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就跟献祭一样。”雪法妮奥望着空了一整个仓库的食物，然后开口说道。

“超级强者或多或少都会有些特权的。”塞西莉亚开口说道，声音带着几分轻松，“我们这位只是胃口大了点而已。我听安琪儿说，他们帝国里那位深居王宫中的超级强者，王都没有被大军包围前都不会出手的，哪怕整个帝国都打烂了。”

塞西莉亚和安琪儿的关系确实挺古怪的，两人虽说不上多么友好，但那也只是针对于肖恩的问题上。事实上在经历了叹息森林的同生共死后，两人的关系都有了非常微妙的发展变化，偶尔还是有些话题能够一起聊一聊的，例如就超级强者这个问题上：一位只要喂饱了就肯乖乖听话的超级强者，谁都会非常羡慕的。

“也不知道肖恩从哪找来的这些超级强者。”雪法妮奥开口说了一声。

塞西莉亚沉默了片刻，然后才开口说道：“从哪找来都无所谓了，对我们来说都是好事。”说到这里，塞西莉亚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难道不是吗？”

雪法妮奥望了一眼塞西莉亚，她知道这个女孩的内心在想些什么，此时自然不会去破坏这份心情，所以她并未回话。不过她的内心却是默默的开口：只要肖恩能够控制得了，那么自然是无所谓也是好事，可是一旦肖恩无法控制住这些人的话，那么就不是什么好事了，甚至对于整个世界而言都是灾难。

作为本土神明的直系后裔，甚至是拥有真正神血血脉的雪法妮奥，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些超级强者都和肖恩有着灵魂上的连结。在雪法妮奥看来，这些强者应该都是一些被封印起来的恐怖存在，或许是邪神，也或许是其他什么不详存在，而他们重新苏醒于这个世界上的基准之一，就是和肖恩签订灵魂契约，必须帮助肖恩解决一些麻烦。

可也正因为如此，所以雪法妮奥比谁都更清楚，寇基雷身上那股混沌的气息，还有艾丽克西斯身上那股在她眼里完全无法遮掩的黑色杀气。

“放心吧，寇基雷虽然偶尔会闹些小别扭，也不怎么听指示，但是只要吃饱了他还是会很努力的干活。”塞西莉亚能够看出雪法妮奥隐藏在眼里的担忧，只是她并不知道雪法妮奥眼里的担忧到底是为了什么，“说起来，这一点还是有些像虚空蛮人的。……安诺是个很棒的首领呢。”

“是的。”提起安诺，雪法妮奥的眼里也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

其他人对于亡灵大军的了解或许不过深刻，但是出身于浮空岛的莱维在各种各样的知识上却是涉猎极广。因此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亡灵大军的三个兵种序列分工：只要没有正规军出现，哪怕就算出现上百万的骷髅大军，也都只是炮灰而已。不过一般行军打仗，最先出现于战场上的进攻方军队，都被俗称为先锋军，这也是之前莱维称那些出现的亡灵大军为先锋军的原因。

连绵两公里沿线的骷髅大军，当前方推进，后方开始延绵不断出现时，那就是一道委实可怖的白色海潮。

骷髅系的等阶一般确实不算太高，主要战力一般都是三、四阶水准，也就相当于青铜境的程度，而个体实力最强的也不过只是六阶的骸骨魔——骨龙及拥有智慧的骷髅统帅之流，则不入此列。

但是就算是阶级制度极为分明的亡灵大军，通常被拿来当炮灰的，基本都是些一阶的骷髅兵或者二阶的骷髅战士之流。

可此时这浩浩荡荡的亡灵先锋军，竟是以大量三、四阶的骸骨战士和骸骨武士作为主力，反倒是低阶的骷髅战士只作为从属。而除此之外，部队之中甚至还有不少骷髅法师及骷髅骑兵——这两者虽同为骷髅系的生物，但是一般却是不会出现在炮灰的部队中，而是作为从属兵力伴随着亡灵正规军而出现。

之前只是看到远端水平线冒出骷髅兵的前列部队，所以莱维和威廉等人神色并未有太大的变化。此刻伴随着骷髅大军的推进线正式进入众人的视野，莱维等人的脸色瞬间就变了，而威廉在听到了其他强者的汇报之后，他的神色同样也显得难看起来。

