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氏望着琉璃罩子里跳动的烛火, 道:“嬷嬷的意思是把傅家六姑娘给皇太孙?.”
老嬷嬷道:“太孙妃想, 如果挑个才貌双全, 有心计的, 又生下儿子, 太孙能不喜欢?入了太子妃的眼, 东宫里还有太孙妃什么事, 太孙妃受冷落的日子在后面,这个傅家六姑娘看似心眼多,其实是个傻的, 没见过大阵仗,宅门里小手段,上不了台面, 男人好色, 她皮囊不错,刚开始男人喜欢, 捧在手心里, 过日子时间长了, 可就露出马脚, 藏掖不住, 两个人相处,第一眼看长相, 往后不新鲜了,看性情, 为人处世, 宫里六宫粉黛,这除了花容月貌,没有点真本事,宠爱不能持久,毕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傅家六姑娘老奴看着好摆布。”
烛火映照下,云氏的脸忽明忽暗,眉心稍稍舒展开,“傅家六姑娘一个不足为患,你看傅家七姑娘可是个有心计的,姊妹同嫁东宫,同气连枝,我在东宫势单力孤,怎能斗得过这对姊妹。”
老嬷嬷拿扇子驱赶蚊虫,声音极低,慢悠悠地道:“太孙妃,这好办,皇太孙和皇孙虽说是一母所生,太子妃更喜欢昀皇孙,东宫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老奴不信太孙不知道,太子尚未继位,如果继位,储君人选当然是太孙无疑,可太孙妃想想,事没定论,太孙心里是否也有三分顾忌,昀皇孙表面不争储君,内里谁又知道,即便他真的不觊觎皇位,太孙妃可以把这根刺扎在太孙心里,到那时把昀皇孙远远打发了,剩下她妹妹不就好办了吗?”
“嬷嬷说得有道理,现在太子还未继位,想不到那么远,只是不知道太子妃的意思如何?”太孙妃云氏道。
“太孙选侧妃,太子妃哪里还是要尊重太孙妃的意思,还有最主要的是太孙的意思。”老嬷嬷道。
“太孙无意纳侧妃,以江山社稷为重,身不由己,现在我倒想,太孙如果不是嫡长子,我的日子是不是能好过一些,太子妃不用太逼迫太孙生子。”
云氏淡淡的失落,如果不嫁给皇家,自己的压力不能这么大,为皇家开枝散叶,绵延子嗣,她肩上责任重大,越着急越怀不上,这是她的命,不过不是完全绝望,毕竟自己还年轻,有机会,侧妃有本事,就让她先生,好饭不怕晚,自己将来若生下嫡子,到时她还不乖乖让位。
那老嬷嬷扑了下蚊蝇,嘴里念叨,“讨厌的东西,敢围着主子跟前转,”
云氏会意一笑,“这天热了,蚊虫这般讨厌,有时钻到帐子里一只,搅得你不安生,太孙最烦蚊虫叮咬,有时,我夜里睡不着,给太孙摇凉,驱赶从纱帐小孔钻进来扰人睡眠地小东西。”
“太孙妃和太孙夫妻和睦,太孙就是纳了多少侧妃,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也别想□□去脚。”老嬷嬷自豪,自家姑娘容貌性情,后宫里拔头筹,别看没生子,太孙照样高看一眼,就连太子妃对儿媳满意。
云氏突然道;“不知道太孙能不能看上傅六姑娘。”
“看不看得上,不就为生男,传宗接代,太孙的心在太孙妃身上,别的女人又怎能入得了眼?太孙妃不用担心太孙瞧不上傅家姑娘,这种家务事,太孙还不是听太孙妃的,民间纳妾放屋里个人,还不是嫡妻说了算,嫡妻不点头,也不作数。”
御花园,修宁公主两个宫女提灯在前面照着路,修宁公主和傅书言走在中间,高昀和小太监断后,几个人方才还兴兴头头,看夜荷花,现在就是夜荷花在眼前都没兴致看了。
