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称呼,”三妈妈略有疑惑地皱眉,“也不说唤我一声‘三妈妈’,就那么干巴巴地说话。”
话音一落,三妈妈撇嘴,有些不爽地猜测道:“是不是因为身在高门望族侍候贵女主子,所以就那般高高在上?”
身旁侍女紧跟着说:“狗眼看人低?”
“诶,”三妈妈赶忙拦下话尾,“这话多难听,可别传到那位大小姐的耳朵里去。我不过是担心连奴仆丫头都这么清高,那位大小姐很有可能更是个不好相处的。看来三天之后,加倍打起精神做事才行。”
侍女点头:“买个丫头,也能想出这种拐弯抹角的手段,傅大小姐一定不好相处。”
三妈妈和侍女对视一眼,对于三日之后的计划更加谨慎了。
……
知晓大小姐的计划,一直在卫侯府外陪同卫兰灵的清伊,在陪同卫兰灵完成每日一次的扫大街任务回去卫侯府的路上,对卫兰灵说:“小姐,您先去,奴婢回家寻夫人一趟。天冷了,奴婢得给您拿一身厚点的衣服才行,顺便再要点吃食。”
一身疲惫的卫兰灵病恹恹的,无精打采。她双手还戴着镣铐,听到清伊的请求,有气无力地点点头:“嗯。”
清伊面露难色,略有难以开口的模样,默了默,还是没说什么,转身匆匆走掉。
这副表现自然是要被卫兰灵给注意到的。但卫兰灵太过虚弱,转不动脑子,只愣愣看着清伊远去。
卫兰灵回到卫侯府,被衙役交给卫侯府的奴仆,然后像狗一样被奴仆栓在府外的拴马石旁。呆呆傻傻地倚靠拴马石瘫坐着,全无形象,任由偶尔路过的行人对她指指点点、唾骂诅咒,还要时不时承受小孩子扔向她的石头子。
外界发生的一切都不能令卫兰灵有所反应,她似乎已经成为一个痴呆、没有灵魂的活死人。
“咕……”
忽然,肚子里发出饥饿噜噜的肠鸣声。
饿。
又累又饿。
自打小李氏被打,不得不在家养伤后,除了清伊,家中再无人来看望卫兰灵。清伊又要照顾她,又要回家索要救济,每天两头跑。王老妪像是死了一样,或者是当卫兰灵死了一样,对卫兰灵不管不顾。
卫兰灵愣愣地抬手捂住肚子,过了几息,抽抽发堵的鼻子,抬头望天。
一瞬间,泪如雨下。
到底为什么,会沦落到这般田地的……
已经度过前段日子无法接受事实、不敢相信现状的状态,她不再嘶喊质问、不再惊恐大叫,只一遍又一遍翻动着脑海中此生的记忆,查看每一处细节。
为什么?
到底是为什么?
从来到皇城拍响相府大门的那一瞬间起,人生的走向都与前世大不相同。走到后来,全是陌生。
怎么会与傅思滢不和睦,以至于没有在相府中留下?怎么会被宁瑞成当众侮辱?怎么会被迫嫁入卫侯府的?怎么会做出毒害其他女子腹中胎儿之事?怎么会为了真怀孕而答应与人私通?!怎么会被毁去容貌、游街示众、声名狼藉?!
一切、一切……都怎么会呢?!
难道这根本不是重生,只不过是自己的另外一番人生命运?老天爷特意让她来体会感受的?
卫兰灵痛苦哀嚎地抱住脑袋,倒地痛哭。
她不要,不要!
“小姐,您怎么哭了?是饿了吧,来,快,奴婢带回了吃的,您快吃吧。”
此时,赶回的清伊温柔担心地半抱住卫兰灵,将人扶起,相当体贴心疼地为卫兰灵擦拭脸上的泪水,连连安慰,把从家中带过来的干饼子送到卫兰灵的嘴边。
“您快吃。”
卫兰灵一把抱住清伊,泪水打湿清伊的衣襟:“清伊,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才能逃出这人间炼狱!救救我吧,谁能救救我啊!清伊!!”
