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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子很凶(太莽) 第91节

金铁蛟龙在雷云之间游动,大小不输于身旁那条墨青色长龙半分。

女子缓缓降下,落在了金属蛟龙的头顶,抬手握住了悬浮在身侧的青锋长剑,和对面的荒山尊主,变成了同样的造型。

从这阵仗上来看,女子是想用荒山尊主的路数,在惊露台门口打趴下荒山尊主。

荒山尊主衣袍也开始飘动,墨青巨龙也发出了一声龙吟,雷霆响彻云海。

左凌泉察觉不对,张了张嘴,想带着吴清婉和汤静煣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过想想还是算了看天上这阵仗,估计躲回青合郡老家都不安全。

不过,两个仙门老祖气势汹汹对峙,眼看就要天崩地裂,但到最后也没打起来。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遥远的东南方,传来了一道声音:

“上官前辈,天造之物,虽说先到先得,但上官前辈此举,也确实坏了此地灵脉,泊月是荒山之主,不可能坐视不理;九宗结盟,意在同仇敌忾一致对外,上官前辈身为九宗长者,若是先坏了规矩,在同盟地界动手,那这盟约自毁,还请上官前辈三思。”

大燕王朝周边的九宗豪门,就惊露台、铁镞府、云水剑潭三家,能在这种场合开口的,只能是云水剑潭的老祖青渎尊主,寻常人也不敢拉架。

天上的女子,听见这话后,并未言语。

不过寂静片刻后,在女子周身盘旋的金属蛟龙,开始无声分解,显然也是听了劝告。

不过蛟龙解体,数十万把铁器也从天空落下,变成了一场真正的铁雨。

“我……操……”

左凌泉瞳孔猛然放大,手动了动,想示意吴清婉和远处发呆的汤静煣赶快找地方躲避。

只是兵刃铺天盖地,笼罩整个天空,除非钻到地底下去,不然躲在房舍之中都没啥用,非得被这几十万把铁器砸死。

不过,所有人正惊恐之际,又发现那些落下来的兵刃,并不是自由落体,而是沿着飞上天的路径,原路返回。

兵刃折返的速度极快,如同几十万把飞剑,刹那间返回了原本所在的位置。

嚓嚓嚓

刀剑归鞘的声响不绝于耳。

吴清婉的长剑,插在了原本所在的青石街面,连剑锋插的位置都不错一分一毫。

如果说方才把几十万把铁器吸上天空,让左凌泉震撼的话,那现在看到的场景,就只能用神迹来形容了。

左凌泉完全没想到,天上那个女子,控制难以计数的兵刃,竟然还能记住每把兵刃的位置,这就和一个人随手抓起一把沙子,又把每粒沙子放回原位一样,得是什么样的掌控力,已经超出了凡人的认知。

凡人眼中的神迹,对天上的女子来说,显然是信手拈来。

所有兵刃物归原主后,女子收起了青锋长剑,抬手轻挥,袖子里飞出五根白玉柱,落在了栖凰谷东西南北中五个方位。

玉柱高约三丈,刻满了繁复咒文,落地后亮起五色流光,彼此串联为法阵。

随着法阵成型,天地间无影无形的灵气,自行开始朝栖凰谷汇聚。

栖凰谷上空,出现了一道波光粼粼的影子,肉眼看不见实体,只能通过光线折射的折射发现其存在;每当有鸟儿穿过屏障时,空中也会荡起圈圈涟漪,范围刚好笼罩五里方圆的栖凰谷。

地上无数凡夫俗子,看着天上仙人随手抛下的神迹,眼中都带着茫然。

程九江愣了片刻后,惊声道:

“这是护宗大阵?”

岳恒都惊呆了,张着嘴连话都说不出来。

天上的女子,布下聚灵大阵后,没有再搭理仇泊月,转身面向北方,抬手再次撕裂虚空,身形消失得无影无踪。

站在龙首之上的荒山尊主,也没阻拦,待女子走后,才往下看了眼;继而抬手轻挥,丢下了一块石碑石碑上面刻着‘仙鹤衔书’的宗门徽章。

之后,笼罩天际的滚滚雷云,以极快的速度消散,不过几息的时间,便又恢复了晴空万里。

等晨光再次洒在栖凰镇上,苍穹之上再无任何东西,仿佛方才发生的一切,只是所有人的幻觉。

左凌泉躺在地上,和吴清婉一起处于发蒙状态,直至天地恢复如初,周边又变成了寻常小镇,他心弦才放松下来,耳边也传来乱七八糟的话语:

“凌泉?凌泉……”

“那死婆娘怎么跑了……小左,小左……”

“多谢祖师爷开恩……”

“这好像是惊露台下宗的石碑……”

“岳老,我胳膊都断了一条,长老的位置得给我留一个吧……”

“还不找胳膊,现在接上还来得及……”

