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砸了。
席安安颓然的低垂下脑袋,视线落在自己的双脚上,眼中翻腾升起一片热汽,委屈,焦虑,无力感在瞬间席卷而来,种种所有最后都汇聚在眼底,变成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泪珠。
她明明不是那么想的,也没有任何想要交易的想法,她是真的很感激,从小到大都没有人这样帮过她,她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怎么处理,用了最糟糕的方式,让他误会了自己。
裴昱走了,她……该怎么办?
——
而裴昱从医院冲出来的时候,明显还带着怒气,他站在医院门口,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住院楼,气的朝空气挥了一拳。
气死他了!
人生三十多年,对女人从来都是敷衍和不在意,什么时候这么难受过?没有,开天辟地头一遭,这滋味,还真不是好受的。
他坐在旁边的台阶上,什么形象也顾不上,拿出手机脾气不好的打给助理,“医院门口,抓紧给老子滚过来!”
说完,啪的一下将电话挂断,不出半分钟,黑色的商务车稳稳停靠在路边,司机下来战战兢兢的将车门打开,恭候在旁边。
裴昱没好气的走过去迈进车里,口气很呛,“回会所!”
助理在一旁小声提醒,“裴少,院长那边说是要跟您见个面,看能不能抽出时间来……”
“没空!”裴昱想都不想便回绝,他现在必须要抓紧离开这个鬼医院,否则一想起席安安刚才那番话,就能把自己烧着。
见老板如此生气,助理也不敢继续触霉头,默默收声。
夜晚的街道上没有太多车子,空旷的街景和进入市区后斑斓的霓虹交错,让人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裴昱心烦的厉害,也不是心烦,就是感觉胸口有一股气不上不下噎的他浑身都不得劲儿。
从来没有一次谈恋爱把自己谈成这样,该做的都做了,怎么她就是不明白呢?说句好听的话能死?
滔天的怒火之后,随之而来的便是令人沮丧的失落。
快到会所门口的时候,裴昱忽然问前座的助理,“我是不是在感情上挺失败的?”
突然地发问让助理小哥立刻紧张起来,他偷偷瞄了一眼后镜,其实跟在裴昱身边这么多年,也了解他的为人,对于他感情上的事情,估计没有几个人会当真,毕竟逢场作戏的次数多了,也就没人当真的。
可是对于席安安……看着男人眉宇之间的阴郁,还是道,“裴少,席小姐的事情上您已经做得很好了。”
这句话在很大程度上安抚了裴昱心中的焦虑。
是啊,连外人都这么说了,她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裴昱没说话,等车子挺稳之后立刻解开安全带走出去,服务员,经理,还有各个熟悉的朋友,一路招呼后他进了自己专属的包房,不出十分钟,呼呼啦啦的来了一堆红鼎的绝艳美女。
在经理的带领下,她们站成一排进去,最终被选择留下的也只有两人。
裴昱让保镖和经理出去,不多时便有歌声传出来。
经理跟助理相视一眼,“裴少这是?”
“跟席小姐吵架了。”
随后,两人都是一声叹息,不再谈论。
当天晚上裴昱在红鼎喝到了凌晨四点,前面两个小时他几乎自己一个人独酌,后来不知道是谁得到了消息,过来敬酒,平时对于这种不请自来的,裴昱是不予理会的,但是今天却非常大度,来者不拒。
于是凌晨四点半散场的时候,裴昱非常光荣喝到走不动路,必须在经理的搀扶下才离开.包房。
他没回家,甚至洗漱都没顾上,直接睡在了办公室里面的小休息间。
躺在床上,裴昱浑身酒气,嘴巴里还念念叨叨,经理凑近了才听清,“死女人,白眼狼……”
“……”
这是骂席小姐呢?
估计也不会是别人了,能让裴昱在喝多了还念念不忘的,也只有席小姐有这本事。
经理就在旁边守着,帮他脱鞋脱衣服好一阵忙活,等将被子盖上之后,已经是早上五点多。
他一夜没回家,老婆孩子都在问,正准备离开,忽然听到床上的男人小声呢喃,“冷……”
冷?
这屋里开了这么足的暖气,怎么会冷?
经理凑近轻声问,“裴少,您哪里不舒服?”
裴昱没说话,酒精作用整个人都是迷糊的,但手却捂着胃部,身子也微微蜷缩着。
他年轻的时候经常喝酒应酬,加上平时饮食不规律也不注意,落下了胃病,加上昨晚他喝了那么多酒,肯定是复发了。
他记得办公室里有备着的胃药,将医药箱拿过来,无奈都是令式医院内部生产的,没有标签只有一个白色的瓶身,他根本就看不懂。
经理见裴昱难受的厉害,只得一大早打给令君泽,好在对方很快便接起来。
“喂?”
“令医生,是我。”经理非常客气,“不好意思打扰您休息了,昨晚裴少喝多了,现在胃疼的厉害,我打开医药箱不知道哪个是胃药。”
令君泽清醒了一下,坐在床头想了会儿道,“药箱里面有没有一个浅黄色的瓶子?”
“有两个。”
“大的那个是,一次一粒,热水吞服。”
经理按照他说的找到拿瓶药,连声道谢,“好的,我知道了,谢谢。”
令君泽放心不下的问了句,“裴昱怎么了?”
“裴少昨晚在医院跟席小姐吵架了,两人好像闹了比较大的矛盾,一直喝到今天早上四点半才散场。”
令君泽很是惊讶,“从昨晚一直喝到四点半?”
“是的。”
“他是不要命了啊。”对于裴昱的胃病,令君泽很清楚,他不能大量饮酒,稍微喝一点是没事儿的,昨晚这样,明显的是拿自己的身体置气呢。
不过作为多年的兄弟,他也很了解裴昱,现在劝他他是听不进去的。
“我知道了,你让他按时服用,一天三次,早中晚各一次,饭后吃,连续一个礼拜。”
“好的,我会转达。”
挂断电话之后,令君泽已经没了睡意,他看了眼时间,不到五点半,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打给了舒恬。
舒恬早起去花市,刚刚睁开眼,听到铃声之后接起来,“君泽哥?”
“恬恬,你有那位席小姐的电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