一时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差点背过气去。
清伊轻轻拍打卫兰灵的后背,一边抹泪一边安慰:“小姐别哭,苦日子早晚有一天会过去的。只要您能耐心等,总会有贵人来救您逃出苦海。”
卫兰灵哽咽抽泣,连连摇头。
贵人。哪里还有贵人呢?
前世,她最大的贵人,一个是傅思滢,一个是何长易。可此生,傅思滢已与她结怨生恨,何长易则是与她连见都没有见过几次面,甚至连续十日撰文叱责她是毒妇。
她还会有什么贵人!
好一番啜泣后,在清伊耐心地安慰下,卫兰灵接过饼子打算充饥。
结果一口咬下去,才发现饼子又干又硬,撕扯下来都费劲,咀嚼起来更是没几口便腮帮子生疼。
“你怎么就从家里拿过来这东西?”
瞬间,清伊神情大变,浑身发颤,结结巴巴地说:“老夫人说、说家里只有这个,让您……先凑活吃……”
卫兰灵皱眉:“我娘重伤在身,家里只有这种干巴发硬的饼子吗?”
闻言,清伊死死低垂下头,似乎是从嗓子眼里憋出一声:“嗯。”
看到清伊这副样子,卫兰灵感到不对劲。她想到清伊刚才有说回家给她拿衣物的,可现在左右一看,并没有发现清伊带过来衣服,似乎清伊归家一趟只带回来个干饼子。
好歹也被清伊服侍了这么久,卫兰灵不可能察觉不出清伊的异样。想到之前从府衙回家后,王老妪的自私表现,卫兰灵用出力气,一把抓住清伊的手。
惊慌悲痛:“清伊,你不能对我说谎!我身边只有你可以信任了,你要是还对我说谎,我可怎么办?到底怎么了,你说啊。”
面对卫兰灵的逼问,清伊再难隐瞒,“哇”地一声破口大哭,跪坐在地上,掩面回道:“这饼子不是奴婢从家里拿的,而是回来时向好心人讨下的!”
“为、为什么?我姥姥难道连一口吃食都不愿意给我?”卫兰灵难以相信。
“不、不是,”清伊摇头,露出满是泪水和惊惶的面目,“是老夫人要抓奴婢卖去花楼,奴婢连救下被绑在屋里的润伊都顾不得,惊慌逃出来的!”
霎时间,卫兰灵手中拿着的干饼子落地,发出硬邦邦“啪”的一声,如同是听到这话时,脑子里被人拿棍“梆”的一计重敲。
她本以为是姥姥狠心无情,所以极为痛苦委屈,哪料清伊的反应惊得她目瞪口呆,愕然无言。
“你……说什么?”卫兰灵语不成句,“她、要把你们卖掉?花、花楼?”
“呜呜,是!”
“不!不行!我不允许!”卫兰灵厉声大喊,紧紧抓住清伊的胳膊。想到方才清伊明明面临着大祸临头之事,却还耐着性子安慰自己,卫兰灵有所动容,神情愈发坚定。
“我绝不会允许她卖掉你的。”
清伊哭啼:“可是……奴婢能跑掉,润伊却还被老夫人绑着。不知道被折磨了多久,已经蔫蔫一息了。呜呜呜,奴婢不可能抛下润伊啊。”
这个忽然听到的消息令卫兰灵心神大乱,不敢相信王老妪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清伊服侍她,润伊在家伺候王老妪和小李氏,姐妹俩个任劳任怨,哪里还能找见这么好的丫头,为什么突然要把这姐妹俩卖去花楼?
缺银子了吗?
