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方才的梦她胸口一阵闷,她已许久没被梦魇缠身,为何今夜会…
而且还是那么真实,真实到让她害怕。
“公主,水。”
秀儿赶忙将水递给楚永硕,楚永硕猛地灌下,秀儿在后背轻拍着。
“公主,要不是您试试那个臭小子留下的药方,兴许…”
秀儿担心地看着楚永硕,近来楚永硕失眠越来越严重,莫说檀香连其他法子都试过了都没法让楚永硕睡得安稳。
正因为这样她才每夜守在楚永硕身边,就是怕她又失眠。
这样下去身子肯定会垮掉的。
“他的药方治不好本公主。”
楚永硕肯定道,所以她在萧长歌她们离开后就将药方丢掉了,因治不好。
她身体情况她自己清楚,就算是再世神医都治不好她。
失眠非她噩梦,她的噩梦是…
一想到那个,楚永硕面色惨白。
“公主,还是请御医来看看吧,你的脸色可真白。”
秀儿担心道,早知回宫内会这样她们就不回来了。
不仅病情加重,现在还做噩梦了。
说着,秀儿心疼得流泪。
她家公主怎这般命苦呢。
“本公主没事,休息一下就好。”
楚永硕缓缓平静下来,烦闷的心也逐渐放松下来。
“可是你这样以后该怎么办呢,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秀儿说着,眼角的泪簌簌往下落,她跟在楚永硕身边这么久,是最知她是什么情况的人。
现在楚永硕的情况是越来越重,可她家主子却一点都不担心。
“哭什么哭,本公主可还没死呢。”
听得聒噪的哭声,楚永硕情绪也有些浮躁,朝着秀儿冷声呵斥。
被楚永硕这么一喝秀儿默默闭嘴了,站在一旁低头,有几分委屈。
她也是为楚永硕的身体着想。
“先下去吧,天不早你也该去休息了。”
见秀儿守着她到大半夜,楚永硕轻叹一声,将水杯放在床桌边,气也一下子就消了。
“奴婢不要,奴婢要守着公主。”
秀儿抿嘴,不肯离开。
楚永硕看着秀儿许久,噗嗤一笑。
正因为秀儿对谁都盛气凌人可唯独对她是无微不至的关心才让她百般护着。
日久见人心,这话说的总归没错。
她跟秀儿相处这么多年,知秀儿一心是想着对她好。
想要找一堆手下不难,想要找个对她忠心耿耿的人那可就难了。
有些人到死身边的人可能都不忠于她。
这让楚永硕想起萧老夫人,听闻萧老夫人死时跟在她身边的李嬷嬷也随着去了,死时趴在老太太身边,手还牵着她的手,替老太太换上她平日最喜欢的衣服,梳着她最喜欢的发式,连妆容都化得精致。
这样忠心又能为之赔上性命的人,这辈子都难得一见。
“乖,本公主没事。”
楚永硕回过神来,朝秀儿咧嘴一笑。
秀儿越看越觉得伤心难过,心里惦记着只有楚永硕的身体情况。
她没想会这般严重,现在天天都在后悔,后悔回宫来。
御医找不得,刚开始情况还算好中途也能用熏香给压住,可现在熏香压不住,最近晚上是天天这样。
“那,那秀儿陪公主到睡时秀儿才走。”
秀儿胆怯道,生怕楚永硕又像刚才那样生气。
被秀儿这模样给惊讶到,楚永硕噗嗤一笑,心情也好了不少。
“你也需要休息,若不休息明日如何伺候本公主呢?还有本公主吩咐的事你可办妥了?”
前一句还温柔不已,可在说到后一句时楚永硕的神色一变。
烛火摇晃,映照着她有些苍白的脸。
“启禀公主,办妥了。”
“秀儿保证明日起来没人能知婉儿去了哪。”
秀儿微微欠身,禀告道。
语气中还带着一丝高兴。
回宫后婉儿就一直想着法子挤入殿内成为楚永硕的左右肩,将婉儿除掉对她来说白利而无一害。
“恩。”
楚永硕点头。
她去找萧长歌的消息之所以能泄露得那么快,身边肯定有不少皇后的人,婉儿该是其中一个。
这殿内的宫女跟太监们全都是皇后安排的,可除了婉儿外其他人都只在庭院内,安分守己地。
这样一想便知是谁跟皇后高密了。
恐怕今天她请萧长歌入宫见太后一事皇后也该知道了。
只是这次皇后这么久都没动静,也不知她打的什么算盘。
“公主你快些休息吧,只要公主睡秀儿就走,绝对不会耽误明日的。”
秀儿发誓道,举起三根手指,诚恳地看着楚永硕,生怕楚永硕不同意她留下。
“好。”
楚永硕点头,被梦魇缠身的害怕感瞬间没了,有秀儿在身边她也安心多了。
北院,终究是她心里的一块石头。
她必须想办法进去里面看看是怎么回事。
闭目,这次很快便入眠了。
秀儿在一旁照料,也不敢发出声音,生怕吵到楚永硕。
凤欢殿内,芊芊细手在一人胸前画着圈,另一只手抵头,侧身看着躺在身旁的人。
眼微眯,贪恋着这一刻。
关禁闭三月也不错,至少不用再偷偷摸摸而能光明正大地。
“夫…夫人。”
严立迷迷糊糊喊道。
“皇后,您可是睡不着。”
似被皇后的动作给撩醒了,睁眼看着身旁的女人正看着他时,他不紧握住她的手。
睡意朦胧,可在看清眼前之人时他精神万分,连语气都客气了几分。
“这里只有你与本宫,叫本宫凤仪,这皇后也不过是叫给外人听的做做面子罢了,”
皇后见人醒,压在他胸前。
声音沙哑有几分诱人,双眸映着严立一人。
被皇后提醒,严立才想起自己现在在哪而身边躺的是谁。
“怎么?刚才可是将本宫当成刘氏了?”
