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闻言身子微微抖了抖,当即说道:“昨个晚上,是清和郡主让身边的丫鬟皎月去找的奴婢,给了奴婢一盘子芙蓉糕,和一锭金子,说这芙蓉糕之中加了巴豆,想教训教训大夫人。奴婢当时一时财迷了心窍,想着只是加了巴豆,最多闹闹肚子,便也没有想太多,就应了。皎月还说若是这般送去大夫人的院子,只怕大夫人不肯吃,所以让奴婢去寻了如意,奴婢与如意本来关系就不错。让奴婢跟如意说这芙蓉糕是三小姐想要献给夫人,讨好夫人的,并不让奴婢告诉如意实情。奴婢想着也是,若是如意知道,只怕不会帮忙,便就没有告诉如意。只是跟如意说,这是三小姐想要讨好夫人的,但是怕夫人不肯吃,所以让如意假借是大姑奶奶的名义送去。奴婢万万没想到这芙蓉糕中,加的不是巴豆而是砒霜,若是奴婢知道万万不敢答应郡主的。”
红袖说着连连磕头。
华蓁却是没想到如此短短的时间,他们竟然编出了这么一个故事。
并且吸取了上次巧意的教训,将这话编的滴水不漏,当真是叫她佩服。
刘茴听着红袖的话,心中只觉得烦的很,好好的觉还没睡醒,怎么摊上这么一档子事情。
一个是晋国公,一个是皇上亲封的清和郡主,死的还是晋国夫人,这无论哪一个都不是他一个府尹能招惹的起的。
心里只想不管,可是自己身为父母官,又推卸不得,便就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清和郡主你可是听到了,这丫鬟说是你给了芙蓉糕给她,而晋国夫人也是吃了这芙蓉糕死的,这可是人证你当如何解释?”
闻言华蓁对上刘茴的视线,恭敬的说道:“大人,这丫鬟乃是沈家的下人,一个丫鬟的片面之词不足以为证,她既然说是我身边的丫鬟皎月给她的芙蓉糕,那大人为何不问问我的丫鬟皎月,问问她可曾见过那芙蓉糕呢?”
沈崇茂坐在一旁听着华蓁的话,顿时恼怒的说道:“皎月是你的贴身丫鬟,谁不知道她与你的关系,自然不会承认。”
“舅舅也知道皎月是我的丫鬟,那舅舅也该知道这红袖是三表妹的丫鬟,舅舅觉得皎月的话不可信,那三表妹丫鬟的话就可信了?”华蓁冷眼对着沈崇茂。
顿时气的沈崇茂站起身来:“华蓁,你休得狡辩,现在可是有人指证你。”
“舅舅当真好威风,这是京兆府的大堂,不是沈家的大堂,该如何断案是刘大人的事情,舅舅三番两次干涉刘大人办案,到底居心何在?”
听着华蓁的话,刘茴面子上也暗了暗:“晋国公本官办案之时,还请晋国公莫要插嘴打断,的确清和郡主的话说的有道理,既然晋国公带了一个丫鬟过来,本官自然也该听听旁人的话。不能仅凭一个丫鬟的片面之词,便就定了这个案子。”
说着看向华蓁:“不知郡主的丫鬟何在?”
闻言华蓁看了眼门外:“大人,就在公堂之外。”
“带清和郡主的丫鬟皎月。”
刘茴说着一拍惊堂木,顿时两边的官差出去,领着皎月进来。
一进门皎月直接跪在地上,刘茴当即指着皎月问像红袖。
“她可是你说的那位给你芙蓉糕的丫鬟?”
闻言红袖看了眼皎月,连连点头:“大人正是,就是她。”
刘茴这才问向皎月:“你可是昨个晚上给了红袖一碗芙蓉糕,让她送去给晋国夫人。”
闻言皎月跪在地恭恭敬敬的说道:“启禀大人,奴婢昨个一晚上都在院子里伺候郡主,除了去一趟五小姐的院子,旁的时候根本没有出过院子,也未曾见过红袖,这件事整个知香园的丫鬟婆子都知道,都能给奴婢作证,大人若是不相信的话,只管去问就是。”
红袖闻言顿时有些慌乱,看着皎月:“明明就是你给我的,你为何不承认。”
皎月闻言看着红袖,面上却并无半点慌乱的神色:“你说是我给你的,那我问你,我昨个什么时候去见得你?在何处见得你?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裳,这装着芙蓉糕的盘子又是什么花样的,你倒是说说看啊?”
