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就是想出来走走而已,不知不觉就来到了这里了。
这里到底给了她一段不一样的童年,心里也都是一直都放不下的。想到明天就是自己的婚礼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恐婚了,心里这会儿倒是变得有些空落落的了。
“木木……”
就在云舒靠着围墙微微闭着眼睛感受着这里仅存的一分回忆的气息的时候,忽然耳际传来了一道苍老而慈祥的声音。
云舒徐然睁开眼睛,偏过头,朝旁边望了去,只见冷振正静静的站在那里,深深的望着她,安藤就站在不远处的门前的阶梯下,也在深深的望着他们祖孙两。
“爷爷,您怎么在这里?”
云舒有些诧异的望着乍然出现的冷振,将搭在墙上的脚收了回来,站直了身子。
“闲来没事就过来走走,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到这里来?明天不是要做新娘子了吗?”
冷振拄着手杖,缓缓的朝云舒走了过来,一边沉着声音开口道。
“大家都忙着,我看着没什么事情做,就想出来走走,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走到这里来了。爷爷最近还好吗?这些天有些忙,所以也没有能过去看看您。”
云舒也提着步子走了上去,轻轻的扶住了冷振。
“还好,都挺好的,你们呢?因为你叔叔的事情,你也够折腾了,爷爷都有看报纸,也知道了大致的一些事情,还忙得过来吗?”
冷振欣慰的对着云舒笑了笑,然而,也就是那么一个来月不到的光景,就感觉冷振好像比之前又苍老了很多,望着冷振脸上似乎又加深了的皱纹,不知怎么的,云舒心里顿时又是一酸,一直沉在胸口的事情又涌了上来。
她淡淡的吸了口气,才轻声道,“嗯,那就好!我们也都挺好的,等忙过这一段时间就好了,我们过去坐坐吧,站着觉得挺累的。”
说着,一边扶着冷振朝一旁不远处的路边的长椅走了去,祖孙两就缓缓的在长椅上坐了下来。
“对了,爷爷,听说最近冷氏出现了一些问题,什么资金周转不过来,是不是……”
刚刚坐下来,云舒脑海里乍然闪过了前几天方怡暖跟她说的话,当下便是有些诧异的望着冷振,回去之后也没有想起来要问问慕煜北,这会儿才惦记起来的。
“冷氏不是跟欧冶有合作的项目吗?前几天怎么听说欧冶还打算撤资了不成?会不会有什么大的麻烦?慕煜北是不是打算停止合作项目了?”
云舒关切道,要知道,冷氏毕竟也是冷振一生的心血了,她自然是不忍心看到冷氏会有什么事情了。而且,慕煜北还跟冷氏有项目,她亦是不希望慕煜北这么做,不管怎么说,冷振终究是她姚云舒的爷爷,她身上留着跟他一样的血。若是真的遇上了这种事,她倒是希望慕煜北还能伸出援手了。
云舒这么一问,冷振便怔了一下,沉寂了好一下子,才沉声开口道,“木木不要紧张,冷氏是遇到了一些问题,不过,不管怎么样,你一定不要怪阿北,他也是在为我考虑而已。其实冷氏怎么样,爷爷已经不在乎了,之前爷爷就想着把冷氏交到你们的手上,可是你跟阿卷都不知道怎么经营公司,现在这冷氏搁在爷爷手里也没有什么意义,怎么样,就都随着它去吧,尽力就行了。生带不来,死也带不走的。”
冷振似乎已经看得很平淡,甚至说着这些话的时候,苍老的眼里也是呈现出了一片清明,身上倒是浮现出了几道看透世俗般的淡漠。
云舒微微蹙起了秀眉,依然是有些担心道,“可是,它毕竟爷爷您一生的心血不是吗?”
“是一生的心血没错,可是现在它已经失去了意义了,以前,爷爷以为只要掌控了冷氏,就能摆脱了被控制束缚的命运,还能回到你奶奶还有你父亲,你们的身边,可是现在看来,这个愿望终究还是奢侈了,爷爷犯下了不可以弥补的错误。我一直以为只要我努力就会有机会,事实证明,有些事情一旦发生了,那就再也没有弥补的机会了。我终于还是辜负了你们,也辜负了挽诗她们。”
冷振长长的叹了口气,很是落寞的开口道。
“我明白,爷爷。”
云舒淡淡道,微微往椅背靠了去,淡漠的眼神淡淡的望着对面树上倾泻下来的点点星光,沉寂了一下子,才继续道,“您跟奶奶是在错误的时间里遇对了人,走到一起,也是一段受束缚的感情。所以,你们都花了一辈子的时间去挣脱这个束缚。没有爱过的人,一定很难理解这样的感觉,包括之前的我。直到我有一天也陷入了感情的沼泽之中,我才明白……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不爱的人也许没有资格去说爱过的人,爱情也许就是一种感觉而已,感觉却不是我们本身能够控制的。所以爷爷您也不用太过于自责了。其实,要是爷爷就是绝对偏向着奶奶,偏向着我们,我倒还是看不起爷爷了。但是,让我很高兴的是,爷爷您还是一个明白理解责任的人,应该尽的责任,您都处理得很好,其实,除了不能给陈芳同等的爱情,您并没有对不起他们什么,豪门里面的感情本来就是很让人纠结,不管爱情还是亲情,很多都是那么的浅薄的;而奶奶,您给了她您所有的感情,却给不了她想要的幸福,这也是您欠她的。任何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力,可是,很多人都不顾一切的抛开了自己身上的责任,去追求所谓的幸福,因此也犯下了很多不可弥补的错……”
“木木你……你真的是这么看的吗?”
冷振有些震惊的望着云舒,有些不敢相信她还能讲出这么一番话!
闻言,云舒淡淡一笑,“怎么?爷爷是不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见解?”
“我以为你应该觉得我应该尽力的补偿你们才是,而且,陈芳他们之前对你们……”
冷振低沉的开口道。
云舒舒了口气,摇了摇头,淡然回答道,“一码归一码的,也许是因为经历过太多了,所以对这些事情才更会觉得感触足够深吧,很多事情也都看得很开了。爷爷……依莲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