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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节

豆腐怒道:“你们这帮没良心的,我要做了鬼,第一个就要掐死你们。妈的,它们没咬我,在我裤衩里爬来爬去,再爬我就要硬了。”

肖静闻言,估计是被豆腐不靠谱的话刺激到,刚摸出来的固体燃料,手一抖又掉在了地上,我怒道:“你 *敢硬,老子就敢给你切了,肖静,别听他瞎说,快点火。”肖静手忙脚乱将固体燃料掰开点火,将最大的一块儿扔进了棺材里,片刻后,整个房间里火光四溢,蛇群在火中,一部分烧的滋滋作响,还有一部分躲在了黑暗的角落处,森森朝我们吐着信子。

☆、第三十六章 牺牲

一时间,除了毒烟刺鼻的辛辣味儿,空气中还混合着蛇群燃烧后的烤肉味儿,混杂在一起,令人心中作呕。肖静点完火,手足无措,问我:“接、接下来呢。”

我定了定神,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毒烟之前钟恭也中过,后来没多久便能活动自如,看起来效果并不持久,唯一的办法便是拖延时间,等到我们恢复为止,才能谋划逃生。然而,这个想法最终也落空了,因为就在此时,那门外的大蛇,似乎感受到了火的威胁,又似乎听到了自己子孙嘶嘶嘶的惨叫声,便听砰的一声响,一颗硕大的蛇头顶开紧闭的木门,从外面将脑袋探了进来。

这木屋虽然是一进一出,但格局很小,我和豆腐就倒在靠近中门的地方,蛇头一顶进来,几乎离我们就十来米远,硕大的三角形蛇头,在火光下反射着黑黝黝的鳞光,两颗发着黄光的眼球直勾勾盯着我们。直到此时,我总算明白当初颛吉为什么会形容这条蛇恶心,因为它的脑袋顶上,长了很多黑色的瘤子,胀鼓鼓的,蛇头摆动间,头上的肉瘤仿佛注满了水一样,也跟着晃动,看起来恶心至极。

随着蛇脑袋探进来,那股腥臭味儿就更浓了,熏得我差点儿没晕过去。豆腐更是没用,趴在地上,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道:“蛇大哥,我肉少不好吃,都三天没洗脚了,你还是先吃我旁边这个大块头吧。”我气的翻白眼,道:“去你娘的,前几天称体重,你才长了十斤,凭什么先吃我!”

顾文敏焦急道:“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俩还扯这些,快躲开,那蛇进来了。”只见一转眼,大蛇已经开始朝我和豆腐的方向而来,它块头太大,因此进入这个小地方行动并不快,也仅仅是探进了三五米。即便是这个距离,我们已经可以闻到从它嘴里散发出的辛辣味儿,想来之前那毒烟,就是它喷的。

老年间,常听老人们讲,深山老林里有上了年头的蛇,会长出毒瘤,喷出毒物,年头越久,毒雾越厉害,有些令人昏迷,有些令人痛苦不堪,有些令人当场毙命,想来现在这条头上长了黑色毒瘤的大蛇,应该还不算最厉害的,但即便如此,也不是我们能对付的了。

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准备防毒面具,只怪我们先入为主,想着不是下斗,再加上人手较少,因此武器从精就简,现在后悔也晚了。

便见那大蛇越来越近,再爬入个四五米就能直接把我吞了,一旁的肖静也吓的跌坐在地,冷汗直冒。

我心里扑通直跳,饶是平日里脑瓜子灵活,但在这种浑身不能动弹的情况下,也是完全想不出任何办法。就在这时,顾文敏忽然开口,她的声音非常冷静,冷静的让我有些意外,她说:“肖静,现在就你还能动,只有你能救我们。”

肖静吓的双腿直打颤,道:“怎、怎么救……”她几乎根本不敢去看。

顾文敏平静道:“你去把它引开,为我们争取时间,我答应你……以后,我不会再出现在你们面前。”我心里突的一跳,道:“文敏,你……”

“别说了。”顾文敏打断我,道:“大局为重,我不想看着你和小豆死在我面前。”

肖静被这话刺激了一下,胆色稍微恢复了一些,紧接着咬了咬牙,语气带着怒意,又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渐渐冷笑起来,说:“好、好、好,这种时候,你还玩起xishēng的把戏了……”顾文敏一怔,辩解道:“不,我是……”