不应该啊,家中银钱应该还是能维持的。
清伊惊慌不安、心急如焚:“小姐,怎么办呐?奴婢要是不回去救润伊,说不定老夫人就要先把润伊卖掉,然后再来这里抓奴婢。可奴婢要是回去,八成会不仅没有救下润伊,反而要一起被卖了。奴婢该怎么办啊!”
本就受惊,又被清伊的心急惊慌所感染,再想想王老妪的自私自利,立刻,卫兰灵对王老妪这番决定的原因有所猜测!
口气阴沉,满是怒恨,哑声低喃:“姥姥肯定是想丢下我们跑了……”
卖掉家里所有能换钱的物件,一个人带走所剩不多的所有家财,弃她们而去!
是,肯定是这样的……
没半晌,卫兰灵就被自己想到的可能气得浑身发抖。
“不、不……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她紧紧抓住清伊的胳膊,毁掉的面目露出惊慌怒怕的神情,有几分恐怖,“决不能让她如愿,不行!”
清伊可怜巴巴地回握卫兰灵的手,抽抽啼啼:“是、是,小姐,奴婢该怎么做?”
“让我想,让我想想。”卫兰灵怒得气息直颤。
怒到极点,被亲人背叛抛弃的痛苦难以压制,卫兰灵忍了再忍,终究还是与清伊抱在一起,哑声大哭。
“为什么姥姥会这样狠心无情?不,我怎么能相信!姥姥、姥姥!”
在主仆二人相互抱头痛哭时,卫侯府的大门打开,伴随着动听甜腻的嬉笑打趣声,两道窈窕妖娆的身姿出现,其后还有一道风韵尚佳缓缓而行的身影,身旁跟着卫侯。
一出门,听到府门外凄惨的痛哭声,活泼灵动的小四季姑娘被惊吓到一般,用娇滴滴的声音脱口便道:“呀,什么声音呐,鬼哭狼嚎的?”
走出卫侯府的几人齐齐扭头向卫兰灵看去。
卫兰灵的哭声瞬时间一止,惊愣疑惑地也扭头向那几人看去。卫侯府什么时候还有年轻的女子在?
双方一对视,一看见卫兰灵的脸,小四季姑娘更是惊慌失措,后跳两步,连连往卫侯爷的身后躲。
“呀,呀!有鬼呀!侯爷,奴家害怕!”
卫侯赶忙停下和身旁杜娘子说话,心疼怜惜地护住小四季:“呦呦,心肝莫怕,那是个人,不是鬼。”
小四季紧紧抓住卫侯的后背衣服,怯生生地颤抖着身体,娇娇摇头:“不,就是一只鬼,奴家都看见她的脸了,好可怕呢。”
见小四季被惊到,卫侯立刻对奴仆吩咐道:“去,将那毒妇另外栓个地方,栓大门口多吓人,把本侯的心肝都吓得花容失色了!”
奴仆马上冲上去,将还怔住的卫兰灵粗鲁地往远处拉扯。
之前完全没有在卫侯府见过卫侯爷现在身旁的三个女子,卫兰灵瞪大双眼,死死盯着看。
而一见卫兰灵那鬼眼瞪大,小四季又是撒娇连连,每说出一句话,都不脱离说卫兰灵面容可怕如同厉鬼的意思。
性子淡漠清冷的冬儿姑娘,瞥小四季,淡淡道:“瞧把你给吓得,真没出息。那不是鬼,是侯爷公子的妾室,皇城中鼎鼎有名的毒妇卫氏女。你怎么连这个也不知道?”
小四季委屈巴巴:“前几日来时,也没见到她嘛,我怎么知道这般吓人?”
说罢,又扭头看向卫侯:“侯爷,公子的妾室怎么长这副模样?真可怕~。”
卫侯对着卫兰灵的方向,冷哼一声:“哼,她自作自受,活该!”
说完,揽住小四季的腰身,将人往台阶下带,打算登车:“等会儿,本侯给你多买两件首饰,给你压压惊。”
“真的吗?”小四季满眼柔情蜜意的,先是一喜,后又露出委屈难过之色,体贴地说,“还是不用了,侯爷心疼奴家,奴家也心疼侯爷。侯爷的手头不宽裕,奴家怎么舍得给您增添负担呢?”
