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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节

“为什么不算?”

柳余好奇道。

“一位小偷路过,偷了一位行人的钱包,我虽然见,却也不会阻止。”

少年看着不远处的伯纳湖,以一种格外漫不经心的口吻道。

在这一刻,柳余突然觉得,这位美丽的银发少年几乎与记忆珠中的神祇重合到了一起。

神的道德边际……到底在哪儿呢?

他会为了遵守承诺,毫不留情地拒绝一个前不久才委身于他的少女,更无视对方跳河的痴情。可对她在眼皮子地下陷害别人,又毫不在乎。

柳余不太明白。

不过现下,她更想确定的,是另一件事。

“那你……”她顿了顿,“听不见娜塔西的心声了,对不对?”

风吹过树影,银盘似的月亮被浮云遮蔽,这一刻,整个天地都似乎黯淡下来。盖亚垂目,柳余只能看眼睑下一排扇形的影子。

“是的,没错。”

他道,语气也十分疏淡。

“什么时候?”

少年低下头来。

“贝莉娅,”他顿了顿,带了点不加掩饰的好奇,“你听起来……有些紧张。”

“……是的,盖亚。”柳余迅速反应过来,知道自己问的太多了,“你以前说过,你听见娜塔西说,‘她渴望你’,我很紧张,也不愿意你和她跳舞……”

她幽幽的,带着点不快地道:

“你知道的,我从前的朋友,到最后,总是会向着娜塔西。他们说她可怜……就不愿意和我玩了。”

少女用困惑的、甚至有些伤心的口吻道,不过,她很快又高兴起来:

“盖亚,你今天这样……我很高兴。”

“非常、非常高兴,这意味着,我对你来说……比承诺更重要,对不对?”

少年并未说话,柳余只能看到他轮廓越发清俊的下颔在一瞬间紧绷、又放松:

“贝莉娅,绝没有下次。”

他道。

“盖亚,我想亲亲你。”

少女却无畏地道,她半抬起身,在少年的一阵不稳中,直接捧住他脸,亲了上去。

少年头往旁边撇,她只亲到了一点嘴角。

她用舌头快速地忝过,调皮地道:

“是可可味的,盖亚,你真的不想尝尝吗?”

少年的耳尖悄悄红了:

“贝莉娅。”

“很甜。”

少女不再作怪,乖乖地枕到他的胸口,哼哼了一会,又道,“……身上很不舒服,我要去澡堂痛快地洗澡。”

“……是。”

“可我的脚很疼,你在那边洗完澡等我。”少女天经地义地道,“你得扶着我回来。”

“……好。”

柳余这才心满意足地闭上了嘴。

老祖宗说了,女追男、隔层纱,攻略神的难度系数虽然大了点,但她努努力,这堵墙也许在不久的将来就会倒了。

至于欺骗人的罪恶感,偶尔在深夜冒个头,又会被柳余面无表情地拍下去——

活着,爬到自己能爬到的最高点,她再不要做那个只能在深夜、埋在被子里哀哀哭泣、等着命运施舍的孤女。

“贝莉娅,到了。”

盖亚将她放了下来。

“那我们在这儿会和。”少女挥挥手,一瘸一拐地往女舍里走,还不忘回头嘱咐他,“就在这儿哦,我去拿一下东西。”

少年颔首,在她消失在门槛后,也往男舍走去。

大约是神殿宴会的关系,所有人都去了夜宴,没人想到这时还会有人回来,澡堂内空无一人,连守门的都不在。

“盖亚,门口没人;万一有人进来……”

柳余牵住盖亚的手紧了紧,“我怕……”

“不会的。”

盖亚道。

“万一呢?”少女倔强地道,“盖亚,我是你的,一分一毫都不想被人占便宜。”

“你就在我旁边洗,放心,我不偷看。”

“不行,贝莉娅。”

少女啜泣了起来:

“盖亚,你我都已经……我一个女孩都不在乎,你在乎什么……”

“贝莉娅,不会发生你担心的事。”

盖亚突然道,“我为你设个魔法阵。”

他指间莹白一点,紧接着的动作让人眼花缭乱,柳余只看着一道白色的罗网自他指间轻轻一点,就将她罩了进去。

“如果有人进来,立刻就会被弹开。”

柳余:……

这、不、解、风、情、的、死、木、头。

不过——

“盖亚,你又从图书馆学的神术和魔法阵吗,还是布鲁斯大人?噢,他真偏心……”

“不,不是。”少年摇头,“自然而然就出现在了脑子里,就像是……。”

他迷惘地,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柳余却打蛇随棍上:

“盖亚,你教我嘛,教会我,以后我也可以自己打坏人了。”

“贝莉娅……这有些难。”

“谁说的?”

柳余掐了个默法给他看。

巨大的一人高的光明弹从空中升起,如烟花般落下。

神术课的进度很慢,教授并未教新的,他们还在学光明弹,小弹变大弹,整个教室,除了盖亚,就是她学得最好,教授还夸过她几回。

“我不管,反正我要学,教授还夸我聪明呢……”少女不住地晃着他手,“你就教教我嘛……盖亚……盖亚……”

“……好。”

少女的嘴角翘了起来:

“盖亚,你真好,我最爱最爱最爱你了。”

是个好用的木头。

她踮起脚尖,在他唇间偷了个吻。

“贝莉娅。”

“恩,我知道,我知道,不能这样嘛,堕落的深渊……可我忍不住……”

第四十章

洗完澡出来, 盖亚果然候在门外。

那头长长的银发已经干了,在月光下仿佛流动的碎银——

柳余一下就看到了。

她小跑步过去:

“盖亚,你的头发干啦。”

“我的……怎么也弄不干。”

她困扰似的捋了捋额前湿漉漉的头发, 吸饱了水的金发披在脑后, 好像一匹厚重的毛毯,毛毯还在沥沥往下滴着水,不一会儿就将后背淋得半湿。

她打了个寒颤。

盖亚左手提着个装脏衣服的布袋,右手摊开到她面前, 一点白芒缓缓升起,柳余一下就明白了:

又是那劳什子神术!

她可不想要这样的便利。

她一下子扑了过去,抱住他右胳膊晃了晃:

“盖亚, 你帮我擦头发, 好不好?”

“……我在家时,母亲总给我擦的。”

生怕他拒绝, 她又补充了句。

“可是我没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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