高昀把修宁公主送回宫,跟傅书言一道回东宫,小太监前头提灯,故意离开几步,琉璃灯的光照到他周围,傅书言和高昀走在后面,隐在暗黑处,所幸没遇见上夜的宫人,不然孤男寡女令人猜忌瞎想。
傅书言和高昀并行,高昀的手垂在身侧,行走时,不经意间碰了傅书言手指一下,傅书言心一紧,躲开一些,两人中间隔着一人距离。
修宁公主的寝宫和东宫有一段距离,这段路中间没有宫殿,经过一大片紫竹林,几个人从紫竹林边上经过,竹林里漆黑一片,突然,一个小东西嗖地从傅书言身前横穿过去,小爪子踩到傅书言的绣鞋。
傅书言本来平常极胆大,今晚被野兽的嘶吼吓到了,突然窜出来的小东西傅书言还未看清是什么,嘴里发出一声短促的低叫,跳开老远,站着半天没醒过神,高昀轻笑,“言妹妹,一只松鼠。”
傅书言不好意思,拢了下头发,“昀哥哥莫笑话我,我今晚吓破胆了。”
高昀自然地拉起她的手,“言妹妹,走吧!过了这段竹林看不见这种小生物了。”
高昀闻言,拉过把傅书言的小手握在手掌心,触手冰凉,高昀握紧,试图把她的小手暖过来。
走过竹林,眼前一带开阔,黑夜中隐约的宫殿群,过一道垂花门,就到太子东宫地界,傅书言把手从高昀手里抽出来,竟有些贪恋他手掌心的温度。
高昀让傅书言先进了垂花门,傅书言怕东宫的人看见自己跟高昀在一起误会,小声道;“昀哥哥,我先走了。”
高昀目送娇小的身影消失在宫门里,傅书言回到后院偏殿,傅书湄正跟侍候的宫女太监聊天,听见脚步声,赶紧站起来,看见傅书言的身影进门,一下子神情放松。
傅书湄道;“言妹妹,我以为你跟修宁公主还要多玩一会,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傅书言方才紧张,这时候口渴,拿起桌上的茶壶倒水,一个宫女赶紧接过,“姑娘,奴婢来。”
傅书言喝着茶水,道:“本来修宁公主说去荷花池看夜荷花的,谁知道御花园里昨日运进宫的狮子老虎,吼叫一声,我吓得掉头往回跑,绣鞋都差点跑掉了。”
傅书湄一听露出害怕神情,看看几个宫人站在旁边,道;“你们下去吧!有事我叫你们。”
四个宫人告退出去。
傅书言不放心她六姐姐,问:“姐,我出去这功夫你待在宫里,没出门吗?”
傅书湄凑近,压低声音道;“妹妹,你不是说要了解东宫,不能贸然行事,我方才没事跟这几个宫人闲聊,摸摸情况。”
她这个六姐真能从善如流,并且立竿见影,跟几个宫人闲聊了一晚,意在摸清情况。
傅书言道:“姐姐从她们嘴里听到什么需要的吗?”
傅书湄摇摇头,“这几个宫人像没嘴的葫芦,问一句答一句,没说出什么有用的。”
“六姐,你太急了,这还八字没一撇,等尘埃落定,再慢慢来不迟,不过发生今日之事,六姐选侧妃的事,别抱太大希望。”
傅书湄神色间些许失望,“我知道。”
一会儿,傅书湄又打起精神,恢复平常模样,“我知道太子妃对我的印象经过这件事不会好,但是万一太孙和太孙妃愿意,我也不是没有一点希望。”
傅书言不能不说她六姐姐有颗强大的心,到太子妃宫中请罪这才过去多久,自己也就去御花园逛了一圈回来,她六姐姐刚受打击,老实没多久,贼心不死,想当太孙侧妃的念头死灰复燃,搁一般人脸皮薄的,早灰溜溜的,没脸见人,她六姐姐竟无半分心里阴影。
傅书言道;“你我二人已去请罪,太子妃跟前有没有转圜,取决于太孙妃的意思。”
次日,吃过早膳,傅书言跟傅书湄姊妹去太子妃宫中告辞,太孙妃云氏也在。
太子妃文氏没正眼看六姑娘傅书湄,倒是对七姑娘挺亲热,“傅七姑娘是要一早赶去上学,早膳要吃饱,别拘束,像在家里一样,我听说傅七姑娘的课业门门得优,回家下了不少功夫吧!”