娇娇的人儿这么贴心,卫侯就是打肿脸也要充胖子啊。
一拍胸脯:“嗨,给你和冬儿买两件首饰罢了,这点钱本侯还是出得起的,不用替本侯节省!”
其后本是缓缓跟随的杜娘子,看着前方卫侯左拥右抱、只顾着讨好小美人儿的背影,慢慢停下脚步。
等小四季和冬儿都上了马车,卫侯也笑呵呵紧随登上,一声令下起身时,车内才传出冬儿冷淡的提醒:“侯爷,杜姐姐还没上车。”
“噢。”
卫侯这才想起杜娘子,一掀车帘,不解地看向还站在台阶上的杜娘子,喊问:“阿沁,站那儿做什么,还不快来?”
隔着距离,杜娘子凝望卫侯,眼神复杂。
见杜娘子不动,卫侯又说:“怎么了,不是说好了今日出门给你买身新衣的吗?别耽误时辰了,赶快上车。”
杜娘子幽幽开口:“侯爷,妾身突然感到肚腹不适,怕是去不成了。”
“肚腹不适?”卫侯皱眉,“可是要出恭?怎么这么不赶巧。那你快去,等你一会儿。”
杜娘子摇头:“侯爷和两位妹妹去吧,妾身还有衣裳,不用添新衣,又不是逢年过节的。”
这时,小四季探出脑袋,对卫侯说:“杜姐姐身体不舒服,侯爷就不要为难杜姐姐了嘛。让杜姐姐在府中好好歇着,奴家和冬儿会给杜姐姐挑选物件的,绝不会让杜姐姐受了委屈!”
卫侯一听,哦,这也好。
抬头,对杜娘子说:“那你在家中好生歇着吧,改日再带你出门。”
杜娘子抿抿发干的嘴唇,点头,低应一声:“嗯。”
卫侯放下车帘,在起车之后,想到什么,又探出头大声对杜娘子叮嘱:“你别搭理徐氏,她要是故意找你麻烦,你就进屋躲起来,等本侯回来再收拾她!”
一瞬间,方才被冷落的心似乎只因这一句话才得到了真正的关心和安慰,杜娘子心中一暖,露出淡淡的笑:“嗯。”
目送卫侯带着两个小美人离去,杜娘子转身正要回府,忽而注意到被奴仆拉扯到远处的卫兰灵还死死看来。
杜娘子自然听说过卫兰灵的恶行,眉头一皱,不愿意有所理会,抬步进入卫侯府。
一踏入侯府,身前不远处便响起痛恨的嘲笑之声:“呵呵呵呵,看到侯爷喜新厌旧的模样了吧?杜如沁,你也不过如此!”
徐氏的身影在杜娘子的面前展露,杜娘子脸上残留的笑意顿时消散,冷冷看着徐氏:“徐露,你应该也听到他刚才说什么了。别没脑子地找我麻烦,你如今的处境让你没底气这么做。”
徐氏顿时面露狰狞,脸色涨红。
在杜娘子擦肩而过之时,徐氏狠狠抓住杜娘子的肩膀,咬牙切齿:“我能在二十三年前赶走你,我如今就也能赶走你!”
提到二十三年前,杜娘子愤恨地甩开胳膊,并且抬手“啪”地狠狠朝徐氏的脸上甩出一巴掌,凶狠道:“我能在八年前回来,我就也能再也不离开!”
猝不及防地被扇一耳光,徐氏捂住脸,惊愕几息,猛然回神,当即勃然大怒:“你敢打我!”
说罢,挥手便回扇过去,一眨眼就忘记刚才卫侯临走之前的警告,凶猛地与杜娘子厮打在一起。
府门未关,卫兰灵震惊地看着卫侯府中发生的一切。她离开卫侯府不过一个多月,卫侯府就像是改天换地了一样,全然陌生。
那个姓杜的女人是谁,那两个狐狸精一样的贱人又是谁?
