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诉他，我想明白云高为什么总是阻碍警方调查真相，并存心嫁祸给云清了。

罗峰一惊，我向四处看了看，说道：“天快黑了，我们先离开这里。”

趁着还有一些光，我拿着事先带来的照相机，给肥基别墅后院墙上的工具痕迹拍了照片。

随后，我们偷偷出了别墅区。在车上的时候，我才向罗峰详细地解释起来。

云高肯定不是直接凶手，因为他的不在场证明太过充分且真实。但这并不能排除他不是帮凶，如果按照正常逻辑分析，假设云高是帮凶的话，他害怕罪行败露而嫁祸他人，并调动媒体力量，干扰警方办案，这是完全合理的。

但是，我也基本把云高是帮凶这个可能给否定了。通过几次和云高的接触，再加上罗峰的调查，我们对云高这个人的性格和特征，有了比较深入的了解。云高并不傻，嫁祸给自己的亲妹妹势必会引起警方的注意，从而也会对他进行调查，这样罪行暴露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而且，云高还几次三番比较明显地干扰警方和我们的侦查，比如说请各大报刊的编辑吃饭，现在又通过大喜，引那几个小混混进村。虽说不是明目张胆，但不管是我们还是警方，稍做调查就能查出来。

如果不是他心里有鬼，他不会傻到用这种方法引起警方的怀疑。并且，假设他是帮凶，那真正的凶手一定会阻止云高的行动，就算是要转嫁嫌疑或者干扰警方办案，也会让云高以非常隐蔽的方式进行，这才符合鬼叫餐案凶手缜密的思维。

真正的凶手，比云高要聪明得多。

“你这么一说，云高好像的确不太可能是帮凶。”罗峰手里握着方向盘说，“那到底是为什么？”

我想了想，回答道：“这是因为，犯罪嫌疑人如果被警方逮捕，可能会影响到云高的前途，或者给云高带来灭顶之灾。”

云高几次不聪明的做法，除了基本可以排除他是帮凶，还可以基本让我肯定，他并没有和凶手串谋，凶手也没有办法控制云高。但可以肯定的是，云高知道真凶是谁。

我们已经调查得很清楚，云高没有什么想要保护的人，通过排除各种可能性，只剩下这一种可能了：云高所做的一切，并不是为了帮助真凶，而是为了保护自己。

而云高保护自己的行为，必然需要保住真凶。换句话说，云高和真凶有关系，一旦真凶被捕，可能会牵扯出其他对云高不利的事情。

罗峰踩了刹车，我的推测已经让罗峰没有心思开车了。他把车子停在路边，让我继续说下去，他还惊讶地问：“难道云高曾经和凶手一起，犯过其他罪？一旦凶手被抓，他们犯过的其他罪就有可能被牵扯出来？”

我点了点头：“有可能。”

云高作为大型公司的执行官，如果犯罪的话，很有可能和经济有关，我准备从这方面着手调查一下。但是，并没把调查这个作为重点，我需要重点调查的是三松观。

罗峰又是一愣，自从老道长仙逝、玄一离港之后，我们这些天就很少提及三松观了。罗峰问我：“那个三松观虽然诡异，但是之前你不是调查过了吗？除了那个不知身份的老道长，还有玄一的不老神话，没什么奇怪的了。”

我摇头道：“不，还有一批人我们没有调查。之前调查的那批人，看似和案子本身没什么关系，所以我就没有花费时间，但是现在看来非常有必要。”

我说的那批人，是三松观收的世俗弟子。这批人，其实也非常诡异。罗峰之前调查过，这批人在山上待了两年，下山之后竟然每一个都事业顺利，一帆风顺。

如果是一个两个，倒可以说是巧合，但是除了云清这个被赶下山的除名弟子，其他所有人都像云高那样成功，这就太不可思议了。我怀疑，可能有人或者一股势力在帮助这些人，如果推测成真，那三松观和那个人或者那股势力，必然有关系，甚至三松观就是促成所有世俗弟子成功的因素。

