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母心疼,便上前劝道:“颖颖,咱们先回去吧。”
残妆冷冷,关颖回过神,望着这装扮的梦幻的偌大婚礼现场,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她亲手布置的,原以为可以在今天完成一个最美的梦,结果,苏皓风却狠狠给了她两巴掌,将她的梦打碎,令她清醒的意识到自己到底有多可悲,今天,这一场她一个人的婚礼,已经彻头彻尾成为A市的笑话。
她看着眼前的父母,再看看远处的苏家父母,所有人都在,唯独,缺了最重要的那个人。
突然,她站了起来,愤然摘下了手上的头纱,冲着苏家人喊道:“从此以后,我们关家和苏家,势不两立!”
说话这句话,她便丢下捧花,哭着跑了出去。
“颖颖——”关母大喊,立刻追了出去。
顾天擎和傅寒深闻言,对望了一眼,虽说苏家不足以惧怕关家,但若一个恨上了,那是真的可怕的。
也不知道苏皓风回来,会面对什么。
不过此时,他们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终于,一曲悲歌,曲终人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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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迷了那么长时间。
叶佳倾悠悠转醒,可是身体的每一处,都叫嚣着疼痛,让她动一下都不能。
记忆是零碎的,好似被分割成一段段一片片,她努力回忆,便想起了地震的那一刻,她带着两个孩子正准备从教室离开,可是瞬间地动山摇,紧跟着房子就塌了。
她本能的抱住了一个孩子,躲到了讲台下面,下一秒,整个屋子都化作一片废墟,她想去找另一个孩子,可是身体已经动弹不得……
那一刻,叶佳倾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惶恐。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生命力也在一点一滴的流逝。
她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但随之而来的疼痛,让她一点点失去了该有的意识。
后来的事情,她真的记不得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她以为自己要死去的时候,她似乎听到了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声声凄切,是千百次出现在她梦中的那个声音。
她努力的想睁开眼睛,可是她真的做不到了……累,好累,她就想那样睡过去了……
但是那声音由远及近,顿时变得无比清晰。
而她头顶的那片黑暗的天空,也一点点被挪开,露出了本来的面目,让她离开了那暗无天日的困境当中。
耳边的呼唤突然变得好真实,手也被人握住了,可她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她很想睁开眼看看,到底是自己出现了幻听,还是真的,他来了……
是梦吧。
怎么可能呢。
现在应该正是她新婚燕尔的时候,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呢。
目光从雪白的天花板上挪到平视整个病房,这里的设施很简陋,可还是一个人的病房。
外面一片嘈杂,脚步匆匆。
叶佳倾努力想坐起来,但只动了一下,就连手指头都叫嚣着疼痛,急促的躺在床上喘息。
这时候,病房门推开了,苏皓风拿着一个热水瓶推门而入,看到叶佳倾醒了,竟然在尝试坐起来,他立刻惊呼:“你在干什么,躺好!”
熟悉的呵斥声赫然钻入耳膜,令叶佳倾身形一震,顿时无法动弹了。
隔着一张病床,四目相对,时间仿佛凝固了,那是隔着千山万水,迟来的凝视……
苏皓风此刻看起来无比的憔悴,眼眶深凹,下巴上满是胡渣,哪里还有往日半分英俊洒脱的样子,叶佳倾一瞬间差点认不出来。
直到这一刻,她才确信,之前自己那不是幻听,是苏皓风真的来了。
苏皓风将热水瓶放到一边的简易床头柜,往旁边的杯子里倒了点热水,试了下水温后,往里面放了根吸管,递到叶佳倾的唇边:“先喝点水吧。”
叶佳倾从震惊中回过神,就着吸管喝了口水,但这一刻,差点要了她的命——
她顿时剧烈的咳嗽起来,整个脸色都涨红了。
苏皓风吓了一跳,马上大喊:“医生,医生——”
他要跑出病房去,叶佳倾抬手,拉住了他的一个手指,她的手没有力气,所以才碰了一下,便松松垮垮的放了下去。
她一边咳一边说:“我没事……”
“这个样子怎么叫没事——”
医生已经闻讯赶来,马上为叶佳倾做检查。
苏皓风又被挤到了一边,这个时候,他显得那么无力。
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受苦,却无可奈何。
眼看着医生检查完,他马上上前问询:“医生,她怎么样了。”
“因为水喝到气管里了,所以才会咳的这么难受,加上身体内脏都有些受损,一咳就是五脏六腑都跟着震动,所以才会这么难过。这段时间,一定要在床上躺着,
只能吃点流食,不能有大的动作,喝水也要小心。”
“知道了,谢谢医生。”
苏皓风看着叶佳倾总算平静下来睡着了,心里却沉甸甸的。
他很庆幸,自己还是来了,如果没来,会不会以后都见不到她了。
*****
叶佳倾再次醒来时,是在半夜。
身体依旧难受的无法动弹。
手上在打着吊瓶,病房里留着一盏小灯,整个病房静悄悄的,她口好渴,好想喝水,可是扭头看到苏皓风坐在椅子上睡着了,歪着头,因为椅子狭小的缘故,那双大长腿委屈的弯曲在一起,真是十分的将就。
他的胡子已经刮干净了,只不过这边的剃须刀应该不是很好,下巴上竟然还有两道伤口。
还有他的手指,之前没有注意到,现在却发现,全部包着纱布。
面容异常的清瘦,身上的衣服都皱巴巴的,完全失去了他往日的光鲜亮丽。
为什么要来呢。
眼泪再一次从叶佳倾的眼角缓缓滑落。
苏皓风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注视,立刻醒了过来。
“我的两个学生呢。”最初的震惊过后,叶佳倾又回归现实,担心起那几个孩子来。只不过嗓子干渴的缘故,声音异常的粗且轻。
苏皓风马上拿起棉签,过了水湿润她干裂的唇瓣,又小心的喂她喝了点水,才说:“她没事,你先养好自己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