傅书言束手恭立,“臣女愚笨,回家少玩一会,课下比别人下的功夫多。”
太子妃文氏和气地道;“傅七姑娘过谦了,傅七姑娘聪慧机敏,是个做事认真之人,这一点我喜欢,以后有空来东宫玩。”
太子妃始终没搭理六姑娘傅书湄,傅书湄只当太子妃不留她,跟七妹妹一起回家了。
一旁坐着的太孙妃云氏含笑道;“七姑娘学业忙,六姑娘没事,在宫里住两日在家去,我这两日闲着无聊,六姑娘今儿陪我逛逛御花园。”
太子妃盯着傅书言的目光转向太孙妃云氏,似笑非笑地道:“怎么,傅家六姑娘投太孙妃的眼缘?真是各人有各人的缘法。”
太子妃焉能不明白儿媳云氏的那点小心思,却不能戳穿,皇家婆媳不比民间,自己不能拿出婆婆的款,压制媳妇,表面上婆婆慈善,媳妇贤孝,演戏给外人看的,内里不睦,对外婆媳一心,辅助他父子俩,如果婆媳不和,让人钻了空子。
婆媳俩都明镜似的,心照不宣,婆婆卖了儿媳一个面子,“那傅家六姑娘就留下,陪太孙妃解解闷,你们年龄相仿,能谈得来。”
傅书言告退,经过六姐姐身边,看了她一眼,意思是万事小心,傅书湄用眼神示意妹妹放心。
傅书言上学刚走,高昀来到太子妃寝宫,“儿子给母亲请安。”
太子妃文氏宠溺地看着小儿子,眼神有几分促狭,“你来跟我说要回王府是吗?”
高昀呵呵傻笑,“母亲最明白儿子。”
“走吧!别在我跟前碍眼。”太子妃文氏笑说道。文氏心想,小儿子高昀跟自己亲近,不像他大哥,沉稳有乃父之风,从小看见母亲从不撒娇,规规矩矩的。
太孙妃却心想,从来父母偏疼小儿子,太孙从来在婆母面前都恭恭敬敬,不开半句玩笑,哪里像弟弟,跟母亲随便。
高昀告退,大步匆匆忙忙奔出东宫,追傅书言去了。
傅书言去找修宁公主一块上学,高昀等在修宁公主寝宫门前,看见修宁公主和傅书言从宫里出来,高昀从隐身的古柏后走出来,故意走在二人前面。
修宁公主看见前面走的高昀,招呼道;“昀儿,你去哪里?”
高昀佯作巧遇,站住道:“我要出宫回府。”
“昀哥哥也要回去了?”傅书言道。说完又后悔,怕别人想多心,看修宁公主丝毫没介意,放下一颗提着的心,不知怎么竟有点心虚。
高昀在前,傅书言和修宁公主在后,走到南书房,二人跟高昀告别,高昀看着二人进了学堂,恋恋地一个人出宫去了。
傅书言下学回府,先去母亲屋里,告诉一声六姐姐今晚宿在宫里,
傅鸿今日回来早,傅书言一露头,便问;“昨日进宫,留宿一晚,太子妃对你六姐姐印象如何?”
傅书言不能把她六姐姐出丑的事说出去,含含糊糊地道:“太子妃一向和善,看不出来什么,不过太孙妃好像挺喜欢六姐姐,留六姐姐白日陪她逛花园。”
傅鸿高兴地道:“有门,太孙选侧妃,太孙妃的意见至关重要,看来你六姐姐这回没让我和你母亲失望。”
冯姨娘听见七姑娘下学回来,急急忙忙赶奔太太上房,人未到声音先到,“七姑娘,你六姐姐还留在宫中吗?”
