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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上芙蕖 第86节

街上不乏出来走动的百姓,三两成群围而嬉笑,热闹至极。

鹿白加快脚步走到楚宁王府,顺利被放行,轻车熟路地往主院去。

楚宁王府偌大奢丽,却比外面冷清许多。

侍卫照常站岗,严肃有序,主院空无一人。

鹿白提留着裙摆,嘀咕道:“景殃人呢?”

房梁上方突然传来一道懒洋洋的声音。

“伤养好了就到处跑?”

鹿白顺着声音抬头,看到院落主屋上方的黛色瓦顶上站了个人。

他正跟褚一交代着什么,见她走近,挥手示意褚一退下。

褚一瞥她一眼,一副被搅扰公事的不满神情,默默闪身消失。

鹿白:?

她突然觉得她来得不是时候。

景殃从屋顶一跃之而下,走到她面前,低眸在她伤口上看了几秒,道:

“疼不疼?”

“疼!特别疼!”鹿白理直气壮地伸手,“你没保护好我,让我受伤了,要给我补偿。”

其实现在回想,景殃当时的表现也有古怪。

那刺客武功能有多高深,在卫祁光和他两人的夹击下都不落败?

除非是景殃放水,故意造成“被缠住”的假象。

景殃闻言挑了挑眉。

他没拆穿这个小丫头的口不对心,难得夸了一句:

“今日射艺表现得不错。”

“……好吧。”

鹿白没坚持几秒就坦诚道:“其实我是来陪你过节的。”

本以为景殃会说不需要之类的,但他破天荒地笑了下,低声说:

“嗯,谢了。”

鹿白没料想到这个回答,半晌,闷出一句:

“不客气。”

景殃指了指屋顶:“上去看看?”

“好啊。”

鹿白拣起脚尖,一把抱住他的脖颈。

鼻息凑得极近。

她心跳微微一快,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近在咫尺的脸。

甚至,她能看清楚他根根分明的睫毛。

景殃掀眸,由高至下地瞥她。

两人对视了数秒。

片刻后,景殃终是没计较,手臂穿过她的腿弯,提气而起。

不过是两息,鹿白的脚底就踩到实地。

景殃把她放好之后又跃下屋檐,走进主屋里,半炷香后端了一盘梨月饼上来。

“王府厨子刚做的,尝尝。”

他把梨月饼递给鹿白,打量她几眼,道:“陛下是不是在吃食上苛待你了?即将及笄,怎么个头就这么丁点儿大。”

“哪有!我能长高,你别乌鸦嘴。”

鹿白在屋脊边缘坐下,小绣鞋脚丫在空中踢踢晃晃,不经意道:

“说起来,今晚的刺杀让我的肩膀到现在还在痛。要是被我抓到幕后主使,我定不放过他!”

“就凭你的三脚猫功夫?”

景殃眉梢微微一扬:“况且你知道幕后主使是谁吗?”

“不知道啊。”

鹿白哼道:“但幕后主使险些让我受重伤,我想把他抓进皇宫当公公服侍我,这不过分吧。”

说完,她探头探脑地去瞧景殃的脸色。

景殃轻嗤一声,单方面强势地结束话题:“不是陪我赏月吗?这么大个月亮不够你看的?”

“……”

看来这刺杀确实跟他有脱不开的关系。

虽然鹿白心心念念王府里藏着的叛国书,但今日不同往常,她决定日行一善陪他一晚。

她眼珠转了转,指了指梨月饼,眼尾藏着狡黠,笑得像个无赖:

“九公公,本郡主命令你给我剥月饼的油纸。”

“想得挺美。”

话虽如此,景殃还是挑拣了个月饼,细细剥开递给她。

鹿白未动,满脸无辜的模样,得寸进尺说:

“可是我受伤了,没法接哎。”

景殃看了眼她没受伤的另一个肩膀和手臂,把剥开油纸的梨月饼丢回竹盘里:

“那就不吃。”

“……”

最终梨月饼还是被她吃进肚子里。

鹿白坐了一会就感到无聊困乏。

夜风把屋顶吹得很冷,这圆月说到底也不是什么稀罕景色。

景殃就坐在她旁边不远处,拂过来浅浅的气息,让人有种安心感。

她脑袋一点一点的,眼皮拉耸。

就在她马上睡着,意志逐渐薄弱之时——

景殃冷不丁问道:

“你当初接近我干什么?”

鹿白悚然一惊,冷汗瞬间爬满背脊。

她倏地睁开眼睛,直直对上景殃的目光。

他不闪不避,含着似有若无的笑,眼底一片清明,低声哄诱似的道:

“你想探究我的秘密,那我也问问你的秘密。趁着现在四下无人……嗯?”

作者有话说:

深秋都快过去了,女主长大还会远吗!!

第59章

鹿白在他的目光下, 维持着迷茫纯良的表情,内心却已翻江倒海。

是她小看了景殃。

她总觉得他风流又浪荡,实乃纨绔子弟, 哪怕再多智近妖, 也终究喜爱享乐, 不会太在意细节。

但怎料想,在这种时刻, 他还能出其不意地试探。

景殃依然淡定地注视她, 目光直勾勾的,神态甚至透出几分悠闲。

像是在等着看她能回答出个什么东西。

“我、我那不是……”

鹿白话音微微一顿, 脑海里闪过千百种念头。

思及自己做过的事情,她突然有点恐慌。

假如景殃知道真相……那么,她会不会失去他?

一个满口谎言的小骗子, 怎值得他信任?

她是那么地居心叵测。

她不想让他知道她的真实目的。

不知从何时开始。

她莫名地, 开始害怕会失去这个人。

“……那不是想给我找个驸马嘛。我年后及笄,离订婚成亲也不远了。当然要给自己找个容貌出众的驸马。”

鹿白若无其事地胡扯道:“我瞧着你的容貌就很出众。”

景殃挑眉:“卫世子不也容貌出众?”

鹿白卡了一下:“……兔儿还不吃窝边草呢。广南王叔待我如长辈, 我怎能对他儿子居心不良?”

她越说越觉得有道理,说到最后十分有底气。

景殃:“没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