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5章

第二天清晨时分，这一次，狄故保没有出现在那礼部衙门，而是直接溜到了王洋的府邸，再一次见到了王洋。

他能够明显的感觉得到，在府中用美酒佳肴接待自己的王大人明显要比在礼部的时候更好说话。

但问题是，他昨天提出来的那个条件，实在是让狄故保觉得有些扯蛋，或者说因为太扯，让他隐隐蛋疼不已。

所以一大清冒，狄故保便乘着休沐之日，亲自来到了王洋的府邸拜访，自然是想这样的非正式场合跟王洋好好的聊一聊。

“大人，您这样的想法实在是……”狄故保砸了砸嘴，美酒虽然好喝，但是，正事也还是需要聊一聊的。

“大人，不是下臣故作姿态，而是此事实在是很困难，先不说我能不能替我兄长，替女直联盟答应下来，就单单说要拿下那辽东半岛之地就绝非易事。”

“还有一点，那辽东半岛可一直以来都是我们女直人赖以生存的土地，若是交给了宋国，这，我们该如此向那些部族交待？”

看着在自己跟前声情并茂故作姿态的狄故保，王大官人不禁笑了起来，眯起了两眼，嗞了一口小酒。

“狄故保大人，明人不说暗话，你这些所谓的理由，在本官看来，根本就不是什么理由。”

“你们女直人，真的一直渴望继续生活在穷山恶水之中，每一年都在饥寒交迫之中渡过吗？”

看着王洋那犹如锐利的宝剑一般直刺人心的目光，狄故保刚刚想要点下去的脑袋怎么也动弹不了。

“你们难道就不想从那深山老林里边走出来，有自己的牧马之地，有自己可以耕作，或者是有更多可以游猎的区域吗？”

狄故保吞了吞口水，最终只能用低沉的声音答道。“当然渴望，这是我们每一个女直人都渴望的东西。”

王洋满意地点了点头，大笑出声。“这才对嘛，如果你们连这点进取心都没有，那么，又凭什么与我大宋合作对付北辽？”

“你们想要对付北辽，想来，不仅仅只是因为他们在奴役你们，更重要的是，他们凭什么拥有那么辽阔的草地和肥美的土地，而你们没有。凭什么他们能够有无数的绫罗绸缎，你们没有，凭什么他们可以山珍海味，日日饱食。”

“而你们只能忍饥挨饿的穿梭在山野之间，为的是能够挣扎着活下来，活到又一个春天的来临……”

“那么，既然你们有那么多强烈的渴望，而今，我大宋，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可以与北辽对抗并且不落下风，并且还能够给予你们女直人强有力的帮助的帝国。”

“只有你们展示出足够的诚意，表明你们的决心与态度，那么，我大宋，自然而然，就不会吝啬手中的财富。到了那个时候，数不清的粮食，锋利的武器和利箭，还有那些可以保护你族人性命的铠甲，我大宋都可以提供。”

“大人，下臣想要知道的是，为何大宋想要那辽东半岛？”狄故保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地让自己的头脑在喝了将近一斤烈酒之后保持住清醒，以不负自己星显水纥石烈部智者的美名。

“因为，那是我想要的。”王洋挑起了眉头，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狄故保与那完颜撒改还有另外一名坐在座位上的使节团成员面面相窥，这是什么鬼答案？

“因为，我就是万红商社的幕后东家。”王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说道。

“万红商社！”狄故保都不禁惊呼出声来，万红商社之名，那可真是如雷贯耳。那位远涉万里，来到了女直联盟，接触到自己兄长的宋国官员，其掩护身份，正是万红商社的一个掌柜。

而且，那万红商社的铺子，可谓是遍及天下，不论是大宋境内还是境外，就连那北辽许许多多的大城里边，都有万红商社的商品在售卖。

就连东京道也有，而且身为星显水纥石烈部最精明，最有头脑的狄故保，跟商人打交道的机会可谓是数不胜数。

自然也很明白这个总部设立在开封汴梁的万红商社在商界到底有多牛逼。可是，他却怎么也没有想到，王洋现如今居然指着鼻子告诉自己，他就是万红商社的幕后东家，这实在是太特么的让人吃惊了。

站在王洋身后边的吴七郎很是轻蔑地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道。“这有什么，我家公子不论做什么事情，就没有不成功的。而且我家公子家大业大，又岂是你能短时间之内知晓的。那万红商社，也不过就是我家大人旗下的一个产业罢了。

你们这几日在东京汴梁四处游荡玩耍，难道没听说我家公子刚刚把开封城外的黄龙泽买了下来，还雇佣了数万人为佃户吗？”

“……这个，下臣的确是有听过这样的说法，不过还以为是传言，没想到居然是真的。”狄故保后槽牙发炎似的直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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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特么的，这特么的还是人吗？雇佣数万人为佃户，要知道，哪怕是星显水纥石烈部，总人口怕也就是十余万，而王洋的一个产业就雇佣了那么多人。

而且这仅仅只是其中之一，更别提那已经名声传遍天下的万红商社，难怪，难怪他能够在大宋有这么大的能量。

狄故保并不是汉人，他是女直人，从生下来一直到现如今，离开自己的部落，走到外面去看世界的时间怕是不超过三个月。

而在部落的日子，所有女直人都很明白商人的作用，所以，女直人一直都很尊重那些敢于进入到白山黑水之中与他们打交道的商人。

并且，也愿意与那些商人之间保持友谊，因为只有如此，那些商人下一次还会再来。带来部落急需的商品，不论是药品，还是粮食，又或者是盐或者盐巴，还有布匹。

哪怕是星显水纥石烈部的族长，自己的兄长长阿疏，有时候也要亲自出面接待那些可以给自己的部落带来巨大利益的商贩。

而就是这个原因，才会让长阿疏从来自宋国的商贩口中得知了宋庭似乎对女直部落的叛乱很感兴趣，并且才会在那位伪装为万红商社的掌柜揭开了自己的底细后，劝说之下，最终下定了决心，派出了使团，意欲与大宋结盟。

“我不仅仅要在大宋做生意，我更要把我生意扩张到其他地方去，而你们女直一族，就给了我一个很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