一句话顿时将红袖给问住,她哪里想过这么细的事情。
一时间根本答不上来。
一旁的沈崇茂瞧着,只觉得不好,刚要说话,却是被华蓁抢了先:“大人这红袖口口声声说是我的丫鬟给她芙蓉糕,并且叫她做的这些事情,可是红袖却是连在何处何时都答不上来,若是她当真知道的话,又怎么会答不上来。大人现在也看见了,红袖今日诬告我只怕是受人挑唆,若是当真如她所说的话,现在公堂之上,她又怎么会什么都说不上来。”
华蓁说着看向刘茴,刘茴虽说只是个京府尹,但是毕竟为官数十载,也是个聪明之人。
看着沈崇茂的架势,跪在地上的红袖和皎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顿时心中犯了难,当即朝着华蓁点点头,随后让华蓁安静下来,这才看着自己的师爷。
师爷跟着刘茴时间也是不短,当即明白刘茴的意思,低着头轻声道:“大人,这件事情牵扯到清和郡主,京兆府衙主要管的事情是京兆府地界上的事情,郡主乃是二品的品阶,晋国夫人又是三品诰命夫人,只怕大人审理此案怕是不妥,依属下愚见,此案应该交由刑部审理才是。”
闻言刘茴点点头看着沈崇茂拱了拱手。
沈崇茂当即明白刘茴怕是不想插手这件案子。
原本因为红袖被皎月逼问的答不上来,沈崇茂还有些担心,此刻听着刘茴的意思,是想将此案交给刑部,虽然不太想交由刑部,但也忍不住松了口气。
这样红袖便是多了一些时间去想如何回答。
所以听着刘茴说了句:“晋国公这案子只怕下官来审理着实有些不合适,应当交给刑部才是。”
当即点了点头:“一切便依着刘大人的意思去办便是,我也只求给内人讨个公道。”
刘茴当即应声,吩咐人将这桩案子的写好,他亲自送往刑部。
沈崇茂红袖和华蓁等人也自然被带到一旁。
晋国公和清和郡主自是不能入狱,便就让她们在偏厅等着。
红袖和皎月便先押入大牢。
华蓁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瞧着伺候的人将茶放下,便都出去,这才看向晋国公:“舅舅当真要逼得蓁儿走投无路么?”
闻言沈崇茂没说话,只是端起茶杯,掩饰自己心中的紧张。
他此刻心中还是有些害怕,害怕巧意的事情在此发生,到时候只怕晋国公的爵位都不见得保得住了。
可是想到长平侯,想到大夫人的死,沈玉歆的孩子也跟着没了,心中更是有一口恶气很是难受。
不由自主的便将这所有的过错,全都怪在华蓁的身上。
此刻听着华蓁的话,面上的神色也很有些难看。
华蓁见此却是笑了起来:“舅舅当真以为一个丫鬟便就能将所有的罪名全都推在我身上么?大舅母是怎么死的舅舅该是清楚的很,这些日子我住在沈家,舅舅也该是明白我的脾气,绝不是个能容忍的,相反还记仇的很,若是什么人招惹了我,即便当下不能叫他好看,日后也绝对不会放过他,舅舅当真还要一意孤行么?”
闻言沈崇茂眉头微微皱了皱,依旧是瞧着自己手中的茶碗没有说话。
“既然舅舅执意如此,那也怪不得蓁儿了,今个舅舅亲手将我送上公堂,你我这娘舅情分便也算是彻底的没了。”华蓁说着站起身,朝着沈崇茂很是恭敬的拜了三拜:“这三拜算是谢过舅舅这些日子收留我,等到了刑部舅舅无需客气,我也再不会留手。”
一句话顿时叫沈崇茂的心跟着跳了一下。
忍不住看向华蓁,却见着她已经转身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了,面上还带着淡淡的微笑,似是刚刚从未说过话一般。
想着沈玉琳对自己说的话,沈崇茂只能强忍着赌一把。
这红袖打小是跟着沈玉静身边的,因着沈玉静往日总是跟在沈玉瑶身后,所以这红袖他也是熟悉的,自是知道这丫鬟的性子,当不会反水才是。
这般想着,心中也忍不住念了句,但愿红袖待在牢中能想清楚如何应对皎月,毕竟到了刑部可不是京府尹了,他晋国公的身份向压住刑部尚书,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到时候可就没有这好办事了。
顿时所有人都各怀心思在这等着。
外面那些看热闹的人已经将京府尹的事情传了开去。
什么清和郡主毒死晋国夫人的事情,还有晋国公诬陷清和郡主,不多时两个版本就在京城传遍了。
秦淮和萧怀瑾几乎是同时得到的消息。
消息传到萧怀瑾住的别院时,萧怀瑾正在屋子里听着北风汇报魏国公的事情,等听着守在外面的侍卫进来说,晋国夫人被人毒死。
眉头忍不住皱了皱。
一个身影在脑海中闪过,眉头也忍不住微微皱起:“到底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