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来,便算是为自己报仇了
纪云川挑眉,讥讽地看着纪羽,拿过那烧红的烙铁,看了一眼上边的字,才发现纪羽并没有将那特地做的印拿来用。想来还是想将那东西送给他的,所以才叫太监直接往上烙字。
不过纪云川也没因为纪羽这般做而心软,只是将纪羽整个儿翻过来,又掀开他的衣袍,将烙铁直接按在了纪羽的腰间。
那时候,纪羽抱着纪云川威胁说往他身上烙上奴印的时候,便是说的这腰间。
如今纪云川遂了纪羽的意,只不过被烙了印在腰间的人成了纪羽,而不是纪云川。
这样的疼痛,想来便是纪羽也很难真的忍下来。可纪云川看着纪羽趴在那儿脸色苍白,下唇被咬得血肉模糊,双手抓紧衣袖用力到了极致,仿佛下一刻就把这衣袖扯坏一般。
可即便痛到了纪云川瞧着都感同身受的程度,纪羽仍旧是一声不吭,额头冒着细汗,瞧得一旁的太监心惊胆战,生怕皇上有个好歹。
太监也看不懂这帝后在玩什么情趣,虽说纪云川在文武百官面前拒绝了立后这件事,但宫人们心中还是皇上最大,皇上下了旨那便是作数的,至于如今这般情景,想来是帝后在闹别扭吧。
纪云川哪里知道这些宫人是这般想的,他只看了纪羽一眼,转头看向一旁的小太监,说“去请太医过来,别叫他死了。”
那太监听到纪云川这样说,愣了一下之后慌忙跑出去叫太医来,路上还想着纪云川这模样也不像是单单只是与纪羽闹别扭
那日之后,纪云川没再见纪羽,也不叫人告诉自己纪羽那边如何了。便是宫女得了纪羽的吩咐故意提起,纪云川也能找着别的话将有关纪羽的话都绕过去。宫女们没了办法,纪羽那边急得不行,又气宫女没用,可也不敢惩罚宫女,生怕纪云川因此不高兴。
纪云川确实不喜欢将外人牵扯进他们的事情里边来,就像皇上贪恋徐玥华美色,不该利用柳家杀了徐玥华的心上人再想办法逼她入宫一般。将旁人牵扯进来,原本便是一滩浑水的局面会更加的混乱,何况旁人何其无辜,凭什么被他们牵扯进来。
当年的事情,皇后也好,后来因为模仿徐玥华被收入后宫的任淑妃、李更衣也好,都是不应该被牵扯进来的。若没有皇上贪恋徐玥华的美貌,也许任淑妃会嫁入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做正室,或是跟着父兄到沙场上去得以有一番作为。李更衣也是,在宫中熬资历,不说成了女官,当哪个宫里的大宫女或是管事也是极好,等到了年纪出了宫还能以这个做招牌当个教礼仪的嬷嬷,至于婚嫁一事,在宫中遇上好的主子可以有主子指婚,去了外边也能自己找个好夫家,不至于上了李全昌的贼船,如今只能也不知李更衣是不是还活着。
至于皇后,即便皇上不喜欢她了,但她也是皇后,总归是比现在好上许多。没有皇上柳家插手其中,何至于何至于叫皇后与徐玥华那般水火不容。
纪云川叹了口气,抬眸看向眼前犹豫着像是提起纪羽的宫女,淡淡道“我不想听到他的任何事,你回去告诉他,若再叫你们来故意提起他,往后便不再进这个门。”
宫女被纪云川这话吓了一跳,她心里明白纪云川在这方面态度十分强硬,说不肯让纪羽来是真的不让,连忙应下之后小跑着去告诉纪羽。
纪羽听到这些话时并不惊讶,他也并非是想纪云川想起自己如何,他只不过是想试探一番纪云川对自己的态度有没有转变罢了。
至于态度如何,如今也能看得清楚。纪云川并没有原谅他,甚至恶心他,不想见到他。
那他该怎么办才好是将烙印这件事也对自己做一遍不能叫纪云川解气吗
纪羽绞尽脑汁地想着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让纪云川消气,可如今纪云川连见都不肯见他,又谈何想办法让纪云川消气。
若想办法叫纪云川消气,总得见到纪云川,那纪云川又不愿意见他,他到时候只会更惹纪云川不高兴。
这样想着,纪羽将原本的打算全部都否决掉,又陷入沉思去想究竟该如何求得纪云川的原谅。就这样,他想到了一个人,也许这个时候只有这件事能让纪云川心中有所触动了。
之后的半个月,纪云川过了一段没有纪羽在身旁的日子,心中只觉舒服许多。他确实不喜欢纪羽总是围在自己身旁转,他如今留在此处也不过是稍微稳住有些疯癫的纪羽,等瞧着差不多了他再想办法离开皇宫。
自那以后,纪云川便很厌恶待在皇宫之中,他觉得这里就是一个囚笼,关住了徐玥华,也关住了他。
能从这朱红宫墙里出去,对他来说是最好的结局,若是不成,能随意出入,走遍大庆河山也是好的。
