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北城微微颔首,唇角轻轻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阎墨厉这几天也向京城递了折子,至他传递暗信的渠道,我这里目前还没有发现,不知你那里可有什么发现。”
花千柳收了折扇,面上笑意敛了几分,“这小子机灵的紧,我这里目前也还没查到,但时间足够的话,也并非不可。”
阎北城万年寒井一样的眼眸眸色骤然加深,眸内神色幽幽,“只怕,我们等得起,他等不起。”
……
有了陌上花的私印,守门的侍卫自然不敢在说什么,秦林秦雅狠狠出了口气,但也没有因此而过于骄纵,当真去惩治府内多嘴多舌的下人。
气归气,可仔细想想,陌上花一向是不在意名声如何的,且若以雷霆手段收拾了一些人,便是要毁掉陌上花在王府中的人脉了。
至于接下来的几日,陌上花自是在府中闭门不出,好好医治并观察云姬的病症,南鹤那边也再无动静,每日也是安分守己。就连阎墨厉那方,都是在安心养伤,无任何异动。
这日,陌上花方才从云姬的偏房内出来,便见秦雅正歪着头看着门口的方向,满脸奇怪之色。
陌上花见她如此模样,便随口问了一句,“你如此模样,可是又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秦雅一听陌上花来了,转身福了一礼,道:“王妃,奴婢不知是眼睛出了问题还是怎样,方才好像看到王爷了,可一转眼的功夫就没了,一时竟是有些分不清是否是真实的来。”
王爷可是自那日来看过王妃以后,就再也没来过他们坞院了,听说一直陪着南侧妃,她自然奇怪。
陌上花空幽的眼眸划过一抹黯淡之色,内心不受控制的低靡几分,面上却是无恙,“哦,那也许是你看错了吧。”
只如许说了一声,陌上花只觉心中憋闷,转身便欲回房。
方才转身,便见秦雅一溜烟似得跑了进来,一面用这几日刚学的话磕磕绊绊的说着,一面习惯性的以手比划着,“王妃,前,前厅有,有加急圣旨送来了,王,王爷叫您去前厅一起接旨。”
“圣旨?”陌上花裁剪漂亮的细眉不禁一蹙,心中警钟一声又一声的撞了起来,心中大感不妙。
果然,等到了前厅之后,才发现不仅是阎北城在,就连这几日一直借着伤疾未愈,从不出门的阎墨厉,也在此处等候多时。
宣读圣旨的太监一脸风尘仆仆之向,但碍于阎北城阎墨厉的身份,也未敢埋怨,只等陌上花到了阎北城身边,三人端端正正跪好了,才操着尖利的公鸭嗓,展开手中明黄的圣旨开始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安州乱民,伤吾百姓,害吾皇儿,实属滔天之罪,朕遥知边境乱民南狡猾险诈,恐二皇子一人难平,特命二皇子阎墨厉为主帅,禹王阎北城为副帅,若需调用兵将,可从禹州随意调出,钦此。”
“谢主隆恩。”几人皆是俯身以额触地,行大礼谢恩,然,面朝地面,几人的神情皆是各不相同。
阎墨厉自是好不惊讶,眸内甚至平静,好似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至于阎北城,看似浑浑噩噩,但那双深幽的眼眸之中,却是写满了旁人看不懂的涌动之色。
唯有陌上花,古井般的眼眸瞬间惊起一阵翻天巨浪,柳眉紧紧蹙成一团。
整个皇城之人都知晓,阎北城是个不折不扣的废柴,禹州在他手中能够管理的中规中矩,也不过是因他是个挂名,禹州之事都是手下之人处理,根本无他半分功劳,皇帝怎会突然派他为副帅?
这圣旨来的当真是蹊跷无比。
太监自是不知几人的心思,只待几人谢了恩,便笑吟吟的走上前来,将圣旨交于阎墨厉手中,“二殿下,这圣旨您可要收好。”
明明按照阶品来说,阎北城才是一品亲王之位,阎墨厉不过是个未有爵位的皇子,但这太监却是看都不看阎北城一眼,不过是因阎北城从小便被皇帝厌恶,虽有爵位,但却只能守在这偏远之地,没有进京之机,是以,才如此势力。
阎墨厉不动声色的用余光扫了一眼阎北城的神色,而后才礼貌的笑了笑,两手接过圣旨,“多谢公公。”
阎北城倒是没什么,好似对这毫不在意一般,但方才的圣旨,却让他的脸瞬间拉成了苦瓜,“父皇怎会突然派下这样一个圣旨下来,本王又不懂行军打仗,怎会封本王为副帅,若是败了,父皇岂不是要……”
一句话未完,陌上花就做出一副惶恐的样子,生怕阎北城说错话一般,连忙捂住他的嘴巴,转头看向阎墨厉与那太监,解释道:“王爷近几日休息的不太好,精神不太好,今日许也是没睡好,一时失言,大家莫要怪罪。”
太监上下打量了陌上花一眼,见她陪着笑,胆子也大了几分,便颇为讽刺的开口:“呦,这不是柳相家的‘庶出小姐’吗,看来如今是过得不错,不仅脸上的伤好了,胆子也是不小,王爷的金口也敢捂。”
“庶出小姐”四字被他咬的极其重,再加上被太监以如此尖利的公鸭嗓说出,更显得分外刺耳,只叫人恨不得缝了他的嘴巴。
这个庶出身份到底是如何回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如此之说,更可见其心。
陌上花还未气恼,阎北城就一把将陌上花的手拿了下来,甚是不悦的看着太监,“本王的王妃,本王就是喜欢她如此,关你何事?”
说着,又将陌上花的手放拿起,拉到唇边用力吻了一下。
阎墨厉在旁看了一会戏,此刻方才适宜的开口,眸光落在太监身上,“公公远来,想必累了,来人,送公公回驿站。”
他极为聪明的避开谈论此事,而是直接如是说,这下,太监自是不得不闭嘴,在下人的指引下出去了。
陌上花见人走了,也不欲因方才之事过于纠结,只面色如常的将自己的手收回,好像方才的事情都未发生过一般,“我家王爷从前从未获过如此差事,陛下如今突然降旨,倒真是突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