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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娇娘 第512节

魏公公心头一惊,捂住嘴道:“没什么。”

又嘴瓢了,欠!

皇帝白了他一眼,道:“你以为朕让何三去守着庵堂是为了什么。”

魏公公一怔:“陛下是……”

皇帝神色复杂道:“朕想知道这么多年都是她一个人谋划的,还是有什么同谋,总得一网打尽才好。”

对静太妃的感情不可能几日就淡得没了,说起静太妃皇帝依旧痛心,却并不会再去同情。

有些信仰一夜之间坍塌,再也无法筑起高墙。

皇帝沉声道:“永安伯府那边你也派人盯一下。”

永安伯府是静太妃的娘家,皇帝并不是十分怀疑他们,永安伯府的子嗣全是扶不起的阿斗,就连永安伯自己也是个樗栎庸材。

只不过,静太妃如今被软禁了,她若真有同党,或许永安伯府是唯一能够接近她的机会。

皇帝顿了顿,又道:“还有一件事朕想不明白。”

魏公公道:“陛下请讲。”

皇帝纳闷道:“朕当初给了她四个龙影卫,怎么只剩一个了?还有三个去哪儿了?这个也让留意打听一下。朕实在不想亲口去问她,朕已经不相信她嘴里的任何一句话了。朕也不想……再见到她了。”

“是。”魏公公应下。

……

碧水胡同,一家人吃过早饭,顾琰与顾小顺去了清和书院,老祭酒带着小净空去了国子监,顾娇则将萧六郎送到了翰林院。

萧六郎恍惚了一下,像是回到了乡下她送他去天香书院上学的日子。

他还记得有一次牛车上没了多余的位置,她就那么徒步走了十几里地,为的是不让半路再有任何人欺负他、将他赶下牛车。

“到了。”顾娇对萧六郎说。

萧六郎目光落在她因走路而微微泛红的脸颊上,她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水,萧六郎抬手去为她擦汗。

顾娇却张开双臂,轻轻地靠近了他怀里,抱着他没有一丝赘肉的腰身。

他身子微微一僵:“你……”

“不是要抱吗?”手都伸过来了。

萧六郎张了张嘴。

那是想替你擦汗啊。

“……嗯。”他话到唇边却变成了一声承认,自己都不明白是怎么这么没出息的。

顾娇自他怀中直起身子,一双清澈明亮的眸子看着他:“你散值后我来接你。”

“……好。”

还是无法拒绝啊。

顾娇弯了弯唇角:“你进去吧,我走了。”

“嗯。”萧六郎轻声应下,却没进去,“娇娇。”

“嗯?”顾娇回头过来,清澈的眸子看着他。

“宁致远的家眷来了京城,邀请我们去他家中做客。”

“好。”顾娇道,“什么时候去?”

萧六郎想了想:“下个休沐日?月底。”

“好。”顾娇爽快地应下,没有一丝犹豫。

傻丫头,知不知道这次出去是以我娘子的身份,以后再想撇清就难了。

顾娇挥袖离开。

萧六郎定定地看着她的背影,目送她消失在街道的尽头才转身走进翰林院。

而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安郡王竟然就站在翰林院的门口,也不知站了多久,与他方才望的是同一个方向。

“庄编修。”萧六郎淡淡地打了招呼。

安郡王没有被抓包的羞愧,他神色自若地收回目光,看向萧六郎:“萧修撰。”

萧六郎眸中闪过冷意,面上却一派云淡风轻:“恭喜庄编修。”

安郡王古怪地蹙了蹙眉:“恭喜我什么?”

“定亲。”

“与本官的小姨子。”

“听说是陛下赐婚,日子都定好了。”

“我和你们姐姐会前去观礼的。”

“祝你们百年好合。”

安郡王捏紧了拳头。

他只是偷偷地看了顾娇几眼,便被萧六郎毫不留情地把心扎成了筛子。

这个男人的占有欲竟如此可怕的吗?