傅书言道;“太孙妃留六姐姐陪她解闷。”
冯姨娘一拍手,乐不可支,“这下可好了,你六姐姐讨得太孙妃喜欢,封侧妃就有指望了。”
冯姨娘又朝傅鸿和杜氏道;“恭喜老爷,恭喜太太。”
傅鸿沉住气,“现在说这话还为时过早,等明日湄儿回来看她怎么说。”
杜氏也欢喜,“我明儿去一趟寺庙,烧柱香,多给庙里捐香油钱,保佑六姑娘选上。”
又对冯姨娘道:“六姑娘要是出息了,你也没白养她一场,和哥将来也能沾姐姐的光。”
冯姨娘有些亢奋,“都是太太教导的好,六姑娘多亏太太指点女红,到宫里能拿出打人的手艺。”
“是六丫头有这个天分,不然我在怎么教也不成气。”杜氏道。
冯姨娘又小心地道;“太太明日去庙里进香,能不能带婢妾也去,婢妾在菩萨跟前念叨念叨。”
“你生养了六姑娘,六姑娘的事你自是比旁人上心,你就去烧两炷香,保佑六姑娘得偿逞所愿。”
傅书言看自家人一心巴望六姑娘出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也不好说什么扫了大家的兴。
傅书言几日没去傅老太太屋里,着实惦记祖母,从母亲房中出来,就往傅老太太上院走去。
傅老太太看见孙女笑容满面,“七丫头,你从宫里回来了,你六姐姐呢?”
傅书言爬上炕,道:“我六姐姐让太孙妃留在宫里。”
“你六姐姐让太孙妃留住宫里?七丫头你跟我说说,你们进宫经历的事。”傅老太太显然挺意外,这个孙女选侧妃她从开始就不看好,三儿子媳妇一盆火的,傅老太太这盆冷水没泼出去。
傅书言爬到傅老太太身后,跪着给老太太捏肩,把事情来龙去脉跟老太太说了实话。
傅老太太拍拍放在肩头的小手,“七丫头,你做的对,你们姊妹怎么说也是亲骨肉,要互相帮衬。”
傅书言趴在老太太耳边小声道;“这件事我连父母都没告诉,怕六姐姐丢脸。”
傅老太太笑了,“七丫头,你这几年在宫里没白学。”
傅书言唇角边的笑容隐去。她那是在宫里学的,她比旁人多活了两世。
六姑娘傅书湄从宫里回来,直接去老太太屋里,傅府的姑娘们,二姑娘傅书毓、四姑娘傅书宁、八姑娘傅书锦,傅书言都围着傅书湄身边,问宫里的事情。
傅书湄当然不能说自己糗事,说自己陪着太孙妃逛御花园,陪着太孙妃用膳,往脸上贴金的风光事说个热闹,傅书锦在一旁,笑听着,也不反驳她,八姑娘傅书锦跟太医院的女医学习,经常随着女医去宫里给妃嫔们看病,长了很多见识,从来跟姊妹们不提自己去宫里的事,有时跟傅书言说说看到听到的。
傅书湄越发兴奋,脸上泛光。冯姨娘听着自然高兴,觉得六姑娘长脸,自己都跟着光彩,唯有傅老太太一旁默然无语,心想,这六姑娘太张扬了,进宫只怕未必是好事,儿子傅鸿被权利迷了眼。
傅书言学里还有一件轰动的事,寿康公主指婚给太傅之子,
施玉娇、孙蕙、韩金秀、高敏、都围着寿康公主恭喜,寿康公主娇羞难掩喜色,寿康公主大婚在即,最后一日来学堂,跟大家告个别。
傅书言这几年对寿康公主敬而远之,不卑不亢,傅书言主动微笑着,真诚地跟寿康公主道了声,“恭喜公主。”
同学几年,分开,以往恩怨不那么在意了,寿康公主不计前嫌,诚心诚意地道:“傅书言到时来参加我婚礼。”
傅书言微笑,“公主大婚,我一定去讨杯喜酒喝。”
裴家不愿意,也不敢拒婚,裴家娶公主表面风光荣耀,内里遭罪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修宁公主叹口气,“我们班里已经有两个人出嫁了,不知道第三个会是谁?”
