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管是陆越川的派系,还是南宫家。
别人在九处的眼皮子底下有这种小动作,九处可能一无所知,毫无察觉么?
用脑子想也知道了,九处不可能毫无察觉的。如果九处真的毫无察觉,那才是有诈!
知道权煜皇全部计划的人,一共就四个人。
权煜皇、陆越川、蒋青云、华老板。
但有一处,是连华老板都不清楚的。
那就是陆越川会假意背叛权煜皇,通过南宫老爷子的牵桥搭线,成为那个庞大的利益集团的最大助力,和他们一起来‘对付’权煜皇。
这件事儿,是连华老板都不清楚的。
知道的人就三个,制定此反间计的权煜皇和陆越川,以及在权煜皇被锒铛入狱,陆越川又已经‘叛变’的情况下,进行‘营救’权煜皇的蒋青云。
当然了,蒋青云为了‘营救’权煜皇,自然也会成为那个庞大利益集团的眼中钉肉中刺,用不了太长的时间,蒋青云就会跟权五爷一起,前后脚的被关入大牢。
陆越川‘叛变’,权煜皇又为了给老狐狸们‘可趁之机’自然不能留在京城,所以蒋青云便得肩负起京城这边的重担。
这,就是权煜皇跟蒋青云一联手,便将自己的整个计划毫无保留的说给蒋青云的原因。
对蒋青云是不可能有任何隐瞒的。
蒋青云办事儿,谁都放心。权煜皇不在的时候,蒋青云就是主心骨。
收到今晚南宫老爷子和陆越川派系的高层,会里应外合将陆越川营救出去的消息之后,蒋青云一连下达了二十多道命令。
速度之快,思考之全,计划之细,细节之密,无人能及其一二。
面面俱到的蒋部长,把一切的可能性都想到了,并且也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短短一个小时都不到的时间,陆越川派系的高层,无一逃脱,全部被控制了起来。
在陆越川派系的高层们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他们已经被关入了井号楼。当这些人被关入井号楼的时候,其中的许多人还一脸蒙圈,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陆越川派系,已经分崩离析。
眨眼间,这个足以威胁到九处稳定,让陆越川内心也隐隐开始忌惮的派系,便土崩瓦解,再也难成气候。
而这时,距离慈善夜宴拍卖会的时间,不到三个小时。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安宁正坐在梳妆台前为即将到来的慈善夜宴进行最后的梳妆打扮。
狠狠的倒抽了一口凉气儿,安宁不动声色的敛去了脸庞上的种种情绪,只是淡淡的说道,“这儿有蒋部长在,料想我们可以高枕无忧。”
郝亦花斜睨了一眼正在为安宁化妆的化妆师,也没有再多言,只是‘嗯’了一声儿。可是很明显的,郝亦花还有话想要私下跟安宁说。
安宁冲郝亦花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不要着急。
事关陆师爷,她比任何人都要揪心着急啊!
但是,她不能表现出来。
因为一旦连她都慌了,那九处可怎么办才好?她必须得稳住!稳如泰山的稳!
不得不说,安宁的稳如泰山,哪怕是伪装出来的,在很大程度上也稳定了九处的人心。
是啊,他们怕什么呢?
夫人还很从容的为慈善夜宴而梳妆打扮,能出多大事儿?如果陆部长的派系真的要背叛,那夫人还能有心情梳妆打扮么?
人们,很自然的就会这么去想。
尽管表面上装出来了大将风范,不动如山,但安宁的内心,都快崩溃了。
她真的要疯了!
陆师爷会背叛权煜皇?背叛九处?
这怎么可能!
就算她跟权煜皇离婚,陆师爷都绝对不会背叛权煜皇!
安宁的十根手指翻绞在一起,她已经没有心情让化妆师为自己打扮了。可她又深知自己绝对不能表现出任何的慌乱。因为很快,权煜皇的嫡系,便会来找她。
她得在这有限的时间里,想要对策!
一方面要安抚住权煜皇的嫡系,不能让他们太过于激动,另一方面,她也要想好怎么处置已经萌生了背叛——不,是已经的的确确做出来了背叛九处事情的陆越川派系的人。
不必多说,陆越川派系的高层,一个都不能留。
但还有许多庞大的对陆越川忠心耿耿,却没有直接参与到叛变中的人。
这些人怎么处置,也是一个令人头痛的问题。
安宁现在矛盾极了,她一方面想要尽快结束自己的打扮工作,好早点能够抽时间在慈善夜宴拍卖会开始之前,抓紧时间跟权煜皇的嫡系以及蒋青云碰个面商量一下。另一方面,她又希望打扮的时间慢一点,这样她就能多一时间来思考了。
郝亦花坐立难安的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一边来回踱步的同时,还时不时的狠狠叹气。
安宁伸手捏了捏眉心,“郝助理,你这样儿走,我脑袋都要晕了。”
郝亦花忍不住,“夫人啊!我——”
“郝助理,相信陆师爷的为人的,不止是你一个。我信任陆师爷,同时,我也信任蒋部长能够处理好这一切,他也有能力处理好这一切。”
“可蒋部长毕竟不是我们九处人!”郝亦花急了,说话也开始不经过大脑了。
果不其然,安宁立刻沉下小脸儿,一掌拍在面前的梳妆台上。吓得替她梳头发的化妆师手腕一抖,狠狠的扯下了几根她的黑发——
“夫人,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
“你继续。”安宁淡淡的说了一句,透过梳妆镜目光锋利的盯着郝亦花,“你不是煜灏,不需要我提醒你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吧?”
