主持和尚亲自登台做法祈福。
但是无论大庙小庙,在那一天,都会提前几天给菩萨重塑金身,墙壁也粉刷一遍,里里外外都装点一新。
而且还会重金请来附近方圆百里最好的戏台班子,在寺庙前找个空地搭台唱戏。所唱戏文不见得只是和佛教有关,不过也一律都是劝人向善,积德攒福,多做好事的内容。
那一天所有寺庙都会筵席大开,免费向香客信众们提供斋饭,而主厨的斋饭师傅也一定是从各大名寺或酒店请来的大师傅,所做斋饭也是相当美味好吃。
参加打醮之前的民众们,都会提前三天在家就开始斋戒,不吃荤,不杀生。
在打醮当日,早早起床之后,沐浴净手,空腹上山。然后在一上午的诵经布道之后,集体在寺庙吃斋饭,下午继续诵经,晚上则会大放礼花,万众欢腾观看庙前的戏台唱戏。
如此循环往复,历时三天,打醮仪式才算结束。
我外婆是非常虔诚的佛道教信徒,每年在打醮的前三天,就会开始斋戒。
在仪式开始前一天晚上,外婆要我跟她一起去庙里参加,原本,我不太愿意去,但是外婆非常的坚持,说我这段时间多灾多难,要为我祈福积德。
在外婆的影响下,加上英子事件对我的刺激,以及岩场事件给我的莫大压力。每天都倍感焦虑的我答应了下来,并且通知其他五位兄弟跟我一起去。
我真的需要一些慰藉和宁静,也许需要的不只是我,他们五个也一样。
四天前的那个夜晚,我们下手废了一个女孩的容貌,讽刺的是,九十六个小时之后,我们却又满怀诚心的去祭拜了菩萨,希望可以得到宽宥。
只可惜,流子就是流子,出发的时候,我们谁都想不到在这样神圣的日子里,我们还是免不了给自己的双手添上一抹血色。
四点多钟,每天习惯睡到自然醒的我,在外婆少有的坚决催促之下,无奈从床上爬了起来,分别给他们几个打了电话,让所有人到我家来集合。
原本袁伟和武昇要开车过来接我们,但却被一旁的外婆阻止了,她说平时没有怎么敬奉菩萨,今天一定要诚心,诚心才会灵,她坚持走过去。
我有些心疼她,这么大年纪了还走那么远的路。但是她却少有的非常严肃的坚持着。
于是,在所有人到齐之后,洗过澡的我们都踏上了去寺庙的道路。
本来,九镇旁的神人山上也有一个寺庙,就是我们兄弟结拜的那个,而且那个寺庙里面也在举行打醮仪式。
但是外婆却选择了二十多公里之外一个叫做五雷山的地方。
外婆这样做一是因为神人山的寺庙不大,外婆担心仪式不够隆重;二是外婆为了表示对菩萨的心诚,帮我祈福才会更灵验,所以宁愿多走路;三是,外婆以前在五雷山许过愿,年纪现在一步步大了,身体也越来越不如以前,她怕今年再不去,今后就没有机会去了。
平时走路已经有些蹒跚的外婆,那天却不知道怎么回事,特别的有劲头,完全不要我搀扶,她说是因为菩萨保佑。
上午九点钟不到,我们一行人就已经来到了五雷山下。
打眼看去,由于多年以来对于信仰的摧残推翻已经起到了效果,对于神灵的敬畏在我们这代人的身上已消失的无影无踪,眼见者大多是衣着朴素,面色虔诚的中老年妇女,像我们这样几个年轻人在一起的并不多见。
在那些妇女们的赞扬和祝福声中,我们陪着心满意足的外婆一起,从庙门的土地菩萨到庙旁的镇鬼韦陀再到庙里面的金童玉女和观世音菩萨,一路三跪九叩拜了过去。
平时连菜都舍不得买的外婆在功德箱里投下了五百元钱,武昇他们几个也有样学样的一人投了五百元钱。
可能是我们的大方引起了庙里和尚的注意,拉着外婆不断地说长道短,知道外婆这次来是帮我和家人祈福之后,更是美言不断,预测我必将可以光宗耀祖,是贵人之相。
九点半的时候,诵经布道开始,人们纷纷跪在了铺满一地的蒲团上面,双手合什,无论之前何等男盗女娼,此刻都是一脸佛像,大慈大悲。
几个穿着袈裟的和尚,用一种似吟似唱的腔调诵读着我只能偶尔听懂几个字的经文,但是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确有玄妙,当木鱼铜钹等法器一响,那种本来让人昏昏欲睡的诵经声,却也就顿时带上了几分平和庄严的奇特韵律,听起来很是舒畅悦耳。
好不容易熬了一段时间之后,毫无慧根的我已经跪的双膝酸软,头昏脑涨,扭头一看四周,外婆还是一脸虔诚跪在蒲团上,其他五个则像我一样也正心不在焉的东张西望,于是,相互一打眼色,兄弟几人就提前走了出来,坐在庙前的台阶上抽烟。
再过了一会,布道的和尚唱完一段经文,中午吃饭的时间也到了,片刻前还超脱凡尘宁神静气的信徒们,顿时马上又变成了俗物,一个个纷纷争着抢着从庙堂里面涌出来,挤向了庙外空地上不多的椅子凳子,生怕自己吃了亏。
我多聪明!