傅言汤瞅瞅吕嫱,眨眨眼,吕嫱含羞低头。
傅家和吕家都有意结为亲家,傅家现在有六姑娘傅书湄的事,单等傅书湄的事了了,派人去吕家提亲,大约明年吕嫱就能嫁到傅家。
学里其她人的婚事暂没消息,第三个出嫁的非吕嫱莫属。傅书言和吕嫱这层关系,班里都不知道,两人都瞒着,不想把同窗关系搞得太复杂了。
傅书言一下学,刚进府门,就听说三姐姐傅书岚回娘家了,三姐姐傅书岚很久没回来了,自从出嫁后,傅书岚除了年节,长辈生日,家里办喜事,其它时候从不回娘家的,年下回娘家,也就待上半日,就回婆家去了。
傅书岚回家主要看朱姨娘,大太太陈氏对她不理不睬,冷冷淡淡,姊妹们面上客气几句,没人真跟她亲近,傅书岚讪讪的,觉得没意思,不是非回家不可,她不愿意回来。
月桂提着书包,主仆二人直接去老太太上房,傅书言走到正房堂屋门口,就听见里面三姐傅书岚的哭声,傅书言想起那日在宫里听见忠顺伯夫人和太子妃文氏的对话,便猜到忠顺伯府婆媳闹起来了。
傅书言揭开帘子,轻手轻脚地进去,看见傅书岚趴在老太太身上哭,一干姊妹都站在地上,大姐傅书韫也来了。
傅书岚呜呜咽咽,诉说着委屈,“祖母,我婆婆逼着夫君休了我,祖母给我做主啊!孙女嫁过去,照祖母说的,对婆母殷勤侍奉,对夫君敬重,孙女没做错什么,婆母看孙女不顺眼,非逼着夫君休了孙女,说夫君若不休了孙女,我婆婆她就不活了。”
傅老太太阴沉着脸,深深地叹了口气,语气冷淡地道:“三丫头,你出门时我怎么跟你说的,你出了傅家的门,从此以后就没有这个娘家,日后你有什么事,别回来说,傅家就当没有你。”
傅书岚抱着傅老太太的腿,苦苦哀求,“祖母,孙女受了婆家欺负,不找娘家找谁去,祖母若不管孙女,孙女就是死路一条。”
傅老太太看着这个孙女,是真不想管她,当初她行的事,不顾跟二姑娘姊妹之情,现在还有脸回来诉苦,如果当时真是二姑娘嫁到常家,也不至于闹出这么大的事。
三丫头若被人休回娘家,家里这些姑娘都受了牵连,京城弹丸之地,庆国公府的女儿被婆家休了,还不闹得满城风雨,傅家尚未出阁的姑娘,将来找婆家,一打听,家里有不孝公婆,被夫君休回娘家的姑娘,别人怎么看,傅家的脸面还要不要?”
傅老太太为难,不管吧!由着她去,没有娘家撑腰,三姑娘多半被休回娘家,管,怎么管,显然三姑娘没说实话,说自己的理,三丫头在娘家什么样,自己不是不知道,跟姐姐妹妹都不亲,对婆婆又能好到哪里去,这些都还罢了,自己怎么听说三丫头把娘家陪嫁过去的一个丫鬟给了她公公做小,这不是摆明了跟婆婆撕破脸,对着干。
三姑娘行事乖张,连自己的老脸都抹不开,傅老太太真是恨铁不成钢,被三姑娘哭得一阵头晕。
傅书言看出祖母短了精神,祖母有了年纪,哪里禁得住三姐姐这般哭闹。
傅书言叫了声,“三姐。”
傅书岚听见有人召唤,止住哭声,回头看是七妹妹,抽泣着叫了声,“七妹妹,你三姐没有活路了。”
傅书言上前,往起拉傅书岚,“三姐,有话好好说,哭也解决不了问题,三姐把事情原委跟家里人说一遍,好想法子。”
傅书岚的丫鬟上前,把她扶到椅子上坐下,傅书岚用绣帕擦眼泪,“我婆婆打开始就瞧不起我,今上午,我婆婆把她儿子找了去,让他儿子写休书给我,她儿子若不答应,我婆婆就寻短见,扬言有我没她,有她没我,她儿子左右为难,最后,被逼无奈,听他母亲的写下休书,我跑回娘家来了。”
傅书韫叹口气,道:“这样一来,妹夫即使不愿意,也不能为了妹妹背负忤逆不孝的罪名,此事,除非你婆婆回心转意,才能转圜。”
傅书岚苦着脸道:“我婆婆恨死我,拿刀子架到她脖子上,她也不会回心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