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尽周折，元青舟总算在中午12点之前，找到了名片上的摆渡人中介服务公司。

那是一间从外面看起来，非常普通的中介，跟它相邻的几家中介公司没什么不同。

元青舟走进去，前台的女人正在涂抹指甲油，抬头看到她，只简单的上下打量了一眼，就朝后面喊道：“老张，来客了。”

不一会，一个穿西装的精瘦男人从里面走出来，四十多岁，两只手握在一起，站在远处看了元青舟片刻。

虽然让元青舟感觉有些不自在，但最起码这里的人不再像外面那些人一样，永远都保持着距离，不肯靠近。

“跟我来。”

元青舟跟着那个老张走进中介公司，来到一个单独的小房间，里面只有一张小圆桌和两把椅子。

老张给元青舟倒了杯热水，然后按着领带坐下来。

“鄙姓张，张树景，我不关心你从哪来的，所以你不用紧张。本城身份证办理需要三天时间，五万块不打折。租房的话，我们这里房源也很充足，不过看你的样子……最便宜的合租房一千一个月，另外，如果你想找工作……”

“我没钱。”

张树景一顿，看了元青舟几秒钟，接着道：“夜间工作你敢不敢接？一晚上就可以挣到一张身份证的钱。”

元青舟坐直身体问道：“这里真的是苍武联邦的襄城吗？其他地方的城市难道也跟这里一样奇特？”

张树景皱眉，最近城里来了很多这种对整个世界一无所知的人，他们公司的规定是不问任何关于客人的隐私，所以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也没见教会发布什么公告啊？

张树景好奇，但什么都没问，只是见怪不怪的，像应对之前那些人一样解释起来。

“苍武联邦乃至全球所有城市都是这样，受五大神明教会管理……”

张树景简单快速的跟元青舟说了下这个世界的构成，他说完之后，元青舟有种怪异的感觉。

好像这个世界，这座城市就是异灵入侵之后的未来，邪神主宰了整个世界。

邪神和异灵都需要人类的恐惧为食，所以人类成了被圈养起来的‘食物’，跟所有异常的存在一起生活在这座城市中。

管理人类的就是信奉五大邪神的眷者，由他们组成了教会颁布法令，而他们并不只是为邪神服务剥削人类，他们其实也为人类争取到了生存的空间。

每天早上六点到晚上六点，是所有人可以外出工作的时间，晚上六点过后，就是异常存在猎食的时间。

但猎食也不是肆无忌惮的，这些异常存在就好像电脑程序，有固定的模式，只要能避开它们的模式，就可以避免被杀。

除此之外，所有异常存在都不会主动猎食待在室内的人类。

室内那些需要休息，需要入睡的人类，都是梦魇的食物。

梦魇不会杀掉人类，也不会一下子让全城的人类陷入梦魇世界，它们会有所选择，也会在清晨来临时将人放出来。

张树景嗤笑一声，“这也算是一种可持续发展措施，毕竟人要活着，才能源源不断的提供恐惧，想要在这里活下去，就不要有任何好奇心，保持冷漠少管闲事。”

“谢谢。”元青舟礼貌道谢，又问道：“最近有没有其他像我这样，对这里一点都不了解的人出现？”

“抱歉，我们不能泄露任何客人的事情，就是你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能说，你明白吗，是不能。”

张树景那双精明的眼睛扫过元青舟始终放在口袋的里手。

“这城市里有一种存在，任何背弃誓言和条约的人，都会成为它的食物。类似的诡异存在还有很多，提都不能提，这也是为什么绝大多数人不愿意跟别人交谈的原因。”

元青舟点头，算是明白了，因为这些怪异东西的存在，她要打探消息的难度非常高，而她现在又只是个普通人。

但是再怎么样，她也得先活下去才行。

“那份晚上的工作是什么？”元青舟问。

张树景有点惊讶，没想到她真敢打听，要知道晚上六点以后在外面行走，是一定会遇到那些东西的。

“工作的内容很简单，送货。”

出于保密，张树景没有具体说，元青舟也没有详细问，只能晚上送的东西必然是不能被人发现的东西。

张树景说了两个地名，让她晚上七点到其中一处取货，凌晨十二点之前送到另一处，报酬十万，付一万定金。

“如果你觉得没问题，我现在就可以跟你打合同。”

因为怪异的存在，所以合同一旦签订就不能背弃，违约的代价就是死。

元青舟抓了抓额角，“送货没问题，但是我需要一个准确的实时导航，不会被那些怪异存在影响的导航，我这个人……不太认路。”

张树景额角抽了抽，最后给她拿了一部自己的旧手机，设定好路线，交代好所有细节。

“记住一件事，晚上不要接听任何电话，也不要打开任何新信息，就算是在白天，也要谨慎。”张树景叮嘱道。

元青舟果断签了合同，但她只拿了五千定金，剩下的用来支付手机钱，还从张树景那里定了一间屋子暂住。

“还有一件事，如果我想查看一条路上的监控，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一万，我可以帮你查。”

“从报酬里扣行吗？”

张树景犹豫了下，最后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他就觉得这姑娘特别自信，自信到让他也觉得她能完成工作。

张树景出去了一趟，很快带着一台电脑回来，噼里啪啦的在键盘上操作一通，输入元青舟记住的那条路名。

那条路很长，元青舟又不知道她醒来时在哪一段，就让张树景把那个时间段所有的路口的监控画面都给她找出来。

很快，元青舟发现自己是在一辆大货车从摄像头下面过去之后，突然出现在路边水坑里的。

那时刚过六点，街面上几乎没有人，她昏迷着，妖刀掉落在一边，装小软的水壶也破损掉落在下水道口。

之后她看到小软从水壶里流出来，进入下水道，紧接着没过多久，一个看起来像流浪汉一样的男人从她身边经过，又折回来，拿走了掉在她身边的妖刀就跑了。

元青舟记住那个流浪汉的样子，正要把电脑还给张树景，忽然看到楚凌楠出现在其中一个监控画面里。

她的样子看上去同样狼狈，浑身湿漉漉的，白西装早已变得脏污不堪布满裂口，脸上的面具更是不翼而飞，额角带着大片血迹。

画面里，她正抓着一个人逼问什么，而让元青舟没想到的是，她另一只手里，紧紧抓着破破烂烂的人偶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