众所周知，法师体系的薄弱，就是虚空公国一直以来的弱点。

幸运的是，在一般和诸多领主的纠缠和战争中，也从未出现过法师团。就算是之前的血旗复仇战争和坏血计划，那些领主们最多也就是身边有几名法师跟随，不过在肖恩独有的神官团和塞西莉亚的强大魔法压制下，这些人也都很难发挥作用。

但是现在的情形就不同了。

在战场上，一旦有一方投入法师团作战，而另一方却没有对应的限制手段，那么往往没有法师团的一方绝对会损失惨重。

“挡得住？”威廉开口了，第一次声音显得有些沙哑。

威廉在军事才华确实惊人，能够进入十名将之列自然不是侥幸。不说用兵之术神鬼莫测，但是绝对当得起“变化多端”四个字，尤其是威廉喜欢用奇兵战术：像最擅打硬仗的雷霆之狮，被威廉用在不同的场合与地点，明明作战风格不变，可就是能够打出极为惊人的战术风格。

这一点上，与海拉的“堂堂正正”截然不同。但是这一正一奇两种风格，也确实是今天虚空公国在军事能力上得以强盛的根本原因，至于其他将领，说白了也就是这两人用兵之术上的一种延伸，是对他们两人战术战略的完美补充与结合。

可是，再怎么能够化腐朽为神奇的将领，如果手上没有腐朽可化的话，终究也是白搭。

虚空公国，缺就是“法师团”这个“腐朽”。

没有人问威廉说这话到底是在问什么，但是所有人却都知道他到底在问谁，所以塞西莉亚开口了：“一千以内，不足为虑。”说罢，又沉默了片刻，然后才又说道：“没有衍生出灵魂智慧的死物，五千是极限。如果有，七阶以下一名可抵一百。七阶以上一名可抵一千。”

“骷髅先锋军，很少会有真正拥有灵魂智慧的亡灵。”莱维开口了，“不过……眼前这支的规模，我已经不敢说是先锋了。”

是先锋，也是炮灰。

莱维都不敢说了，那么也就意味着这支亡灵大军已经差不多拥有亡灵正规军的战斗力水准。既然如此，谁敢保证对方这支大军里，会没有真正生出灵魂智慧的亡灵生物呢？如果是其他类型的亡灵生物还好说，如果是骷髅法师或者骸骨法师，那对于蛮荒要塞而言恐怕就是一个灾难了。

不过哪怕没有真正拥有灵魂智慧的骷髅法师或者骸骨法师，这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骷髅大军，骷髅法师的数量又何止五千？

寇基雷可不管那么多，他凝视着前方阵线，抬头望着塞西莉亚。

塞西莉亚开口说道：“尽量落到敌阵里，杀他的几万骷髅。”

如果说，敌阵没有这么多骷髅法师的话，塞西莉亚等人未必真的会将这些骷髅炮灰放在眼里。以如今蛮荒要塞的实力，虚空公国几支王牌劲旅全部都集中在这里，据城而守的话想要让蛮荒要塞再次沦陷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塞西莉亚，作为一名魔法师，一旦她出手的话，毁灭几千只骷髅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现在，敌军居然有这么多的骷髅法师，一次集火般的飞弹抛射就足以对守城的士兵造成很大的伤害了。

因此，才有了塞西莉亚下令让寇基雷尽量给敌军制造多一些伤亡的命令。

下一刻，寇基雷便电疾而出，朝着敌军就飞掠而出。

寇基雷的速度并不算特别快，至少在场稍微有些实力的人都能够清楚的看出寇基雷的飞行痕迹，那是一道仿佛连空气都被彻底撕裂开来的气流。可是这道看起来似乎不是很快气流痕迹，却在一眨眼红就已经落入到了敌阵之中，炸出一道极为可怖的冲击气流，直接将数千具前列的骷髅兵都撕成了粉末。