我们出来的时候,早就已经把外婆的位置也一起抢到手了。等外婆一出来,刚要扶着她老人家坐下时,突然之间,一阵哭闹争吵的喧哗之声从我们左边不远的人群传了过来。
哎,胡钦,你看。
顺着地儿的声音,我扭头望去。
一个满头白发,泪流满面的老太太和一个四十多岁左右,同样泪流满面的中年妇女,正在一边咒骂一边不断撕扯着一个年轻人身上的衣服。
而在三人身边,还有一对同样是四五十岁中年人模样的夫妇则死死挡在年轻人的身前,脸上表情又是愤怒又是尴尬的不停呵斥着那个老人和妇女。
在他们的外围,还有几个和那年轻人差不多年纪的男女,也在奋力推搡着老人,试图保护年轻人。
闹事的这些人里面,除了那个被拉扯的年轻人和他几位朋友之外,其他几位全都是衣着朴素,满脸皱纹,一眼望去就可以知道是生活窘迫的乡下农民。
那几个年轻男女却全部衣着光鲜,长相也都还过得去。只是男的样子普遍痞里痞气,仅有的两个女孩则无一例外化着大浓妆,染着金黄的头发,在人群里面,格外显得刺眼。
我们走过去的时候,闹事双方已经被周围的人劝开了。年轻人毫不在乎的拍了拍被弄皱的衣服,带着朋友远远走到了一旁。
人群里,只剩下那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和泪流满面的中年妇女犹自在眼巴巴的望着众人述说着什么,说到激动的地方还用手指着那个年轻人大声责骂。
慢慢的,我们听明白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虽然我们兄弟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当我们彻底弄清了事情原委之后,一股熊熊怒火还是在胸膛里面轰然炸开。
事件双方都是本地人,就住在五雷山下两个相邻的村子里。
白头发的老太太是那个哭泣的中年妇女的妈妈,而另外一对呵斥她们的中年夫妇则是年轻人的父母,其余几个年轻男女都是那个年轻人的朋友。
那个年轻的男子叫做李建国,今年二十六,是泉村很出名的一个二流子。
二流子并不是流子,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两者的概念完全不同。
流子是正儿八经跑社会,混江湖的黑道中人,通常都有着或大或小的团伙和势力,平时和普通老百姓也没有太大的纠葛来往;而二流子则是指那种在地方上整日无所事事,偷鸡摸狗,大错不犯小错不断的无赖。
在九镇所属的这片地方,你说一个人是打流的,也许并不见得就一定是贬义;但是你如果说一个人是二流子,那么这就一定是在骂人了。
那位哭泣的中年妇女有个女儿,叫做王芬,今年十九岁。
三年前,十六岁的女儿初中毕业,考上了市里的一所农校,学会计。在放寒假回来之后,阴差阳错就认识了当时还在泉村四处游荡的李建国。
李建国此人向来嘴巴极甜,油嘴滑舌的,再加上相貌也还不错,常年在外勾三搭四,对女人也很有一套,在他的刻意追求之下,易如反掌就搞定了年少无知的王芬,很快两个人就背着父母交往了起来。
最后,不知道怎么回事,短短一个寒假,一直很听话的王芬就彻底被李建国迷昏了头,打死都不肯去读书了,一定要跟着李建国到沿海去打工,说要赚大钱,年底回来了替家里还账,盖楼房,让哥哥结婚。
家里人死活不同意王芬跟着李建国出去,一定要她继续回市里去读书。于是,一个俗套的故事情节出现了。某一天的清早,王芬给家人留了一张字条之后就跟着李建国私奔去了广东。
刚开始,王芬还给家里打过几次电话,说等回来了就和李建国结婚,李建国在外面对她很好,很照顾她。他们会好好赚钱,要家里别急,到时候发了财就会回来之类的话。
家里人没有办法,生米煮成熟饭,也只能这样了。
但是渐渐地,王芬的消息就越来越少,足足大半年,一个电话都没有给家里来过,家里人急的要死,却又毫无办法。家人提心吊胆好不容易等到快过年的时候,王芬终于打来了电话。可是电话一通,王芬在里面就只是哭,家里人问她怎么了,也不肯说。