第390章 霸气

萧六郎没理会面色铁青的安郡王,转身进了翰林院。

他请了两天假,桌上又堆了一点公务,他翻了翻,不算多,一上午基本能搞定。

明天起要恢复给太子授课,他得给太子出点题,但也用不了太久。

总之,能准时下值。

只是谁也没料到的是,他刚处理完手头的公务,竟然又被杨侍读塞了一份新的公务。

是写先帝的颂词,祭祀时所用。

这是翰林院学士韩大人交给杨侍读的任务,可杨侍读懒得做,于是找上了萧六郎。

说起来杨侍读有段日子没欺负萧六郎了,一是他重伤初愈没精力,二也是萧六郎与庄太傅在翰林院门口有过一次不败的交锋,第三则是听说宣平侯亲自去乡下接过萧六郎。

以上种种加起来,绝大多数人都不再去轻易招惹萧六郎,然而某些人骨子里就是某种尿性,俗称好了伤疤忘了疼。

杨侍读恰巧是其中一员。

他喝到:“杵着干什么?快去啊!你没写过还是没见过?不会的自家去翻书!藏书阁里都有往年的颂词!”

萧六郎眼波微凉地看了杨侍读一眼。

只这么看似不经意的眼神,竟让杨侍读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是错觉吗?

怎么像是被毒蛇给盯上了?

杨侍读再朝萧六郎看去时,萧六郎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清冷淡漠。

萧六郎明白,这一份献祭给先帝的颂词不写个二三十遍是不会让杨侍读满意的,他甚至看都不会看,便会让他一遍遍地重写。

若是在以前,他不会在意。

他这样的人,一个早该死在大火里的人,有什么资格在意自己的遭遇?

不过现在——

如果他过得不好,有人会担心。

萧六郎转身回了自己的办公房。

杨侍读冷冷一笑:“我就知道,你小子不过是走狗屎运,一个乡下来的瘸子,真以为上头那些贵人看得上你?”

许是之前的那个眼神令杨侍读心里十分不舒坦,他刁难了萧六郎整整一上午,重写了不知多少遍,最后眼看着得交上去了,才拿起了他写的第一篇颂词:“我觉得,这一篇最好。”

萧六郎沉默无言地走了出去。

杨侍读不屑地嗤了一声,随即他拿起一张字迹工整的颂词去了韩大人的办公房。

韩大人一看这一手赏心悦目的字便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抹满意:“这是……萧六郎的字吧?”

整个翰林院属萧六郎的字最优秀,连安郡王的都逊色一分。

杨侍读谄媚地笑道:“我的字写得不好,便让他誊抄了一份。”

誊抄不算什么功劳,写出荡气回肠的颂词来才是真本事。

“嗯,这几句写得不错。”韩大人不吝夸赞。

杨侍读乐开了花。

然而他并没乐多久,韩大人的笑容便唰的僵在了脸上:“这真是你写的?”

杨侍读沉浸在自我幻想的夸赞中,没察觉到韩大人的脸色:“是下官写的。”

韩大人啪的一声将一纸颂词拍在桌上!

杨侍读吓得一愣:“韩、韩大人?”

韩大人怒道:“杨侍读你是不要命了吗!竟敢有辱先帝名讳!”

“先、先帝名讳?”杨侍读懵了,忙将颂词拿过来一看。

颂词上确实提及了先帝的名讳,却不是大名,是小名,出现在了一个先抑后扬的对子里,恰巧是抑的部分,因此若细细品析,倒是真能说是在侮辱先帝。

杨侍读的脸瞬间褪去血色,他惶恐地说道:“韩大人!不是我!是、是萧六郎!是他干的!”

他差点说出了颂词是萧六郎写的事实,话到唇角激灵地改了口,“一定是他抄错了!”

韩大人冷声道:“他是新科状元,会犯这么可笑的错误吗?何况,这个句子不放先帝的小名还念不通了!”

是啊,这个句子明明写得这么好,天衣无缝,行云流水,如果不是先帝的小名,简直是绝佳的对子。

不对,是多亏了先帝的小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