最纯粹的冲击震荡气流，一般就算对骷髅兵有可怕的破坏力，也不会造成如此规模的破坏力。

这是世界法则所赋予的限制。

可是，寇基雷最擅长的，恰好就是法则扭曲。

通过直接对世界法则的扭曲，由寇基雷落地产生的这股冲击气流所形成的破坏力，极为惊人。而且哪怕扩散传递到上百米之远，其威力和破坏力也依旧如初，完全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而凡是被这股气流扫荡而过的骷髅，便会直接拦腰而断，强烈的冲击力甚至还会带动可怕的气旋扭曲，紧接着上下两截的骨头就开始一点点的剥离、粉碎，最终化作一片纷扬的粉末。

蛮荒要塞处，很快就响起了一阵嘹亮的欢呼声。

尽管寇基雷的落足时所产生的这道冲击破坏，无法辐射影响到两公里长的兵线，仅仅只是能破坏最中间的一部分，可是带来的士气影响依旧极为震撼。

恰在此时，一道黑色的光华亮起。

一柄高超过十米的黑色的长刀，陡然自骷髅海的军阵中升起，然后狠狠的朝着寇基雷劈落。

伴随着长刀落下，呼啸的风声紧接着响起，那时宛如女妖凄厉嚎叫的刺耳声音。

就算这长刀乍然出现的地方距离蛮荒要塞还有十数里之远，可是城墙上的人依旧能够感到一阵恶心、眩晕和头痛。

几乎是声音传递而至时，所有人的脸色纷纷就变了，尤其是一众实力强大的强者。因为他们很清楚，距离如此之远都能够产生这样的影响效果，如果距离再近一些，甚至这声音就在城墙下爆发时，那到时候会是多么的可怕？恐怕实力稍弱一些的人直接就会被这女妖嚎叫之声给震死！

“还好有寇基雷。”

“还好让寇基雷出击了。”

这是在场所有将领和强者们的心声，因为不用猜他们也知道，敌军之中果然隐藏了一名能够和寇基雷相提并论的超级强者。

对于这场死潮，虚空公国了解的要远比千年盟约帝国甚至是其他人更多，所以他们自然知道敌军之中有三位实力极为可怕的尸骨君王。其中又以巫妖王.雷克最为可怕，因为这些亡灵大军几乎就是他一个人创造出来的，如果无法阻止这只巫妖王的话，不止肖恩要死，塞西莉亚要被其抓走，整个世界位面恐怕都要彻底沦陷。

“那应该是死神骑士。”塞西莉亚是一名魔法师，对于这种精神上的抵抗力要更强一些，所以她是第一个恢复正常的人。

此时，位于敌阵之中，寇基雷已经挡下了死神骑士的这惊天一击。但是因为距离蛮荒要塞已经非常远，除了莱维和艾丽莎这两位传奇强者，以及塞西莉亚利用一些较为特殊的能力所以勉强能够看清情况外，其他人根本就已经看不清前方战场的具体环境了，他们唯一能够知道的，就是敌君的中部突然彻底停了下来，而左右两翼的部队则还在继续前进，很快敌军的阵形就变成了一个凹形阵。

“寇基雷一人，已经足以挡住最少十万的大军了。”威廉只看得出阵形的变化，具体情况他看不出，“我们还是要再经历一场真正的战火洗礼。”

“挡不了十万。”莱维的实力更强，看得更加透彻，“寇基雷已经和那位死神骑士打起来了。……就算亡灵指挥官对于炮灰再怎么无所谓，也不会让这些炮灰毫无意义的全部死在强者的战斗中，中部那些炮灰已经开始向左右分散，与两翼部队汇合了。……敌军之中肯定还有比较高级的亡灵指挥官。”

“说到底，我们本来也就没指望寇基雷能够解决那支亡灵大军，只是希望他能够拖住那位可怕的超级强者而已。”威廉深呼吸了一下，并未有所失望或者沮丧，“虽然敌军之中的法师多了些，可能会让我们的伤亡大了些，但是这样的战场，不也是我们所渴望的吗？”

“说的也是。”阿尔弗雷德等人笑出声。

“传令。”威廉缓缓的举起右手，所有人的脸色瞬间变得异常肃穆和认真起来，“从现在开始，由我接手全城总指挥权，虚空公国各军团，准备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