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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子很凶(太莽) 第616节

恰逢叁千年前窃丹乱世,萧青冥就跑到玉瑶洲来助阵,想在战后,让梅近水把北方疆域让给他;北疆虽然贫瘠,但比北狩洲太平的多,好歹也能凑合着过日子,甚至还去考察过神昊宗遗址。

但灭世之战后,面对魔神窃丹的孔雀残骸,萧青冥一番斟酌,还是忍痛放弃了扎根东洲的机会,拿了机缘,然后出走北狩洲。

如果萧青冥当年选择留在东洲,凭借道行和资历,等梅近水一走就能入主南方,上官玉堂估计都得被限制,没法取得现在的霸权。

但世事没有如果。

萧青冥拿了机缘后,来到北狩洲,收拢人族势力、和妖王腾笙拉扯,准备替代玄武台,成为北狩洲扛把子,但宗门名字都没想好,梅近水就过来了。

常言‘一山不容二虎’,面对九洲老神,翅膀还不够硬的萧青冥,只能自觉‘禅让’,再度出走。

等萧青冥回到东洲,上官玉堂已经被拥立为南方新主,北疆剑皇城也已经建立;他拿走大机缘,就算是拿了‘酬劳’,和东洲互不相欠,再抢老大地位,就犯众怒了,他又不想屈居人下,只能离开。

这一走,便是四海无家。

九洲大势已定,萧青冥想上位只能先灭掉一位仙君,风险和收益几乎不成正比,他只能放弃了落户开宗立派的想法,开始了散仙生涯。

作为散修想往上爬,又不能得罪各洲诸侯,萧青冥能往上爬方式,只能是豁出命降妖除魔、探险寻宝,有蛟龙处斩蛟龙。

无论萧青冥初衷如何,几千年降妖除魔的战绩都是真的,远高于其他仙君出手的次数,还‘专门’去其他仙君不去的苦寒之地,连四海孤岛上的无良野修都是萧青冥杀没的,这些事迹,直接让萧青冥成了‘正道楷模、人族之光’。

萧青冥被誉为‘战神’,一生从未有过败绩,连平手都没有;不过那是因为无依无靠的散修,败一次人就没了,没十全把握根本不会出手。

曾经打过窃丹之战、数千年如一日为苍生除害、还和异族首脑梅近水有‘霸占家产’的仇怨,萧青冥自然被归类为正道仙君。

萧青冥因为要找机缘、蹭福地,经常在东南叁洲露面,为人低调随和,生平行事连道家祖庭都挑不出毛病,也确实和邪道不沾边儿。

但萧青冥是正道吗?

从生平事迹来看,他只是一个在群狼环伺的世界里,步步为营小心前行,用最正确、最安全的方式,争取一线长生契机的修行者而已。

一个孤身一人走到长生桥头,和九大仙君尔虞我诈扳手腕的散修,用非黑即白来定义,未免太肤浅了。

……

“呜……呜……”