“宗教，能够陶冶一个人的心性，也能深度蛊惑一个人的心智。但是，宗教从来不可能有那么神奇的力量，他们会成功，绝对是有人在操纵。”说到这里，我的双眼微微眯起，声音变冷了，“我怀疑，他们会成功和犯罪有关系。”

罗峰马上又问：“从哪里看出来的？”

“从云清和云高的关系突然改变看出来的。”我说。

当思路打通之后，一些之前我想不通，或者没有在意的事情，全都重新被我重视了起来。云清和云高，本来感情非常好，但是他们共同在三松观修行三个月后，关系突然恶化、互相仇视。

当然，这种仇视也是有限度的。从现在云清认罪的态度来看，云清心里还是非常在意她哥哥的，否则她不会认罪，并在云高见了她之后，和短发女间接串供。我推测，云清是在保护云高。

云清在三松观的那三个月，可能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所以才会对云高态度转变。

云清肯定也知道云高不是凶手，但是她却知道，一旦真凶被捕，可能会牵扯出三松观的秘密，从而给云高带来灭顶之灾。这并不是我凭空猜出来的，除了他们关系的转变，我还想起了那天晚上在三松观的场景。

在止步门内，我听到了云清的声音，当时找不到人，我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但是后来在会面室见云清的时候，我发现她的手腕上有绑痕，身上又沾染了一些泥土，我就断定云清是被绑架到了三松观，而她的反应，也证实了我的推测。

而她再次出现的时候，就哭着认罪了。

“一定是三松观里的人跟云清说了什么，所以云清才会认罪。”我说。

这让我更加肯定，三松观有问题。

罗峰突然嗤笑了一声：“这个三松观，打着道家的旗号，看来也在做见不得人的勾当。”

我点了点头，赞同了罗峰的说法。我对云清这个人，也有了比较深的了解。云清很高傲，也很叛逆，但是真正杀人放火的事情她不会做，最多她也就打着大师的旗号，讹诈一些金钱而已。

云清在所有世俗弟子之中，是个另类。她没有像其他世俗弟子那样走上成功的道路，还偷入止步门，差点儿一把火烧了三松观。或许，因为云清发现了三松观的秘密，不想与之为伍，所以就放火烧观，下山去了。

以云清的性格，完全可能这么做。

“她为什么不报警？”罗峰问。

“如果报警的话，云高就完蛋了。云清根本就不是真的恨云高。”我回答。

罗峰没有去过三松观，但是我们在三松观的所见所闻，我和陈凡都已经非常详细地告诉了他。我问罗峰记不记得，当初止步门内着火，老道长依旧不允许任何人进入止步门，但是没过多久，止步门内的大火就被扑灭了。

三松观的信众会把老道长传得那么神，也有老道长以一己之力，迅速扑灭大火的缘故。我告诉罗峰，在没有消防设备的情况下，以一人之力扑灭大火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更不要说在非常短的时间内了。

罗峰疑惑了起来，我继续反问：“云清为什么哪里都不烧，偏偏烧止步门内的院子？这足以说明，云清发现的秘密可能和止步门有关系。我怀疑，止步门内有一批隐藏的人，大火根本就不是老道长一个人灭的，而是那批隐藏的人共同扑灭的，所以才会只用了那么短的时间。”

罗峰一愣，开口问：“你进止步门内的时候，有没有发现那批隐藏的人？”

我摇了摇头，但是，我马上把这件事，和我听到云清的声音却找不到云清的身影，联系在了一起。

止步门内，可能存在一个非常隐蔽的地方，那批隐藏的人，在有人可能发现秘密的时候就藏在那里，当时云清被绑，也是被藏到了那里。

“我在想，真凶会不会就是世俗弟子中的一个，一旦真凶被捕，那三松观的秘密可能就会被牵扯出来，从而连累到云高，所以云高才会一直担惊受怕。云清知晓这个秘密，所以云高就利用了云清对他的兄妹感情把她送去审判席，也让她闭嘴，一举两得。”

罗峰点了点头，觉得我说得有道理。但是，罗峰却有些为难，他说这几年下来，三松观收的世俗弟子虽然不算多，但也不是只有几个而已。如果我们一个一个地调查有没有问题的话，需要很长的时间。

三天，肯定不够。

“不，找交叉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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