肖静猛的站起来,说:“好,顾警官,你记住你说的话,我会活着回来,一定会。到时候……你给我滚的远远的!你知道吗,看见你现在这副舍己为人的模样,我真感到恶心!”说罢看了我一眼,忽然夺过顾文敏腰间的枪,双手托着枪,颤抖的朝着大蛇砰砰砰连击几下。

她没有准头,打了几枪,也只有一枪击中,那蛇鳞极坚硬,枪子儿陷入蛇肉里,被鳞片阻挡了一下,并没有产生太大的杀伤力,但也足够吸引大蛇的注意,那蛇头猛然一转,看向了肖静。就在此时,肖静将枪一扔,猛的朝一旁的窗户边跑去,大约是潜力爆发,她的身形变得灵活起来,猛的打开窗户跳了出去。

那大蛇活了这么多年,哪里吃过这种亏,顿时狂怒无比,不顾我们,头往回一缩,反首朝着逃出窗外的肖静追了过去。

这一切都发生在片刻间,此时,房间里响着燃烧蛇肉时的滋滋声,还有被火逼到角落的一群小蛇吐信子的声音,众人沉默无语。片刻后,依旧是豆腐率先打破僵局,说:“肖静还真出去了,她跑的过那大蛇吗?我觉得悬,八成……八成回不来了。”

紧接着,他有转头向顾文敏,问:“顾大美女,你刚才的话不会是真的吧?”

顾文敏没理会豆腐,而是问我:“我让她去冒险,你怪我吗?”

其实,对于顾文敏刚才忽然说出那样的话,我也很意外,但我心里很清楚,如果肖静不采取对策,那么众人只有一死,我们被吃掉后,接下来就是肖静,她一样也活不了。而顾文敏后来采取的对策,其实是想用肖静一条命,给我们换的喘息的机会。

我沉默片刻,说:“不怪你,事情的结果最后都一样。”

颛瑞更是直接,不冷不热的说道:“xishēng她一个,这笔买卖划算。”钟恭是颛瑞的忠犬,也冷冷道:“不救我们,她一个弱女子,最后一样会死,能救我们几条命,也算死得其所。”

闻言,顾文敏这才点了点头,转而去回答豆腐的问题,平静道:“小豆,这就是我的答案,不管怎么说,这次我确实利用了肖静,她很难再有机会活下来,但如果她能活下来,那么就是我欠她的,所以……我刚才说的话,不是在开玩笑。”说完,顾文敏目光暗淡下去,闭上眼休息。

此刻最要紧的,是赶紧恢复体力。

我现在的心情很复杂。

就如同众人分析的那样,如果肖静不主动引开大蛇,那么在我们死后,她一个弱女子,一样难逃死亡的命运。但有些事情,同样的结果,意义却不尽相同。第一种死亡,是她自己的软弱造成的;但第二种死亡,却是我们的利用造成的。

顾文敏的做法并没有错,甚至说,她刚才的机智,救了我们所有人的命,但我知道,她现在在内疚,非常的内疚,我看着顾文敏苍白的神色,心里别提多难受了。顾文敏刚才的意思很清楚,她利用了肖静,也知道肖静很难有机会活下来。但如果肖静真的活下来,那么出于内疚和补偿,她会如同刚才所说的……离开我。

顾大美女就是这样一个人,正义感有些爆棚,原则性很强,这些话,她并没有欺骗肖静。

我心里的感觉,此刻无法用语言描述,喉咙如同哽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转念又想到肖静,虽说对她已经没有其它感情,但相识一场,我又有些亏欠于她,这会儿更是xishēng她而活下来,两种情绪交织之下,五味杂陈,在胸中翻滚,不提也罢。

片刻后,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不让这些复杂而阴沉的情绪干扰判断力,我将目光望向了已经敞开的门外,这一看,猛然发现,那个没有灯油的灯笼,依旧亮着黄光,只不过这一次,它是悬空飘在门外的。

灯笼后面,长了密密麻麻,如同头发一样的黑毛,恰如一颗没有五官的人头飘在空中似的。

这种景象别提有多诡异了,我心中咯噔一下,心想:看来刚才想的还太乐观了,走了一条大蛇,还有一个人头灯笼。

豆腐这时也被灯笼吸引了注意力,颛瑞等人,由于倒下的位置原因,看不见门口的动静,颛吉瞧见我俩直勾勾盯着门外,不由问道:“门外头有什么?”

