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你不要告诉我是苏小姐啊。”曼雨就是一个服装设计师，深居简出又不喜欢交际，能有什么机会结识百鸟朝凤的人，就算有机会，她也不会稀罕，曼雨就不喜欢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

“不是苏小姐。”

“除了苏小姐还能有谁？”

“莫寒莫小姐。”

“你说谁！”我不是没有听清楚，而是不敢相信，我不敢相信孙建兵有勇气主动说出莫寒的名字。

“莫小姐。”

当莫小姐三个字从孙建兵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他愣了，我也愣了，是啊，莫寒在杭州俨然就是一个公主，富可敌国，只要她愿意，别说一个小小的会员，就是把整个百鸟朝凤买下来也不在话下。

只是我能为了一个区区的李老板再去找莫寒帮忙吗，为了一个林曼雪，我丢了她和孩子，为了兰馨和孩子，我回到都市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到她和孩子身边，如今我成了一个孤家寡人，没事的时候躲得远远的，碰到困难了就去找她，我有脸吗？

没有。

我没有。

我要是这么做了，我连自己都瞧不起我自己。

我一直告诫自己说不能去打扰她的生活，八年了，该结束的早已结束，我跟莫寒就像两个世界的人，她的世界不再有我，而我的世界也不再有她。

我和孙建兵都害怕提起莫寒，莫寒这个名字已经成为了我们之间的禁忌，我是出于愧疚，对莫寒，我就是一个天大的罪人一个完完全全的负心汉，而孙建兵呢，他成了我的爪牙，是他一手促成让莫寒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的。

孙建兵可能比我更害怕见到莫寒，这些年他一直不敢去西湖区和下城区，因为莫寒的家就在那一带，或许在莫寒心中对孙建兵的恨一点儿也不比我少。

我觉得自个没有脸见莫寒，孙建兵更觉得自己没有脸，这些年莫寒不愿意见孙建兵，而孙建兵也没有勇气去面对她。

我俩再一次相对沉默，每次不小心提到莫寒这个名字，最后一定会冷场，然后气氛会变得格外压抑。

我从桌上拿了一包烟过来，抽出两支，递了一支给孙建兵，孙建兵给我点上火，我俩抽着烟，想用烟化解一些尴尬和纠结。

我抽了几口烟，吐了几个漂亮的烟圈，一边抽一边说：“建兵，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有什么话就说吧，咱俩之间没什么不能说的。”

我知道孙建兵不会无缘无故提起莫寒，更不可能会建议我去找莫寒帮忙，他这么做必有他的用意。

孙建兵也抽了几口烟，白烟从他鼻腔中冒出来，他把烟头丢在地板上搓灭然后才说道：“楚天，希望你不要怪我多嘴。你回来也有一段时间了，去见见她吧，有些事情总需要当面做个了断，对你对她都是。”

我猛吸了几口烟，然后把烟头重重地扔在地上踩灭，好一会儿才说：“我没脸见她。”

“我知道，但是有些事情终究要有个结果，你可以躲一辈子，但是她呢。楚天，其实这话我早就想对你说了，只是担心你想不开不敢面对，去吧，咱俩已经对不起她，不能再对不起她。”

“你想陪我一起去？”

孙建兵点了一下头说：“咱们干掉李老板之后，孔小姐是不会放过咱俩的，杭州这个地方怕是不能再待了，或许一辈子也回不来。因此我想，在事情没有闹到不可收拾之前，咱俩去见见莫小姐，跟她认个错，她可以不原谅咱们或者已经释然了不再介意当年的事情，但是作为男人，咱们必须要有勇气面对自己的过错，哪怕这事已经过去多年。”

孙建兵想得挺远的，如果我们真的杀了孔学睿的亲舅舅李老板，这是要捅破天，以孔家在江浙一带的地位和势力，他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我和孙建兵只能亡命天涯，以后恐怕再也没有机会踏入杭州半步。

我跟莫寒从此天隔一方，或许真的一辈子也不会再见面，假如这次不跟她做个了断，今后再难有机会。

孙建兵的良心用苦我不是不知道，奈何我就是没有勇气这么做，我怕引起变数，更害怕再次把莫寒推入火坑中。

在莫寒心里，我八年前就死了，我不想再出现在她眼前，就让她心里的我彻彻底底死了吧，永远离开了她的世界。

“建兵，这事别再提了。莫寒是莫寒，咱俩是咱俩，以后……没有以后了。”

我的话说得既直接又隐晦，孙建兵跟我在一起这么久，肯定能懂我的意思，事实上他远比我想着要聪明有远见。

孙建兵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叶先生，既然你决定了我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也许你是对的，相见不如不见，莫小姐—她没准早已经忘记了咱俩，何必再去揭开她的伤疤。”

我和孙建兵又抽了两支烟，直到胸口的郁闷之气稍稍缓解了一些才商量怎么处理李老板的问题。

我俩商量来商量去，最后也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李老板平时龟缩在哪个老鼠洞里，我俩根本寻不到踪迹，唯一的线索就只有百鸟朝凤，但孔学睿对李老板的安全格外重视，而百鸟朝凤对姓李的王八蛋的保护那叫一个滴水不漏，我和孙建兵想接近他根本无从谈起。

“建兵，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想法子进去百鸟朝凤的黑拳场，只有在黑拳场咱们才能见到李老板。”

这又回到了最初最核心的问题“怎么进去”的问题。

我想了想说：“百鸟朝凤的老板我见过一次，这个女人非常不简单，如果咱们能跟她结交上，这件事情就好办了。”

我让孙建兵找他战友查一查百鸟朝凤老板的资料，孙建兵给谁打了一个电话，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对方给孙建兵邮箱发来一份绝密邮件。

邮件附带了一个附件，这个附件上面详细记载了这个女老板的资料。

我看完资料后孙建兵见我一脸笑意，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主意了？”

“嗯。”

我走到孙建兵跟前把嘴巴凑到他耳畔边说了说我的计划，孙建兵觉得这个计划不错，他来安排。

我和孙建兵又在酒店住了三天，这三天我俩除了监视孔氏集团的动静，其它什么事情都没有做，一直待在酒店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