再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消息了。
第二年,家里人四处打听,这才知道李建国曾经带着王芬在广东东莞,阳江和汕尾等几个城市卖淫。于是王芬的爸爸和哥哥就赶往广东去找,花了几千元,连人毛都没有看见一根。
最后,他们通过隔壁一个乡也在外面打工的人探听到,王芬因为不听话,不肯老老实实的卖淫,早就已经被李建国卖到了山西一个叫做右玉的地方给人当老婆去了。家里人听到消息犹如晴天霹雳,痛哭流涕,却又一筹莫展,万般无奈。
过年的时候,李建国回来了,王芬家人找到李建国要人,王芬的哥哥还和李建国打了一架,结果只得到了李建国给他们的一个具体地址,说如果要人就自己去找,不关他什么事。
于是,王家人在九镇派出所报了警,警察来的时候,李建国却死不承认了,说王芬自己和人谈恋爱把他甩了,他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警察也没有太多办法,警察走后,王家人再去找李建国,才发现李建国也连夜走了。
没有办法之下,王家人在去年的时候去了山西那个叫做右玉的地方,按照李建国告诉他们的具体地址,历尽艰苦,最终真的找到了王芬。
王芬嫁给了当地一个五十出头的斜眼老光棍,还生了一个孩子。荒唐的是,因为年纪不够,王芬和那个男人连结婚证都还没有。
亲人见面大哭,王家人要带王芬走,结果人没有带成,还被当地人痛打一顿,赶出了山西。
事后,回到家的王家人要求警方和他们一起去山西,警察说经费不够,除非王家可以自己提供经费,才能帮他们去。王芬的哥哥才结婚,家里根本拿不出钱来。警方表示,那就帮不了你了,总不能要警察自己掏腰包帮你去那么远找人。
去年下半年,王家人自己又去了趟山西,希望山西的警方能够帮忙。山西当地的派出所倒是跟着他们去了一趟,但是到了那个人家里的时候,王芬早就不晓得被藏到哪里去了。四处求人,当地却没有一个愿意告诉他们的。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满心伤痛的回到了家。
这次打醮之前的几天,李建国又回到了家里,王家人也去闹了一次。但是李建国这次回来,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还带了几个过来玩的朋友,所以特别嚣张。王家人刚进他的家门就被他们几个打了出来,把王芬哥哥的手也打伤了。
今天观世音菩萨生日,王芬的爸爸要下地,嫂子要照顾她哥哥。所以她的奶奶和妈妈专门上山,想求菩萨保佑千里之外的王芬能够平平安安,早日回家。没想到来了之后,就遇上了同样上山祈福听经的李家人和他的朋友,于是一时激愤之下,就有了开头的那一幕。
观世音菩萨,救苦救难,曾发誓不度尽天下人,誓不成佛,所以纵使法力无边,依然不为佛身。
然而菩萨心肠,却管不了天下疾苦。
我本以为今天上山的人里面,愧对菩萨的垃圾只有我们六个,却不想原来还有比我们更坏的禽兽在。看着王芬的奶奶和妈妈一起哭诉的样子,一旁的我早就气炸了肺。
恶人自有恶人磨!菩萨不管,我胡钦来吧!
王芬的奶奶大声哭骂着,从小马扎上站了起来,颤颤巍巍的一只手拿起马扎,对着不远处的李建国那推人扔了过去。
马扎摔在了李建国的一个朋友身上,那帮人顿时就炸开了锅,早就在一边骂骂咧咧的几个人对着王芬奶奶就要冲过去,脸上的样子就像是要吃人一样,完全不管对方是个年过古稀的老人:你个老婆娘!你妈个逼,你是活的不耐烦哒吧?你打老子?老子今天就送你个老婆娘上山。
婆娘这个词在九镇是对女性的一种极大侮辱,类似于婊子,尤其是对于女性长辈,稍微长点心的人都绝对不会这样骂。
他们的骂声刚出口,我看见险儿唰地一下就站了起来,吓得我赶紧伸手拉住了他:搞些什么?我外婆在这里!
