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雨安可真不少善茬。沈欢轻叹一口气,戚锦年当时没有出席叶佳倾的婚礼,沈欢可是在场的。
朱雨安用那样别开生面的方式,给了叶佳倾迎头痛击,在婚礼上公布了她和苏皓风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任谁都无法接受。
当时双方父母亲友都在场,面对所有人的震惊,叶佳倾承受了千夫所指,万人唾骂,在一片声名狼藉中,黯然退场。
所以叶佳倾要回来,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
戚锦年也心疼她,可她自己,又好到哪里去。
她才是没有脸回来的那个人。
“锦年?锦年?”看戚锦年失神了,沈欢连忙喊了几声。
戚锦年回过神:“我没事,欢姐,你回去吧,我留在这里。”
“别,还是你回去吧,昨晚你也没睡好,冉冉没事了,我们挤一挤可以睡得。”
拗不过沈欢的坚持,戚锦年还是先离开了。
六月的夜晚,暑气闷热,大地蒸腾,积压了一天的热气争先恐后往毛孔里面钻。
戚锦年才走到医院门口,就感觉身上黏糊糊的。
身边,一对年轻的小情侣走过,大热的天,却依然紧抱在一起,你侬我侬的,像是烈日,灼的人肺腑都在燃烧。
还有一对父母,约莫跟冉冉一般大的年纪,坐在爸爸的脖子上,骑大马,高兴的眉眼弯弯,兴奋的直拍手,而她的父亲,像是托着全世界的珍宝,将她举的高高的,看的戚锦年眼眶蓦然湿润。
这辈子,她最后悔的一件事情,就是没有跟顾天擎商量,打掉了那个孩子。
如果可以重来一次,她愿意拿自己的生命去交换,可是时光不能倒流,因此每次回想起来,她的心都像是针扎一般的疼痛。
她踽踽独行往前走去,这时候,一辆车子却猛地从她身边疾驰而过,轧起旁边的水塘,污水溅了她满头满脸,甚至眼睛里都有一些。
她看着前面的车子远去,却想起了那一年,他的车子也曾经这样溅过她一身……然而此刻,剩下的只有浓浓的悔恨。
悲从中来,她却一直紧咬着自己的粉唇不敢哭出声来。
而远去的车子去,一个紧锁眉头的男人交叠着双腿,棱角分明的面容宛若雕塑,让车内原本就压抑的气氛似乎更沉闷更窒息了。
段琪巧坐在他的身边,不时偷觑一眼他深邃的脸廓,一颗心便忍不住小鹿乱撞,脸上跟着浮现出两朵绯色。
顾天擎侧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她便有些六神无主,不过到底大家闺秀,良好出身,涵养得体,即便心里又羞又慌,还是正面迎接顾天擎的目光,冲他笑了笑:“顾大哥,怎么了,你这么看着我。”
“我现在让人送你去酒店。”他的声线始终如一,不见起伏。
段琪巧哎了一声,有些失望:“不能住你家吗?”
“你想住我哪里?”平静无奇的询问,让段琪巧一时哑然,连忙摇了摇头,“不是不是,就是听顾爷爷提过一句,我去酒店挺好的,那就去酒店吧。”矜持让段琪巧无法说出要跟他回去这样的话来。
不过她对顾天擎,真的很满意。
她的爷爷和顾沧海是八拜之交,他们段家,也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富商,有两家炼油厂,四家半导体,和一百多家连锁酒店,而她是段家唯一的继承人,可谓是从小万千宠爱于一身,今年刚刚大学毕业,她爷爷让她回国的第一件事情,却是相亲!
原本她心里十分的抵触,可是她爷爷说,见见,不满意绝对不会勉强她的。
所以她答应了。但是她绝对没有想到,会是顾天擎这样的男人。
他当时坐在位置上,明明周围很多人,可是段琪巧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他。好像他身上天生有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成熟又有魅力,叫人挪不开视线,但是一触碰,又心跳加快呼吸急促,宛若中毒。
她对顾天擎一见钟情。
她爷爷得知了这个消息,十分高兴,顾沧海也问顾天擎,对段琪巧可还满意。
顾天擎淡淡回答:“还行。”
可是这个回答却让顾沧海高兴坏了,因为这三年来,顾家的人不知道给顾天擎介绍了多少对象,几乎是把所有有生意往来的适龄女子全部都给找了过来,然而顾天擎的回答不是不见就是不行,太糟,段琪巧还是顾天擎第一个说还行的对象。
能入顾天擎的眼,证明段琪巧真的不错。
顾天擎是顾家族长,身上背负的责任也就更大,子孙后代也就显得尤为重要。
因此顾沧海也是顶着巨大压力苦口婆心的劝顾天擎。本以为要费很大一番唇舌,没想到顾天擎很爽快的就答应了,可以去段琪巧试一试。
因此段琪巧一毕业,就被安排来了A市,还凭着自己的实力考入了恒宇集团。
顾沧海以为顾天擎是想通了,但具体什么原因,恐怕只有顾天擎自己知道了。
下榻的酒店到了,顾天擎还是很绅士的帮段琪巧安顿好之后才离开的。
段琪巧红着脸说明天见,顾天擎点头,转身进入电梯,就接到了傅寒深的电话。
再过几天就是他的婚礼了。
傅寒深在电话里说:“我知道你们都在上海,出来见一面吧。”
顾天擎沉吟了一下,最终答应赴约。
苏皓风也来了,这些年,他算是洗心革面,日子不再过得跟过去一样浑浑噩噩,所以说有的人就是天生让人嫉妒,真要认真起来,连他自己都怕,苏皓风就是这样的典型。
这几年,酒吧在全国开了多少,恐怕他自己都不记得了,而眼前这座紫夜星辰,是比海皇星辰更奢华更牛逼的存在,此时三人坐在一个封闭的包间内,苏皓风叫人拿了很多酒进来,满满摊了一茶几,直接开了一瓶,给他们透明的高脚杯里倒满:“来,千万别客气,不醉不归,等寒深结婚以后,这日子恐怕就很难再有了啊。”
傅寒深晃动着杯中透明酒红色液体:“也不尽然,我老婆很开明,很通情达理,不会限制我的行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