……

声音越来越模糊,左凌泉隐隐瞧见汤静煣也跑了过来,和吴清婉一起把他抱住,脸颊被夹在四个软团子之间,尚未来得及感受,意识便陷入了黑暗……——

第九十一章 九凤残魂

惊露台位于荒山西侧的邙山之上,作为南方九宗之一,惊露台的山门,凡人自是难以踏入,不过大概的位置,寻常修士还是知晓一二。

邙山外侧,是一个叫攀云城的大型城池,和大燕王朝接壤,但由惊露台自治,名字来自国都附近的攀云峰,修行中人,一般把这里叫‘攀云港’。

四月初,一支远道而来的队伍,缓缓来到攀云峰下。

队伍十余人上下,骑马乘车,浑身都是凡世物件,不说飞剑,法器都很难瞧见;随行人员见人就让道,街边一块破石头都得瞅上半天。

刚踏入修行一道的雏鸟,来到攀云峰,都是这般反应,街上的仙师散修,本来未曾在意,不过车队经过的时候,忽然听见一阵聒噪:

“老陆啊,这破地方就是惊露台?看起来还没凌泉他家茅房气派。”

“呵呵,还远着,上了山,坐船才能到门口,那地方才叫气派。”

“老陆,你不是说在惊露台有熟人吗?我们跑了几千里,怎么连个过来接的人都没有?这待客之道也太小家子气了些……”

……

说话的是队伍后方的一辆马车,上面坐着一个暮气沉沉的老头、两个吊儿郎当的小屁孩。

街上的散修仙师,闻声不禁暗暗摇头,觉得这些外乡人,太不知天高地厚。不过心中这点讥讽,很快就被远处的动静吸引。

只见天边一道流光,从群山之间飞了出来,刹那便到了集市上方,剑上还站着个身着长袍的年轻人。

集市上散修仙师众多,御剑从人群头顶上飞过去,在修行一道是大忌,稍一不慎就可能被某个老祖拽下来,教导什么叫‘长幼尊卑’。

不过御剑而来的年轻人,好像背景比较大,对这些规矩并不在意,直接飞过集市,落在了马车之前。

马车上,随行过来长见识的王锐,瞧见有高人御剑在面前停下,明显是有点怂,小声道:

“陆老,这是接我们回去的,还是送我们上路的?”

左云台摇着把扇子,抬眼一打量:

“看起来比我大,天赋肯定没我好,不用怕。”

显然,左云亭把那句‘年纪越小,天赋越高;年纪越老,剑技越妖’还真给记在了心里,不过就是忘了后面还有一句‘同境之间’。

老陆把马车停下,抬手示意栖凰谷的三师伯,带着弟子继续走。他抬起头来:

“齐甲,你怎么来了?”

一袭白袍的齐甲,从长剑之上跃下,笑呵呵道:

“我过来可不是接你,只是想看看那和我‘云泥之别’的天纵奇才,到底是个啥模样。”

说话间,齐甲看向马车上的两个年轻人,随意扫了眼,便看出了谁是‘云’,眼神一愣。

齐甲乃是中洲世家的少主,天资放在南方九宗之间,也算是罕见的好苗子。这次到南方来,他不是没瞧见过九宗的天之骄子,但今天确实是开了眼界。

只见马车上的两个年轻人,都是十七八岁的年纪,其中一个最多炼气三四重,只能算是小杂鱼,而旁边这一个,不得了!

齐甲自认有些眼力和见识,但一眼扫去,竟然没看透这个手持折扇的年轻人。

此人看起来年不过二十,浑身上下察觉不到半点气息流淌,举止破绽百出,好像风吹既倒,怎么看都是个凡世纨绔子。但偏偏就是这么个寻常人,敢说出那句‘天赋肯定没我好’。

在齐甲看来,敢在他面前说出这句话的人,不是把他看透了,就是脑子有毛病。

能被老陆看中的苗子,应该不会是后者。

齐甲打量片刻,实在看不出门道,心中更加郑重,上前一步,开口道:

“这位兄台,在下齐甲,幸会。”

左云亭摇着扇子,倒也没失礼,抬手还了一礼:

“幸会,在下左云亭,左氏双雄之凤雏,初次见面……”

齐甲不卑不亢认真聆听,丝毫不敢怠慢。

老陆实在看不下去,摆了摆手,示意两个傻蛋儿自己去逛街,下车来到齐甲近前,询问道:

“老夫收的徒弟如何?”

齐甲眼神此时还停留在左云亭身上,稍显惊异:

“这苗子有点厉害,我怎么看都是个凡人,这气息掌控,绝了!听这位仁兄自称‘凤雏’,莫非还有个‘卧龙”?”

老陆走进茶铺,丢给店小二两枚白玉铢,含笑道:

“卧龙没来,不然你剑心就崩了。”

齐甲见老陆不似作假,有点难以置信:

“比这位还厉害?”

“云泥之别。”

“……”

齐甲琢磨了下,有点不信了:

“外面那个都是泥巴,我是啥?”

老陆摇了摇头,露出一副让齐甲琢磨不透的表情后,在茶肆里坐了下来,转而询问道:

“前几天,临渊尊主和荒山尊主在大丹朝那边现了真身,我也没敢过去,具体发生何事,你可知晓?”

齐甲端起惊露台特产的仙茶‘惊露鸣春’抿了口,一知半解道:

“好像是那俩老祖宗,抢九凤残魂,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你去问仇大长老,他肯定晓得。”

老陆听见这话,眉头稍稍一皱——九凤他倒是略知一二。天之四灵,镇地之四方。朱雀是四灵之一,主南;天下分九洲,所以世上还有九只后裔,并称九凤,分属各洲之南。这些神兽是应运而生,代天地维持秩序,只要天地不毁,便永恒存在于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