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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我哥哥现在怎么样了?”
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楚响的父亲已经回来了,在手术室门口和医生交谈。
范凡和邱晨也坐在对面的长椅上睡着了。在他旁边放了一份蔬菜便当和一瓶酸奶。
过臻伸了伸僵直的手臂,安静地走到楚深的背后,轻声打了个招呼:“楚叔叔,你回来了!”
他们是见过几次的。楚家的两位家长逢年过节都会回来看看。楚响的朋友不多,他们当然会特意留心一下,而过臻的俊朗外貌也容易给人留下深刻的映像。
楚深一眼就认出了他,忍着疲惫和担忧,牵强地咧了咧嘴角,转身过来拍拍过臻的肩膀:“多亏你了,跑前跑后的帮了这么多的忙!”
“应该的!”他欠了欠身,“手术……”
“我同意了,越早做成功率越高。”楚深边说边走到长椅旁坐下,应该是一下班就赶了回来,因为担忧在飞机上也没能休息,“你联系上楚响了么?”
过臻摇摇头!估计范凡和邱晨也一直没打通电话,不然她们一定会叫醒他的。
“那孩子从小就跟他大伯最亲,平时谁多说一句他大伯的坏话,他就跟谁急。如果听说了这个消息,还不定得怎么…….”
过臻没能猜到他想用什么形容词,伤心?难过?疯狂?好像谁也想象不到楚响会怎么样。
“手术有成功率,楚叔叔不要太过担心。”他知道这些不过是官面儿上的安慰话,但是不说又会觉得少些什么。
手术灯亮着,就这么又过去了2个小时。
凌晨3点整。距下午4:30的第四节课,已经过去了整整十个半小时。巴家没人,谁也不知道巴小三被关在黑漆漆的器材馆里已经十个小时了。
从一开始有意识的挣扎,到现在完全神智不清。
巴元彻彻底底被恐惧占领,身子全部缩在一起。上身的短衫已经被下午出的汗水染湿,一入夜就成了刺骨的冰凉。
因为过度的自我紧张,她小腿上的肌肉已经出现了间歇性的痉挛现象。整个身子随之一抖一抖的,嘴里不住的发出不受控制的颤音。
和残留的最后一丝求生本能:救我……救我……救我……
两个小时,又是两个小时,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医生摇着头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
范凡的哭声一下子穿破医院冰冷的墙壁,在南城上方久久回荡不去。
楚响的电话也终于打了进来。
过臻看着眼前跪在地上久久不能抬起头来的楚深,和盖着白布的安详悲伤。无力并痛心疾首地回了他三那个字:不在了。
两个小时,两个小时,一切就像是上帝随手制定出来简单又粗暴的游戏,规则永远是让你哭泣。
就是那么猝不及防,楚响失去了见楚国的最后一面。
他在站台上徘徊许久,像是被夜白游神勾去了灵魂,漫无目的,永远不知道这伤口的出口在哪里。
就如那三个字所说的一样,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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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是一座老人城,在这里丧事白事都是司空见惯了的。天气又再度转热,像是秋后的老虎来势汹汹。
诵经的和尚满脑门子的汗,敲着木鱼,歌往生经。
没有下雨。
楚深披着麻衣跪在灵堂前面。妻子陪在一侧,已经哭红了眼睛。
火葬的冥车在楚家门外等了好久,终究还是不耐烦了:“快走吧!四点了,天太热放不得!”语气是急,但总有几分将心比心的悲悯。
“再等等!”楚深没动,望着灵堂前的冰棺,又扣了一头。
“你……”火葬馆的人甩了甩袖子,拿他没辙,撂下一句狠话就又回车上去等了,“随便你,过了时间一分一毫我也不会少要你的。”
过臻他们站在灵堂外面,都在等。等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
范凡和邱晨抱在一起哭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所有人都沉浸在弥漫许久的悲伤里。
直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野当中。
青涩的胡渣仅一天没有清理,就尽显潦倒颓废。眼眶也是红的,嘴唇是白的,一夜之间就好像脸颊旁的颧骨通通凹陷了下去。
他看了眼灵堂外面的人,没有视线逗留,侧脸过去。
旁边的妻子扯了扯楚深的衣袖,示意他,来了。
楚深没有回头,沉缓低迷的声音慢慢在灵堂里散开:“跪下!”
这一跪便是天人永隔。
当即,脸颊两侧的热泪如流。他不出声音,倔强地用手腕抹去痕迹。因为用力过猛,腮边的皮肤都开始扭曲泛红。
过臻转过身去,不看他。
楚响结实地在空地上磕了三个头!咚咚的声音与往生经参杂在一起。
“送大伯,上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