豆腐哑声道:“那个长了头发的灯笼还在那儿飘着呢,我总觉得,它……它会进来。”

啧!

这个乌鸦嘴!

他说完,那灯笼真的缓缓飘了进来。

豆腐瞪大眼,立刻闭紧嘴巴,露出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片刻后,那灯笼已经飘进了我们所在的中门,由于距离离的很近,我猛然发现,灯笼后面的毛发中,赫然还藏着一张人脸,不,更确切的来说,是一张人脸的皮。

蜡黄蜡黄的人皮贴在灯笼上,被黑色的毛发给覆盖着,在阴风下时隐时现,空洞洞的五官,透着一种死亡的气息。

它究竟是什么东西?

☆、第三十七章 上脸

众人原本还因为肖静的事情显得气氛沉默,但这会儿,忽然飘进来这么一个灯笼,霎时间惊的头皮都发麻了。那灯笼恰好就在我头上,我张着嘴,顿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紧接着,便听颛吉惊呼道:“这什么鬼玩意儿,操。”

相比严肃端正的颛瑞,颛吉市井味儿显得很浓,没什么土豪气质,骂完一句脏话,挣扎了一下,忽然说:“咦,我好像能动了。”果然,便见他手脚慢慢动了起来,只是力气似乎没有恢复多少,行动很迟缓。

我头上悬着这么一个东西,哪里还敢趴在地上,见颛吉恢复了知觉,也试着动了动身体,果然恢复了些知觉,倒是能爬,但还是站不起来。就在此时,那人脸灯笼在空中滴溜溜的转了个圈,长着人脸的那一面,猛的朝着我扑了过来,一张蜡黄蜡黄的脸一下子就朝我贴过来。

这一切都发生在瞬间,我下意识的一闭眼,大叫了一声,挥手抵挡,但一挥手,却挥了个空,睁眼一瞧,哪里还有人皮灯笼的影子。

灯笼去哪儿了?

我一时有些懵,警惕的看向周围,却见周围的众人都直愣愣的看着我,豆腐一只手更是颤抖的指着我,惊叫道:“鬼啊!”说着就想逃走,但由于力气尚未恢复,只是爬了几步就没力了,一个劲儿往后缩想远离我,活像被皇军逼到床脚的花姑娘似的。

我心里直犯嘀咕。

鬼?

鬼在哪儿?

那人皮灯笼去哪儿了?我四下张望一圈,却见众人脸色各异,但却都有一个反应,那就是远离我,连顾文敏也惊的往后缩。

我心里咯噔一下,想起那人皮灯笼向我扑过来的一幕,不由得暗暗心惊,连忙低头审视自己,身体却并无异样,不由得厉声道:“到底怎么回事儿!”

一听我出声,顾文敏稍微镇定了一下,一向清亮柔和的声音有些干哑,道;“你是陈悬吗?”

这话问的莫名其妙,我心里更觉得不安,说:“我当然是陈悬,你们……你们怎么回事?到底怎么了?”我不过就闭了一下眼,怎么一睁开就变成如此了?却在这时,豆腐道:“不相信你,对暗号,你银行卡密码是多少!”

我道:“告诉你我就是傻子。”

豆腐点了点头,对顾文敏说:“这个是真的。”顾文敏闻言,神情一变,忽然去摸自己的衣兜,紧接着掏出一面小镜子,随后扔给我,声音紧张道:“你照一照。”我心里闪过一丝不安,接过镜子一照,总算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有如此反应了。

镜子里是一张陌生的脸,蜡黄蜡黄的……

我想起那个人脸灯笼扑过来的场景,霎时间觉得脊背发凉,脸上一阵发毛,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难道那灯笼上的人皮,跑到我脸上了?我立刻伸手摸上脸,只觉得触手冰凉,耳边的位置,还可以感觉到一条细缝。

那张人皮果然是贴到我脸上来了,我心里暗自着急,立刻伸手顺着细缝,准备将它给撕下来,谁知那玩意儿就如同长在脸上似的,怎么撕也没有动静。饶是我胆大,遇上这种事儿,也觉得头皮发麻,几下撕不开,急的跳脚,这一跳才发现,身体的活动力不知何时已经恢复了许多,不用再爬着,已经能站起来了。

其余人这才发现有了好转,赶紧聚拢来。

豆腐围着我的脸瞧,伸手在我脸上试着撕了一下,啧了一声,说:“不行,好像跟你脸长一块儿去了,顾大美女,完了,多好一张脸,现在变成这么幅模样,你以后亲的下去吗?”