纪云川其实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他在许多与自己有关的事情上都表现得有些随意,并不很爱去争抢什么,若那与自己的性命相关,兴许他才会动一动。这样算来,他唯一会不肯让步,无论对方如何做都无法满足的事情,应该就是纪羽这事儿了。
他没办法接受纪羽揭发徐玥华,让他进了冷宫,之后又在东宫屡次羞辱,最后却说喜欢他。
他不能接受这样的喜欢,他明白纪羽有时候是占有欲作祟,他一向擅长为旁人多想一些,但他就是不能接受。
什么样的占有欲,能让人在自己心中所爱身上烙下印章来
纪云川知道定然是有人就爱这般做,但他不喜欢,他排斥得厉害,排斥到完全不能忍受。
纪羽所谓的让他报复回来,其实也不过是将从前自己对他做的事都还回去罢了。纪羽觉得还回去便能重归于好,可世上的事哪有那般简单。
你砸了我的镜子,回头把自己的镜子也摔了说是赔罪,以为一切能回到最初,可镜子碎了就是碎了。
和好也许往后有机会,可如初却是不能的。何况他们一开始也没有很好,在他有记忆的时候纪羽便不喜欢他,后来遇上那样的事,纪羽更是视他为仇人。
如初,如初该也不是纪羽想的。
纪云川想,纪羽想的无非就是他不计较所有从前之事,只一心与纪羽在一块儿罢了。
于是纪羽便想尽办法来达到这个目的,根本不管纪云川是不是这样想的,就连纪羽说的那所谓报复,也是依着纪羽的心意来,全然不管纪云川如何想。
这般想,纪云川自嘲地笑笑,心想纪羽的喜欢也不过如此。
就在这个时候,纪云川突然被人从身后抱住。
那熟悉的触感,对方甚至不需出声,纪云川都能猜到那人是谁。
是纪羽,纪羽又跑到了他的面前来。
意识到这一点的纪云川剧烈挣扎起来,无论纪羽此番到他跟前是来做什么的,他都不想纪羽这般亲密地抱着他。
想来纪羽也知道纪云川不愿意,抱了小一会便松开了手。
在纪羽松开手的瞬间,纪云川猛地掰开他的手,往前一步后转身推开对方,自己又后退两步拉开距离。
待确定自己与纪羽并不是靠得很近的时候,纪云川才冷静下来看向纪羽,警惕地问“你来做什么”
纪羽看着纪云川这副警惕且不想见到他的模样,心中只觉刺痛,他犹豫着上前一步,在看到纪云川更加警惕的神色后慌忙后退拉开距离,生怕纪云川因此更加远离自己。虽说现在的纪云川便很想他赶紧滚,可他还有话对纪云川说,那是他挽回纪云川的一个机会。
他不想放弃,所以他定了定心神,对纪云川说“云川,我,我想给你看个地方。”
纪云川警惕地看着纪羽,听到这话时更是皱起眉,他问“看什么若是些与我无关的事,我不会去的。”
纪羽听到这话时眼睛亮了亮,连忙说“有关的,与你很有关系。”
很有关系
纪云川实在想不出纪羽能搞出什么与他很有关系的东西来,若说是有关系,如今与他有关系的也就剩下那几个人,纪羽总不能是把那些人都请来当说客吧
这般想法刚冒出来便被纪云川否决,他并不觉得纪羽能叫得动他身边的人,且纪羽已经知道他不喜欢将旁人牵连进来,想来也不会傻到去这这样的事。何况他了解那些人,他们不可能被纪羽煽动来劝说他留下来,纪羽也叫不动他们。
如今人人都知道荣国府世子魏云川被册封为后,还住进了福宁宫。说服他留下来,就是说服他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去伺候纪羽,那些人不会同意的。
无论是霍文远,还是荣国公夫妇。
可当纪云川被纪羽带到了地方,走下去看到那“慈母徐玥华之墓”几个字时,惊得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下好。
他怎么都没想到,纪羽给他看的竟然是徐玥华的墓。
可皇上怎么会答应将徐玥华安葬在此处以皇上对徐玥华的偏执占有程度,该是徐玥华入妃陵才对。
纪云川心中千万种疑问,可在转头看到纪羽那期盼的目光时却一时间哟徐诶问不出口。
是纪羽做的吗忤逆死去没多久的父皇,只为了哄他回来
纪云川突然就笑了一声,转头看向纪羽,还没说话呢,便见纪羽巴巴地凑上来。
“云川,我将你娘安葬了,还遣人去寻她那心上人,若你想,我也可以叫他当你娘的未亡人。”
纪羽眼里带着浓浓期待,仿佛真心觉得自己这样做能叫纪云川高兴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除夕快乐
今天比较忙,短小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