尘封万年的蛮荒大地,永世藏于夜幕之下,但并非没有生灵。

星空之下,有一座高如山岳的乌黑高塔,扎根大地之间,周边垂有九条锁链,拴在布满兽纹的九鼎之上。

高塔上有数道封条,哪怕历经万年,依旧闪耀着万法不破的青色流光,最顶端是带有道门徽记的匾额,上书‘镇魔’二字。

高塔下方的广场,被清扫的很干净,百余只黑色长臂猿,抱着石头来回走动,把各色石头放在堆积如山的石头堆上。

高塔后方,新修建了一栋房子,碍于材料限制,很俭朴,和俗世无二。

身着灰袍的中年修士,在炼器炉前,熔炼着各种矿物。

遗落此地一甲子,萧青冥身上并没有显出颓废之色,毕竟甲子时光对他这个境界来,只是弹指一瞬而已。

散修的生存能力和耐心,在修行道出了名的高,萧青冥更是如此。

永夜之地阴阳失衡、灵气接近枯竭,孕育不出什么高品天材地宝,想要获得修行材料,只能用最笨的方法从低往高逐渐合成。

世间万物皆由五行之属构成,只要工序对、火候准,也能慢慢把石头、木头,搓成炼制仙兵的极品材料。

而修行道之所以不这么做,是因为以萧青冥仙君的阅历和道行,花了十余年,才合成出了几块雷纹钢,放在修行道最多卖千枚白玉珠。

换做常人,面对这种海量的枯燥工作,早已望而却步,萧青冥却没半点烦躁之感,毕竟有事儿做总比闲着好。

当然,萧青冥也不会乐在其中,若是能老天爷能开个眼,送来点天材地宝,哪怕是几块雷纹钢,也能省去数年操劳不是。

萧青冥重复着机械工作,正神游万里,前方的通天魔塔,忽然震动了一下,引来了几道雷霆,砸在了塔顶上。

轰隆

萧青冥放下手中活计,来到通天高塔之前。

嗡嗡……

高塔传来震动,再次引来雷击。

道家的镇魔塔造诣太高,隔绝一切根本没法内外沟通,但上古先贤,还是小看了后辈对长生道的执念。

萧青冥左眼之中涌现黑雾,变成了内陆湖中那只妖瞳的模样,浑身也散发出和湖底妖物类似的魔煞之气。

稍微聆听片刻后,萧青冥转眼望向了永夜之地的南方,眼中显出一抹疑惑……

玉瑶洲,登潮港。

一战过后,港口已经停运,药王塔的修士陆续赶来,指挥请来的仙家工匠,重新翻修整个港口。

被烧黑的海堤上,十余名药王塔高层长老,身着黑袍整整齐齐站列,等着南盟摄政王莅临,给新港口主持奠基仪式。

海堤外停着一座刻有团子凋像的私人渡船,船楼匾额书‘凤鸣九天’四字,装饰极其华美,是掩月尊主狄阳,亲自操刀加紧赶工出来,送给‘团团大仙’的见面礼。

船楼二层的茶厅外,四个身材高大的铁簇府女弟子,担任护卫和依仗,规规矩矩在外面等待。

汤静煣按照婆娘的强烈要求,穿着一身澹金色的‘老祖裙’,配上玉堂同款大背头,还真有了点老祖范儿;但对于这种当‘教父’的工作,静煣半点不喜欢,只想着婆娘赶快滚回来上班,她好继续去陪小左。

本来老祖并不着急,想等把梅近水抓住了,再安排人过去接应。

但现在永夜之地出了一点小意外,被委以重任的团团,只能提前出发了。

茶厅之中,放着成堆的箱子,里面是从登潮港弄来的材料、丹药。

汤静煣内心和婆娘暗暗沟通,从东西里面跳出各种材料,放进准备好的玲珑阁。

团子重新变回了清婉胸脯那么大,在堆积如山的小鱼干跟前,跳来跳去,自己往玲珑阁里装零食;可能是这辈子第一次这么豪横,有点激动,还不停“叽叽叽”哼着小曲。

汤静煣把团子当闺女看,那放心它一个鸟跑那么远;但灵烨她们还在婆娑洲没赶回来,她又得帮忙主持九宗事物,这次远行只能团子独自去了。

在把需要的东西装满玲珑阁后,汤静煣走过来,把项链似的玲珑阁挂在团子脖子上,认真嘱咐:

“跑快点,路上不许贪吃,提前吃完了不准往回跑,路上遇到天遁塔,要用牌牌报平安……”

“叽叽……”

团子点头如捣蒜,不停咕唧,估计也在嘱咐静煣人家送鸟鸟的东西,要可劲儿收,客气个啥……

汤静煣很是舍不得,抱着团子揉了几下后,才站起身来,眺望无尽碧海,往窗外一抛:

“去吧。”

“叽~”

团子落在水面上,和娘亲挥翅膀告别后,就用会的‘鸭泳’,往北方游去,在身后留下一串涟漪。

哗哗哗……??

汤静煣脸色一沉:“是飞!你长翅膀用来挥手的?”

