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南所说，是一个典故。

《吕氏春秋》记载，楚人丢了一张弓，却不去寻找。他说道：“楚国人丢了的，肯定被楚国人捡到了，何必去找？”

孔子听到了这事，说道：“去掉‘楚国’更好。”老子听到了这事，说道：“倘然去掉‘人’就更好了！”

这个故事，儒家、佛家、道家、名家都有引用，用以阐述自己的道理。

铁贝勒、俞秀莲都是读过书的，自然也都听过这个故事，当下便都点了点头。

“慕白，你的境界比我高。”铁贝勒笑道。

他看得出来，项南已彻底放下青冥剑，连它被人偷走都已不在乎。可见退出江湖，解甲归田的心志十分坚毅，令他都很欢喜。

……

“我想去一下玉府。”俞秀莲向项南道。

“剑丢了就丢了。它是一柄利器，本应杀伐决断，不该束之高阁。”项南摆手道，“落在识剑之人手中，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可若是落在碧眼狐狸，或是她的传人手中，岂不是玷污了青冥剑。”俞秀莲却道，“而且师门之仇，你也不得不报。”

项南一听，点了点头。

……

俞秀莲去后，项南回到房中，继续闭关练功。

中午时分，俞秀莲回到贝勒府，将一张纸交给项南。

项南打开一看，就见是一幅画像，画得是一位中年妇人，相貌乖戾、眼神凶恶，一看便知不是好人。

再看画像之下，还有八个大字，“碧眼狐狸就在玉府”。

“这是……”项南疑惑道。

“我在玉府门前捡到的，玉府门板上贴了好多。”俞秀莲解释道，“看来你所料果然不错，碧眼狐狸的确藏在玉府。”

“证据还不确实。”项南摆手道。

“我去拜访了玉小姐，在她身边，见到一位与画像中有几分相似的妇人。”俞秀莲又道，“我打听得知，此人是十年前进玉府当差的。

你之前也打听到，碧眼狐狸逃去了西域。而玉大人全家，正是刚从伊犁调回京城。这么多巧合聚在一起，也就不是巧合了。”

“……”项南沉默片刻，“我今晚去一趟玉府。是龙是蛇、是正是邪，就做个了断吧。”

“用不用我陪你？”俞秀莲问道。

“也好。”项南点点头，“若碧眼狐狸藏于闺房，我还真不合适出入。”

……

当晚酉时，天刚擦黑，项南、俞秀莲便来到玉府。

正要进入，却见一位妇人施展轻功，从玉府飞出。

俞秀莲一见，立刻向项南道，“此人便是玉小姐身旁的那位妇人。”

项南点点头，立刻飞身跟上，远远地缀在了后面。

俞秀莲随同前往。

三人一前两后来到城外黄土岗。

此时夜静更深，明月当空，只见黄土岗上站着三个人，两男一女。

其中一男的，项南、俞秀莲都认识，正是铁贝勒府的教拳师傅，一朵莲花刘泰保。

另外那男的约莫四十来岁，留着一把黑须，手中持着一对子午鸳鸯钺。项南知道，他是陕甘名捕蔡九。

剩下那女的不过十八玖岁，年纪轻轻，还颇有几分姿色。正是蔡九的女儿——蔡湘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