这么一说,其他几个同样准备上去的家伙,都纷纷停下了脚步。
对面,那帮冲过来想打人的小子也被周围的人们拦住
了,毕竟是在庙里,而且还是菩萨的生日,平时再没有正义感的人也想要做点好事,谁都不愿意真的闹出什么事来。
耳边,传来了外婆和几位老人的喃喃念叨声:造孽啊!造孽哦!菩萨哪一天真的要开眼啦,让这些搞坏事的人都要得到报应,要保佑那个王家女伢儿啊。
吃中饭的时候,我抽了个空,走到一边给胡玮打了个电话:把家伙拿起,把我的枪和两把铳也带过来,搞两辆车,到泉村的五雷山来接我,我要办事!
这里毕竟是李建国的家,同宗同门的亲戚一定不少,上次五癫子村里吃的大亏,我没有忘记,所以,我让胡玮把枪拿了过来。
下午还是继续诵经布道。我以为李建国几个会提前走,谁知道他们听经听的比谁都认真,我们兄弟不时的出来抽根烟,上个厕所什么的。他们几个却都像是我外婆这个级别的信徒一样,一整个下午都跪在佛像前,嘴里还念念有词,愣是连动都没有动过一下。
当时的我感到极为惊讶,多年之后,我理解了李建国。
坏事做的越多,心就会越不安,越希望得到神灵的庇佑,没做坏事的人,不需要求神。
最后没有办法,我打个电话让早就已经等在山下的胡玮几人也上来吃了晚饭,虽说是免费,我却还是又在功德箱里多放了伍佰元。
吃过晚饭之后,很多人仰首期待的戏台终于开始,唱的是《目连救母》,我只看见台上翻来滚去,鬼影重重,唱得我是头昏目眩,疲惫不堪。转头看看李建国,他倒是悠闲,怀里抱着一个女孩,看得呲牙咧嘴,窃笑声声。
十点多钟的时候,戏文演的差不多了,信徒们也纷纷开始起身回家。谢天谢地,外婆终于心满意足,准备回家了。
我一看李建国几个却还坐在凳子上,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于是,安排小二爷几人留下来盯着他,让险儿陪我一起开车送外婆回九镇。
外婆很奇怪,问我小二爷他们怎么不走。我说他们喜欢看戏,戏演的好。
外婆听了很高兴:菩萨晓得你们喜欢看向善的戏,菩萨就喜欢,会保佑你们几个听话,懂事。明天没事的话,你们就又和我一起来听戏,戏好听。
我和险儿顿时就吓了一大跳。下山路上,险儿悄悄说我:
胡钦,菩萨瞎了眼,会保佑我们?
把外婆送到家里之后,借口说要出去还车,我又和险儿一起赶往了五雷山。
半路上,险儿给袁伟打了个电话,袁伟说李建国几个回去了,他爸妈还在,小黑和炉子一路跟着,已经找到了他的家,现在只等我们过去了。
李建国就住在泉村通往九镇的那条公路旁边,一栋乡下很常见的两层楼房,四四方方,没有任何美感可言,但是对比起旁边破破烂烂的几家农户,却也多出了几分财大气粗的铜臭味道。
我们两辆车一前一后停在了他家门前的坪子上,把车掉了头之后,所有人都走了下来。
房子里传来了噼里啪啦的麻将声,和男男女女们的嬉笑打闹。这帮人果然没有半点良心,看来白天的事对他们没有丝毫影响。
和武晟对望一眼,在他眼里,我同样看见了克制不住的杀气。
笃、笃、笃
我敲了下门,一个有些不耐烦的声音从屋里传了过来:
哪个啊?
国哥,是我啊,你回来了。我刚听我妈说,呵呵,过来看看你!我一边回答,一边把枪从口袋里掏了出来。
哦,等下,来了啊!
随着李建国没有任何怀疑的回答,屋内响起了脚步的走动。
门一下打开,屋里橘黄色的电灯光顺着门缝投到了我的身上。
一个脑袋伸了出来,刚把嘴张开要说话,却突然看见我们这么多拿着家伙的人站在门口,两只眼睛一下睁得滚圆,就要大喊。
他没有喊出来!
我一手抓住他的头发,另一只手上的枪已经抵在了他的下巴上。
喊!喊啊!