我气的够呛,直接踹了豆腐一脚,连骂他的力气都没有了,一想到另一张人皮就覆盖在我脸上,那种恶心和毛骨悚然的感觉就别提了。

这会儿,我就跟个猴子一样,比起刚才恐怖的人皮灯笼,众人对于我脸上这张新皮显然好奇心更重。

顾文敏忧心忡忡,也伸手来摸我的脸,若是在平时,这景象自然是旖旎,可偏偏是这时候,脸上覆着一张皮,也感受不到触感,顾文敏摸了摸,焦急的转头问颛瑞,道:“颛先生,你见多识广,知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颛瑞微微皱眉,摇了摇头,说:“不清楚。”紧接着,他看了看房屋里逐渐暗淡下去的火焰,还有那些试探着想往外爬的小蛇,便道:“这事儿一会儿再想办法解决,先离开此地,那大蛇恐怕快回来了。”

想到那喷毒烟的蛇,我们也不敢耽误,只能暂且不去管脸上的人皮,立马背着装备包,赶紧往外跑。

出了木门,门外依旧是一片疯长的草木,黑暗暗一片,笼罩在浓雾之中。空气冰冷而潮湿,一切都显得朦朦胧胧的,草地上留下了一串被压过的痕迹,很显然是那大蛇追踪着肖静而去的痕迹。

豆腐虽说嘴上不饶人,但向来只是嘴上趁快,真到了关键时刻,反而是他最容易心软,迟疑了一下,说:“咱们真不管肖静了?毕竟是个姑娘,对待女同志,我们是不是太那啥了。”

颛瑞不冷不热的说道:“这不是怜香惜玉的地方,所以我下斗从不带女人。”

豆腐不乐意,说:“虽然我是个顶天立地的老爷们儿,但是还是要为女同志说句公道话,你这是 裸的歧视。”

颛瑞看了他一眼,说:“是,就是歧视,你咬我?”

豆腐被呛住了,张着嘴说不出话。我打断二人,心里已经做了决定,说:“先回之前的偏殿,那偏殿里肯定有那大蛇忌讳的东西,先到安全的地方,再谋划对策。”事到如今,我们也只有一条退路了。

就在此时,我忽然感觉自己脸上的肌肉一紧,仿佛被一双手强行揉捏一样,脸部的肌肉有些不受控制起来。离我最近的豆腐,猛的往后一退,躲到钟恭后面,盯着我说:“老陈,你……你那什么表情啊,怎么、怎么就跟要吃人似的。”

其余人看我的神情也是一变,仿佛看到怪物一样,我心知有异,立刻掏出了顾文敏之前扔给我的镜子来照,一瞧之下,我自己都吓的倒抽一口凉气,只见镜子中,我的脸,不,确切的说,是那张蜡黄蜡黄的陌生的脸,竟然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咧着嘴怪笑。

我自认还是很注意形象的,绝对不会将嘴咧到这种程度,除了豆腐那没心没肺整日瞎乐的怂货外,我还没见过谁能笑成这样。那笑容配合着这脸孔,有种特别诡异渗人的感觉,吓的我自己都不敢看了。

这张脸究竟是怎么回事?

它居然能控制我的表情?

它究竟想干什么?

我心脏噗通噗通直跳,猛然冒出个念头,心说:难道它是在嘲笑我刚才所说的话?

妈的,我心里又怒又没底儿,但这会儿,它除了控制我的表情以外,到还没有其它症状,未免再生异端,我对众人说:“我控制不了自己的脸,你们别管我什么表情了,快,我们赶紧回偏殿,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众人遭遇这离奇的变故,也都不想再在这草木丛里多呆,当即便打着手电筒,按照来时的路狂奔而去,没多久,我们便窜出了草丛,回到了那条黑暗的走廊前。那扇偏殿的大门,还是我们离去时那样大氅着。

直到了这里,众人才松了口气,二话不说遁入了殿中,一屁股坐在地上直喘气。

须臾,颛吉盯着我的脸,咦了一声,说:“你的脸恢复正常了。”

豆腐也抬头一看,喜道:“真的,脸上的皮没了,还是这张脸顺眼,虽然比起我还差了一些。”我闻言,赶紧摸出镜子一照,果然,脸上那张人皮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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