郝亦花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他低下头,“夫人,抱歉。”
“你不需要向我说抱歉。郝助理,我最后一次提醒你,蒋青云是权煜皇的盟友,我们现在是一家人!请蒋部长来九处坐镇,是我们有求于人家!蒋部长跟陆师爷没有任何的过节,蒋部长没有理由拿这件事情来陷害陆师爷。蒋部长在处理这件事情的时候,一定会实事求是,公平行事。他绝对不会有任何的私心。类似于刚才那样的话,我不想再一次从你的嘴里听到。我说得够清楚了么?”
“非常清楚。”
安宁收回眼神,冲镜子里害怕到手抖的化妆师微微一笑,“稍微抓紧一点时间,别紧张。”
化妆师嗯嗯嗯的猛点头,手底下利索的不得了。恨不能一秒钟就给安宁把头发给做好。
这时候,权煜皇的嫡系高层,已经来敲门第七次了。
听到催促的敲门声,化妆师小姑娘急的都快哭了。
安宁笑着安慰她,让她别紧张,可一点用都没有。
也对,公关公司的化妆师,哪儿经历过这种阵仗?
从开始进入九处起,被层层检查,这化妆师小姑娘都已经想打退堂鼓了。不管给多少钱,这活儿,她都不想接!
太可怕了!
终于,化妆师小姑娘带着哭腔的说了一句,“夫人,您看这样满意吗?”
安宁根本就没有去看镜子中的自己,便点头说道,“非常满意,谢谢你,让我变得这么漂亮。郝助理,带化妆师下去休息。”
化妆师当场愣住了,“我、我不能回去吗?”
“别害怕,我只是想要感谢一下你把我打扮的这么漂亮。”安宁当然不会说,在事情结束之前,她绝对不可能放这个化妆师离开,会吓坏小姑娘的,她的笑容,多少也是安抚到了小姑娘。
化妆师愣愣点点头。
“我很满意,谢谢你。”
“夫人,客、客气了。”
“郝助理,帮我好好招待客人。”
“知道了。”
郝亦花带着化妆师下去的时候,权煜皇嫡系的高层们也已经冲了进来。
安宁坐在梳妆台前,慢条斯理的欣赏着镜子中的自己,似笑非笑的问道,“各位,如此着急的闯入我跟权煜皇的房间,你们想干吗。造反么?九处还有没有点规矩可言了,你们对我,还有没有点尊重可言了?”
她这番话,力道着实不轻。
前身是特战旅的刺头儿,现在是九处的肱股之臣,一个个脾气都不小,可听到安宁这番话,都立刻垂下了眼皮。
他们是五爷的兵,五爷的妻子,也就是他们要效忠的boss!
更何况,在军中,人们只会真的信服强者。
而安宁在本部的表现,足以令这些军官们心服口服。
“亏你们还是权煜皇天天夸赞的人,天还没塌下来呢,你们一个两个就慌张成这个样子。”安宁冷冷一笑,“等权煜皇回来之后,我倒是想要问一问他了,这就是平日里他口中夸赞不已的得力下属么?却还没有我一个女人冷静,真是太可笑了。”
“夫人……”郝亦花已经把化妆师交给了秘书处的人,他一回来,便看到九处的高级军官们,站的端端正正的,正在接受安宁的批评,连一句反驳的话也不敢说。
当即,郝亦花便对安宁佩服的五体投地。
别看夫人平常说话温温柔柔的,特别好相处。但这种时候,夫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压,真的不输给权五爷!
仿佛坐在那张椅子上的人,不再是安宁,而是权五爷了。
有这样感觉的人,可不仅仅是郝亦花一个,还有权煜皇嫡系的高层军官们。
他们都在安宁的身上,看到了权五爷的影子。
面对这一群各个都立下过赫赫战功,杀过的敌人怕是比她处理过的案子还要多的家伙们,安宁紧张的都快死掉了。
她的心脏,砰砰砰的狂跳,她甚至都能听到自己飞快的心跳声。
郝亦花的回来,让安宁多少感觉松了口气儿。
骂过这些军官之后,安宁都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幸好郝亦花回来了,她立刻说道,“郝助理,我让你去送化妆师下去休息,你却给我放进来这么多人。你又是怎么办事儿的?我正在打扮,如果我恰好在换衣服呢?”
郝亦花明白安宁的意思,这群刺兵们,也就只能夫人教训教训,但也不能真的像五爷那样。毕竟,夫人还不是五爷。
点到为止,也不能教训的太过分了。
否则,物极必反。
郝亦花立刻深深的弯下腰,“夫人,对不起!我——”
“夫人,这不怪郝助理。是我们太着急了,一时间忘记了规矩,您要责罚的话,就泽责罚我们好了。”
“呵呵,你们倒是挺有骨气,嗯?还知道帮别人求情。”安宁猛地一拍梳妆台,“我说你们是不是觉得权煜皇不在,你们就是九处的老大了?!还是说,我不配被你们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