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玦闻言轻笑，“不觉得无趣便好，左右不过几日，我们就回上京了。”

祭祀之典既然已经完成，那么他们也就该离开了。

“其实我一直好奇，身为巫族的大祭司却一直不在巫族……”这样真的好吗？

后面的话舜华虽然没有说出来，但表达的意思却十分明显了。巫玦看着窗外昏暗的夜色，像是穿过层层云霭看见凡世万家灯火。

“巫谣大祭司之前的每任大祭司也不过是终日在这观星楼中，除非巫族中的重要之事如祭祀，或是世上大规模的妖魔作乱，轻易不得离开这宫殿。”

所以，成为越国国师常年不在巫族对巫族的影响并不大。

“何况，若有少祭司，那么本来就不多的事中有很多少祭司便可替代。”就比如他自己，在他十岁那年就替他师父主持祭祀之典。

少祭司？

从巫玦口中听见这个称呼，舜华忽然想到了什么，巫玦二十五岁以身为祭，镇压封印，其后巫族因没有大祭司而开始衰落，那么，当时的少祭司呢，是没有吗？虽说当时巫玦年轻大概还没有考虑徒弟一事，但是巫族的那些还存世的长老也不能选出一个继承人？

舜华心中存疑，面上却带了一个笑，问道：“那你有没有选徒弟？”眉眼含笑，眉梢微扬，好似只是好奇。

巫玦沉默了片刻，眉尖微蹙，“巫族这一代的孩子天资都一般。”这事不仅是他，便是他师父都遗憾失望，就算是不能比之巫玦，但是也不能太普通吧，但是，事实就是这些孩子都很一般。

不过这事也急不来，再说巫玦还年轻，再过个几年十几年都可以的。

舜华看出巫玦的想法，心下一叹，巫族千年一遇的天才年纪轻轻便陨落，而巫族却没有能继承大祭司一位的人，怎么看，都不像个巧合。

不过舜华倒是没有给巫玦提她的想法，毕竟，她的这个也只是猜测，也没有半点证据。

果然如巫玦所说，没过几日，巫玦便带着舜华返回上京，离开之前，巫玦先是去了后山，嘱咐了那些长老们一些事，然后又向他娘亲巫素素告别了一番，两人才离开。

“玦儿，你在上京事情也多，还是不要频繁回来了，左右除了三年一次的祭祀之典，其余每年的也不是特别重要，还有你师父在呢。”巫素素眼中一片不舍之色，但是到底心疼儿子，不想让他太过操劳。

巫玦无奈道：“娘，那本就是我的责任。”

听见巫玦的话，巫素素瞋了他一眼，将手中的包袱放在巫玦手上，没好气道：“你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多陪陪商音姑娘，没名没分就让小姑娘跟在你身边，你好意思吗？”

巫玦顿时不知道说些什么，说什么，说他没有那个意思，还是该说阿玖还不懂这些。不过看着巫素素的表情，巫玦觉得还是什么都不说。

虽然巫玦没说什么，但是身为娘，巫素素知道了自己儿子的心思，怎么也要帮一下的，她看着那个包袱，看了看不远处避开开他们的舜华，小姑娘并没有注意他们，然后对巫玦道：“这里是娘给你做的一套衣服。”还不等巫玦说什么，她继续道：“还有一些首饰，你送给人家，这么大的人了，要懂得讨心上人欢心。”

巫玦：“……”看着手上的包袱，突然觉得很沉，很烫手。

等巫玦告完辞，舜华发现他有些不对劲，虽然带着面具看不出什么，但是吧，她觉得，巫玦耳尖好像有些红。

巫素素对他说了什么？

奈何当时巫玦将他们隔离了一下，舜华也没有偷听人家母子谈话的嗜好，是以，看着巫玦这副模样，内心十分好奇——能使得一向疏离淡然的国师大人神色有异的事，一定很有趣。

所以，好奇心驱使下，舜华打算直接问：“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巫玦稳定神色说道。

没什么？

舜华挑眉，她可不怀疑她自己的眼神，不过，巫玦既然不想说，那她也就不问了，谁还没点心事。

两人同样一身的玄衣，一清俊颀长，一纤细窈窕，好似一对璧人。

望着两人离去的身影，直到彻底消失不见，巫素素才收回了目光。

阳光洒在她温婉的眉眼上，在她眼底折射出异样的光。

“朔哥，玦儿都有喜欢的姑娘了，你要是能看见，该有多好啊……”

微风穿过树梢，带走片片落叶，沙沙作响，好似有人在耳畔低语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