皇后凑近严立耳边,语气中带着诱惑。
严立沉默,表示默认。
皇后松开手,理了理身上的薄衣,内里若隐若现。
“行了,你走吧。”
“本宫不是不近人情的人,这么想你家夫人那便回他身边去。”
皇后眼眉一抬,毫不在乎道。
“皇…凤仪,我…。”
严立想解释,却说不出一个字来,似有鱼骨卡在喉咙般让他说不出一句话。
“乘本宫还没改变主意,现在回去也不算晚。”
严立起身,穿上衣服。
只是不敢从正门离开,只敢从窗户出去,随后换上侍卫的衣服。
他留在宫内已是大罪,若是让人发现他在凤欢殿的话不仅皇后要出事连严家也难逃一劫。
跟皇后私通,这可是大罪。
望着还开着的窗户,皇后呵笑一声。
整个人无力倒塌在软床上,双目望着床顶。
没想她这一生谋尽一切,最后会栽在严立手上。
她已老,容颜已逝,可却忘不了姑娘家家时的事。
若非她姓李,若非她叫李凤仪,恐怕现在她该是严夫人才是,可惜老天爷不想成全她。
成不了严夫人却成了高高在上的一国之母。
娘家早已无人可为她撑腰,李家,还需她来。
深宫院内,不得楚皇帝宠她这颗心早寂寞难耐了。
也幸好,严立还在她身边,虽是臣与皇后的关系,可好歹是站她这边的。
她这也算变相在为楚言谋位,若楚言知了该感谢她。
严府内,烛火早灭。
刘氏也早躺下,听得屋外窸窸窣窣的动静时她从床上起来,披上外衣穿上鞋子,才刚起身便听得门被推开的声音。
枕边人这一枕便是十几年,这脚步声刘氏一听便知是谁的。
赶忙从柜子里拿出火柴点燃蜡烛,见严立回来她还一脸纳闷。
刚凑近,却闻得身上传来的酒味。
“老爷,您不是说今夜不回吗?”
刘氏替严立摘下披风挂在屏风上,好奇问。
还有这身上的酒味,也不知是跟谁喝酒还喝了这么多。
“雨姚,快去帮我备些热水,我要洗个澡。”
严立赶忙脱下衣服,一脸疲倦道。
刘氏见状也没多问,只是她从酒味中还闻到一股女人的香味。
刘氏知,却不敢多问。
虽严若琳成了太子妃,可她在严立眼前地位还是卑微,有些事不该她过问更不该她去问。
她只能懂装不懂,知装不知。
“是。”
刘氏恭顺道,严立自顾地脱下衣服。
以前他跟皇后划清界限,可如今却又纠缠一起。
现在不止是坐在同一条船上,唇亡齿寒的关系,更是牵扯一起,皇后生他生,他死皇后也跟着死。
也怪他脑袋一空便上了皇后的道儿,如今后悔也于事无补了。
“哎。”
“老爷,水备好了。”
刘氏刚踏入便听得严立一声轻叹,只是她选择忽略。
“恩,天色不早夫人你先去休息吧。”
严立点头轻恩了声往屏风方向走去,一脸疲倦,连说话都没力气。
刘氏看着严立的背影,放在桌上的衣服散发出女人的香味。
她是女人,怎会不知这是不小心沾到还是有意沾到的呢?
想用酒味盖住香味,用意何在?
严立这些年也纳了不少妾氏她都不吭一声,可这次为何…
正因为严立欲盖弥彰的做法让刘氏心里不禁起了怀疑。
只是她说不得。
屏风内传来水哗啦啦的声音,刘氏轻哎了声摇头,又默默将披风跟衣服折叠起来放好。
她现在已老,不想跟那些女人们争夺些什么,只想要自己的女儿能过得好,将来成为一国之母她也算心安了。
王爷府内,楚钰翻身,一把搂住萧长歌的腰。
一夜睡得熟,连外面风大拍打窗户都不知,一夜到了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