随着我手上的力道,此人一步一步往后退着,门缝大开,无数身影从我们两个人旁边一掠而过,纷纷跑进了屋内。
啊~~~~
女人的尖叫刚刚传来,武昇和险儿手上的鸟铳就对准了他们,小二爷上去一脚把麻将桌踢翻,噼里啪啦声中,麻将散落了一地。
给老子都矮着!
袁伟一声大喊,一个刚刚站起的女孩双膝一软,瞬间就瘫在了地上。男人们则是一动不动,似乎都已经被吓傻了。
胡玮跑上去对着其中一个男人头上就是一铁棍:要你矮起,你还不听啊!狗杂种!
几个人这才恍然大悟,纷纷跪了下去。
我把枪从李建国的下巴上拿了下来,也不说话,就是直直的望着他。起初,他还强作镇定的与我对望,最后还是架不住心底畏惧,低下头去陪着万分的小心说:大哥,是怎么回事?我是不是哪里得罪你了?
你说呢?
大哥,我真的不晓得,你是不是搞错人了,我几年没有在屋里了,这才回来几天,也没有惹什么事啊。
你给老子想好了说。
他更紧张了,也不敢望我。两只手垂在腿两边,半握成拳,我看到他的两个大拇指在不断抓挠着食指的指肚,半天没有说话。
你说啊?什么事?我又问了一句,
大哥,我真的想不起来什么事惹了你。你是不是真
啪我一个耳光打在了李建国的脸上。
心中的厌恶让我再也听不下去了,卖了王芬这么大的事,他居然完全没有放在心上,此刻都被人找上门了,他居然还丝毫没意识到也许是因为王芬的原因。
这绝对是个作恶多端卑鄙之极的王八蛋。
一脚把李建国踢翻在地之后,我把手枪装进口袋,一边从小黑手里接过铁棍,一边对着四周打量了几眼。
对比普通的农村人家来说,李建国家里很不错,大彩电,VCD,沙发,停在角落的那辆摩托车旁边,居然还有一台在当时乡下极为少见的冰箱。
我越看越愤怒,光靠农民的一点收入,绝对不可能买得起这些,光鲜亮丽的背后,又是李建国残害了多少无知妇女才得来的。
我高高举起手中铁棍,没头没脑对着李建国的身上就砸了下去:给老子往死里打,所有东西全都给老子砸了!
转眼之间,原本井井有条的客厅已是面目全非,彩电、VCD都被砸了个稀巴烂,沙发上面被刀划破了无数的口子,里面的棉絮都露了出来,冰箱被推翻在了地上
除了我们兄弟,屋里已经没有其他站着的人,李建国和他的朋友们,包括女人在内,都是满头鲜血躺在地上,不断呻吟。
我示意小黑把李建国抓起来之后,转头走向了门外:每个人给我再砍两刀,把这个杂种带上,我们走!
那天我们把车直接开往了通向将军那个市的方向。
就在黢黑的郊外,我们陪李建国玩了将近两个小时;然后把奄奄一息的他仍在了邻市市区某个私人诊所的门外,转头扬长而去。
在把李建国扔下车之前,我给他最后留了这么一句话:今后,就算是你家死人了,你回来奔丧。也别让我在九镇这片看到你,听到没有?
已经极度虚弱的他,微微点了下头。
自始至终,我都没有多问王芬的下落,也没有像武侠小说里面的那些大侠一样,想办法去解救王芬或者给王家人一些补偿。
并不是我不愿意帮,而是因为我很清楚,自己根本就做不到,我们只是九镇的几个小流子,除了敢玩两下刀之外,我们什么都没有。
山西,太远太远的地方;右玉,我以前更是连听都没有听到过。到了那里,我不被人卖就算不错了,我还能帮王芬什么?我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在不知道王芬她愿不愿意的情况下,用我的方法替她出这么一口气了。
不过有一点,我应该是可以保证的:我可以保证今后李建国永永远远都不可能再害到其他的姑娘了。
因为他再也没有了可以骗到小姑娘们的那张脸,我亲手用比对英子残忍得多的手段让他变成了一个人见人厌的废人。
四天前,我们残忍的对付了一个女孩;今天,我们却又为了替另外一个女孩讨回公道,更残忍的对付了一个人贩子。
我们下手的对象都不算是真正清白无辜的好人。
但是四天前,我们的感觉很痛苦;而今天,我们却只有极度的兴奋和快乐。
究竟是所谓的替天行道安抚了我们的心,还是我们在四天前就已经没有了心?
除了菩萨,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