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了粥,女孩看着窗外,新的一年来了。
这一年,是不是又会同以前那些年一样,日复一日呢?
因为这次薄小小的死,让慕暖看清了很多事情。
她只是突然好奇,当自己面临死亡的那一刻,又会在想什么呢。
恩,只有他。
想到的,只有一个人。
“慕夜白,你爱我吗?”
也许是病糊涂了,也许是一个假设性的问题,可是她就是问了,并且要知道,答案。
他……
爱她吗?
即便有很多人跟她说过,慕夜白不爱任何人,他没有心的。
可是,她从未证实过,不是么。
然,她或许得不到答案了,因为沉默,是最无言也是最让人无可奈何的。
“暖暖……”
“算了,你还是别说了,不然我怕自己会后悔问这个问题。”
嵌入他怀里,女孩声音软绵绵的,是困了,感冒真的很容易让一个人发困,只想着睡觉。
偏偏冬天,让人很好入睡。
没一会儿,靠在他胸膛上,她就睡着了。
听着怀里的人儿均匀的呼吸声,像是初生的婴儿那般,软软娇娇。
慕夜白便就这样凝着她的睡颜,时间一点点过去,她这样挨着他舒服,他也不吵醒,给她这样偎着。
“暖暖,别想着逃……”
就连睡梦中,她都能听到他的声音,可和以往不同的是,明明是威胁的话,这一刻听来,却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那种情绪,有点……凉。
凉?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
是不许我逃还是不许我,用薄小小那样的方式逃呢?
“我不会锁着你,可也做不到放你自由。”
知道她睡着了,也知道她能听得见这些话,慕夜白缱绻的吻,落在女孩的闭着的眉目之间。
那样的轻,那般的柔。
仿若珍宝,恨不得将他所拥有的,都给了她。
然后,她只属于他就足够了。
——不会锁着她,却也不会放她自由?
薄言琛的放手,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慕夜白不会成为第二个薄言琛,绝不会。
“慕夜白……”
睡着的人儿呢喃一声,带着娇嗔与软绵,他凑近她的唇边,听着她梦呓的话语,声声入耳——
“我想,我喜欢你。”
我想——
我是喜欢你的,从第一次见面,你是我小时候见过最好看的人。
你带走了我的糖,却没有忘记带走我。
这些岁月里,你剥夺了我的一切,却也让我的一切习惯了属于你。
若有一日,慕暖不再属于慕夜白,那么她存在的意义,似乎空了。
这可,如何是好。
……
这个冬天,渐渐过去。
转眼,三月来临。
万物复苏,又是一年春好处。
这一天,又赖在他书房里一整天,无聊在本子上,练着字。
可写来写去,发现自己只写了三个字——慕夜白。
男人睨了眼她挡住的字迹,薄唇淡出笑意,见小女人掩饰的模样,更加动人,又把她抱在腿上,缠绵一番。
“暖暖,你就是个妖精。”
蚀骨的迷恋,让人根本无法抽身。
“明明是你……”
慕暖又羞又恼,到底是谁迷惑谁啊,歪了歪头,闷哼道:
“慕夜白,你整日在家里陪着我,不觉得无趣么?”
这段时日以来,她在他面前越来越肆无忌惮了,可是这种肆意妄形,他却很喜欢。
“那你呢。”
“有点。”
“不许。”
“哦。”
这样小小的念头都被他给否了,慕暖是感觉到自己对慕夜白的感情改变了很多。
当然了,前提是他不要凶她,就什么都好说。
“明晚是乔嫤的生日,对么。”
“裴听风跟你说的?”
慕夜白重瞳眯了眯,那家伙在他不在的时候,经常跟她来往么。
“他有提过。”
慕暖寻思着,这话该怎么问,可是每每说出口的,又不是她要说的那个意思。
譬如——
“她这么老了还喜欢过生日吗?”
譬如——
“会怎么过呢,请朋友在一起还是办个生日宴呢?”
譬如——
“恩……她该奔四了吧?”
“到底想问什么。”
男人眼宇含笑,知道她兜兜转转一个圈,都不是目的。
他这么说了,慕暖也就不拐弯抹角了,直接问:
“你明晚要去陪她吗?”
嗯,这就是,她想问的。
“她邀请了我。”
“可没有邀请我。”
问题的关键所在就是,乔嫤应该只邀请了慕夜白一个人吧。
这可算是,打算重温旧梦?
“你没有拒绝吗?”
从与她在一起后,乔嫤就再也没有来过慕家,准确来说呢,乔嫤和慕夜白的关系真的简单到了——就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
但乔嫤的生日,这个慕暖不会忘,每年慕夜白都会在那一晚陪着她。
“如果我说,我不想你去呢?”
曾经,她从来没有对他提过这样的要求。
如今,这是第一个,也会是最后一个。
心中那个声音,越来越强烈——慕夜白,你别去。
“你在乎了。”
“是,我在乎了,所以你会因为我的在乎,而拒绝乔嫤吗?”
此刻,她眼中的涟漪像是一种无声的期冀,她希望他点头答应她。
“好,那就不去。”
慕暖怔了片刻,才恍惚了一下,不信的反问:
“你骗我?”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嗯?”
她垂眸想了想,点了点头,这会儿心满意足,主动吻上他的唇——
“慕夜白,答应了,便就不许骗我。”
……
然而第二天晚上,慕暖看着墙上的时钟,已经晚上八点了。
他……还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