还有,她被栓在卫侯府门外多日,竟是从未见过宁瑞成露面。人呢?
她想要对付姥姥,没有人帮她可怎么行?
卫侯府内,徐氏和杜娘子厮打得格外焦灼,而侯府奴仆大减,一时竟连个拉架的人都没有。
唯有看门的小厮在喊了几句发现两个女人都不搭理他后,撇撇嘴,神色满是嘲讽嫌弃地关上了卫侯府的府门。
如今,卫侯府就像是一块臭烂的肉,还能有什么救呢?
内里闹个天翻地覆,外人看不见就行了。
眼看着卫侯府的大门缓缓关上,卫兰灵再无法将求救的希望放在卫侯府中。扭头看向清伊,希望渺茫,口吻也虚浮:“找人,一定要找人帮咱们。”
“小姐,找谁呢?”
“找……”
似乎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不用卫兰灵再绞尽脑汁地去想找谁求助,能帮她的人便主动寻来。
……
清晨卯时,傅思滢费劲地爬上木梯,坐上房顶。
不是她乖巧,自觉地不让孙丹带她飞上来,而是孙丹一夜了还没有回府。
站在院子里的晴音担忧极了,眼巴巴张望着:“主子,您可小心着点呐。要不要奴婢上去陪您?”
活泼好动的易思想了想,抬脚便往木梯上爬:“我会上房顶!让我上去陪着小姐吧,省得小姐没人照应。”
彩果连忙拉扯住易思的腰身:“瞧你这细胳膊细腿的,你就别上了,还是我上去陪小姐吧。”
“诶,彩果姐姐你别拉我呀。”
傅思滢坐在屋脊上,盘腿坐下,仰头打出一个大大的哈欠:“啊哈……行了,上个房顶而已,有什么的?你们都别上来,毛手毛脚的,在房顶上发出个动静,还得让我分心。”
“好了,我要吸收天地灵气了,你们都别说话。”
听到命令,三个侍女只好无奈又担心地站在下面,不敢分心地看望着。
大概过了小半个时辰,经过全神贯注呼吸吐纳的傅思滢才重新发出动静,站起身来舒展四肢。经过一段时间的锻炼,她已经能很平稳地在屋脊上站着,开始习惯。
瞧着天色雾蒙蒙的,周围空中都是不怎么透亮的感觉,傅思滢对师父让她卯时之前爬高吐纳的要求有点疑惑。
能不能改成在傍晚的时候吐纳运气?傍晚也是日夜相交之际,可阳气更足,也更暖和,感觉会比清晨吐纳要舒服。
嗯……等下次袁师兄来了,问问能不能改时辰。
“好了,我这就下去。”
正当傅思滢打算爬梯子下房顶时,忽而从雾蒙蒙的远处出现一道轻盈的身影,飞跃纵跳,不过一会儿便落在和傅思滢一个房顶上。
见到是孙丹安然无恙归来,傅思滢挂起的心得以放下。
冲孙丹招招手,嫉妒地找刺道:“你瞧瞧你,整天仗着轻功好就在房顶上跳来跳去的,府中房顶的瓦片全是你踩破的吧?扣你两个月的工钱啊。”
孙丹脚步稳健地走到傅思滢的面前,并没有对傅思滢要扣工钱的决定作何回应,而是一脸严肃地揽住傅思滢的腰身:“属下抱您下去。”
傅思滢刚要拒绝,声明要自强自立,扭头看到孙丹皱起的眉头和满脸凝重之色,料想孙丹该是有急事对她说,于是点点头。
由孙丹搂抱着,一眨眼便是从上而下,安稳落地。
傅思滢拍拍身上衣裳:“你这一晚上都做什么去了?等会儿吃个饭后就别忙了,今天上午在屋里补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