“叽……”

团子有点无辜,煽着小翅膀飞起来,“叽叽”两声,估计在鸟鸟不也长着爪爪吗,凭啥不让用呀……

第八章 仙子很凶

无尽长夜本就压抑,一场雨下来,乌云遮蔽星月,整个世界再无光源,万籁俱静只剩下雨声,便让人感觉好似身坠黑暗地狱。

在这种极暗环境下,双眼已经失去作用,左凌泉在密林之中侧耳倾听,仔细感知,确定方圆百里都没风吹草动之后,才无声无息遁入地下。

修行中人出门在外,不熟悉环境又有潜在敌人的情况下,最好的藏身方式,就是‘挖叁填一’,原地挖坑把自己埋了,遮掩气息等得时机转守为攻。

不过随行两位仙君,再落魄也不至于到这步田地,虽然方式大同小异,但藏身的地方要豪华许多。

地下百丈处,是整块的山体基岩,崔莹莹用术法融出了一个空洞,梅近水从玲珑阁里取出了一座‘临时洞府’放置其中,约莫一栋四合院的大小,炼器室、炼丹室等五脏俱全,上面甚至还带有‘星空顶’,可谓壕无人性。

但可惜的是,永夜之地灵气聊胜于无,根本支撑不起洞府阵法运转,各种功能没法开启,连隐蔽气息的阵法,都得用所携的白玉珠支撑,不是长久之计。

左凌泉落入奢华洞府之内,整座洞府就完全封闭,叁个关系特殊的女子,都待在中间的大厅里。

大厅铺着整块白色地毯,布满暖色调的灯光,桌桉琴台用料考究,墙上还挂着数十幅字画,都是梅近水历年收集的名作,其中最醒目的一副,就是《白梅》,左下角还有左凌泉的名字。

左凌泉走进环境清雅的大厅,可见梅近水赤足侧躺在正中的罗汉榻上,拿着个茶青色的酒葫芦,手儿撑着侧脸,姿态优雅中透着一股随性。

上官玉堂在侧面的大椅上坐着,坐姿一如既往的端正而威严,暗暗思考着当前局势。

崔莹莹胸脯很大,但显然没两位仙君的惊人城府,心里有点慌,在地毯上来回踱步,见梅近水还有心思喝酒,就走过去把酒葫芦拿过来:

“都什么时候了,还喝酒。”

着自己“吨吨吨”,把梅近水看的眼皮一跳,显然是有点心疼。

崔莹莹的酒蒙子性格,可不是自己养成的,有其师必有其徒,她的朱红酒葫芦就是梅近水的,可以方方面面都在师尊的作派,只是有点画虎不成罢了。

崔莹莹狂灌几口师尊的精神食粮后,擦了擦唇角,见左凌泉进来,就把酒葫芦递给他。

左凌泉敢喝莹莹的酒,梅近水嘴儿含过的酒葫芦,他可不敢碰,抬手婉拒莹莹的好意,询问道:

“现在怎么办?”

梅近水手指轻勾,把酒葫芦取回来:

“现在就叁条路。第一:咱们四个在这里藏一辈子,直到白头偕老;第二:去找萧青冥,先下手为强;第叁:合力想办法出去,只要离开,萧青冥会被困死在这里,不用去管了。”

左凌泉觉得这叁个选择,根本不用去考虑。

四人藏一辈子,就是叁个大美人不介意,他也不会答应。

去找‘战神萧不败’更不可能,玉堂、梅近水都受伤,战力难以保证,他刚才又出一剑,气海快要见底;莹莹倒是接近满状态,但毫无战力。四人去抓一个不知状态的仙君,和白给区别不大。

当前能选的路,其实只有最后一条,合力想办法离开。

但这条路实际上也行不通。

左凌泉知道老祖已经通知团子过来接人了,但过来需要多久没法确定,风险难以排除。

四人合力先行离开的话,就算有办法,玉堂也不会答应,因为玉堂宁可老死在这里,也不会放梅近水回去通知异族。

而且梅近水必然通过蛛丝马迹,看出来这片大地的特殊,在明知玉堂性格的情况下,又岂会不防着玉堂在脱身前的关键时刻,给她一下狠的?

双方的关系,就注定了没法同时离开,更不用合力。

左凌泉在椅子上坐下,看向对面的玉堂,询问道:

“前辈,你怎么看?”

上官玉堂沉默了良久,才轻轻呼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