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房?什么婚房?云晴轻茫然了一瞬,脑子里飞快的划过什么,猛地意识过来宁纪臣话里的意思,面色变了吧,不顾伤口挣扎着从宁纪臣怀里跳下去。
此时两人已经进入别墅,宁纪臣没有制止她的动作,任由她脱离自己的怀抱。
云晴轻双脚落地后,第一时间后退,和宁纪臣拉开一定的距离,目光警惕的打量着他,“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你觉得我想做什么?”宁纪臣唇角微勾,反手将门关上,往前逼近一步。
在外人眼里,宁家老大少话,可事实上也并不是说不爱说话,大多数时候只是懒得废话而已,可是在面对云晴轻的时候,宁纪臣倒是挺喜欢说废话。
云晴轻抿了抿唇,没有接宁纪臣的话,可脸上显露出来的表情,还有那盯着他的目光,防着他的架势,怎么看都像是在防色狼的。
一开始她只觉得他是个流氓而已,但在连续两天早上起床发现衣服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只手的时候,她就发现她认识错误了。
流氓什么的,太小看他了,他简直是只彻头彻尾的大色狼!
宁纪臣自然看出来了,没有因为云晴轻的行为而生气,反倒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嘴上很平静的说:“我没那么禽兽,对伤患下手。”
但如果她不是伤患的话,他其实不介意禽兽不如。
这句话宁纪臣没说,但云晴轻根据自己对宁纪臣的了解,也不难猜出来。
不过这次云晴轻学精了,没有去浪费口舌跟他互怼过嘴瘾,也不想再给他调戏她的机会,索性当做没听到,神色自然的转移话题,“不回宁宅吗?”
“不急。”宁纪臣淡声吐出两个字,没再看云晴轻,抬步朝沙发走去,老神在在的模样似乎一点儿都不怕云晴轻会趁机逃跑。
事实上,云晴轻也没打算逃跑,要逃她在医院的时候早就逃掉了,又怎么会乖乖的在病床上趟到他给她办出院手续。
宁纪臣锁仰仗的,无非就是云卓在他手上而已。
云晴轻再不待见他,也不会为了从他身边逃离而丢下孩子。
说起来,造成今天这个形式,还是赖她自己,如果不是她把云卓交给宁无双带,如果不是那天她带云卓出去买冰淇淋没有看好他,就不会是这个局面了。
云晴轻沉默片刻,跟着宁纪臣走到沙发坐下,不远不近的位置,和他斜对面坐着,淡声问:“你究竟想怎么样?”
“嗯?”宁纪臣就像是没听明白云晴轻的意思一样,皱起眉头不解的看着她。
云晴轻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要怎么样才肯把小卓还给我?”
这个,就不是宁纪臣愿意聊的话题了。
他虽然喜欢跟她扯废话,可也不愿和她扯这种影响心情的废话。
于是宁纪臣冷着脸站起身,看也不看她一眼,起身往楼梯的方向走去,快走到楼梯口的时候,脚步顿了下,依旧没有回头,“明天回宁宅。”
丢下这么句话后,宁纪臣没有再停顿,上了楼。
云晴轻虽然很不满意宁纪臣的态度,可听到他给了准确的时间,心底也松了口气,没有跟上去,坐在沙发上无聊的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
这栋别墅,不像是新买的,因为光看客厅,就能看到这里曾经充满了生活气息,可想而知这里也是有人住过的,只是因为太久没忍住,才显得冷清。
不过云晴轻也没兴趣知道是谁的房子,拿起桌面上的遥控器,打开电视。
在医院里躺得太久,她现在半点儿困意都没有,只能胡乱找东西打发时间了。
现在电视里播放的电视剧是部老剧,说不上好看,也说不上难看,但因为是剧集连播的,云晴轻一看,就看了一个下午。
不知不觉中,时间悄悄的溜走,窗外的天色开始暗下。
晚间是所谓的“黄金剧场时间”,老剧连播到此结束,云晴轻没听完片尾曲就拿起遥控器关掉了电视,伸了个懒腰。
楼梯的方向忽然有脚步声传来,云晴轻往闻声看去,就看到宁纪臣从楼上走了下来。四目相对,云晴轻率先移开目光。
宁纪臣脚步不停,走到沙发背后,对云晴轻说:“出去吃饭。”
云晴轻没应声,人却站起来了,垂着眸一言不发的跟在宁纪臣身后。
两个人都沉默着,直到坐上了车,都没有说过话。
宁纪臣对吃的不挑剔,开车带着云晴轻出了小区后,就近找了家小饭馆进去。
随后落座,点餐,两人之间还是没有交流。
各自沉默着吃饭了这顿饭,付完账,再次回到车上后,宁纪臣才终于开了尊口,“为什么不送小卓去上幼儿园?”
云卓这个年纪也该上幼儿园了,可被宁无双带去宁宅的时候才五月中旬,根本不是幼儿园放假的时间。
不说这个还好,一提这个云晴轻心情顿时就不好了,但还是回答了宁纪臣的问题,“他在幼儿园里说同班的小朋友是笨蛋,不爱背地里说,特别喜欢在人家的面前说,弄哭了别人家的孩子,人家父母都投诉到我外公那里去了。”
这个理由,倒是让宁纪臣有些意外,可他却觉得,远远不止这样,“还有呢?”
“我外公找他谈话,结果他反而把我外公说服了。”说到这里,云晴轻的脸色心情已经不能单单用郁闷两个字来形容了。
宁纪臣挑了挑眉,继续问:“他说了什么?”
“他说他像太姥爷一样聪明,幼儿园的知识他都学会,他不想和那些笨蛋一起念书,那样会和他们一样变成笨蛋的,他想直接念一年级。”
听起来很牵强的一个理由,可偏偏,老人家还真的吃了他这套。
几岁大的孩子,这马屁拍的,云晴轻都五体投地了。
宁纪臣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容,总结:“像你。”
云晴轻:“……”
什么叫像她,她小时候不是这样的好吗。
她从来没有嫌弃过别人笨蛋,她顶多鄙视人家太弱而已。
尽管心里不服气,云晴轻也没有再开口。
看在他提供了精子的份上,她才愿意和他聊一聊儿子的事情。
别的,呵,懒得跟他说。
车子开出一段距离,云晴轻发现不是回那个小区的路,回头看了宁纪臣一眼,没从他那张脸上看出什么表情,忍住没去问,再次移开了目光。
一个多小时后,车子在一栋老旧的楼房前停了下来。
云晴轻疑惑不解的跟着宁纪臣下了车,跟着他走进了楼房里。
这栋楼房是在一片建筑工地里,楼内的灯光很暗,不时还隐隐有奇怪的“呜呜”声从里面传出来,让整栋楼房无处不透着诡异。
云晴轻却一点儿都不害怕,不害怕的原因,一部分来自她对自己能力的自信,另一部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因为宁纪臣的缘故。
走在前面的宁纪臣突然停下脚步,轻挑着眉稍问:“不怕?”
“怕什么?”云晴轻反问。
宁纪臣低笑了声,没再说什么。
两人上到三楼,来到一扇木门前。
宁纪臣脚尖踢开木门,直接走了进去。
突如其来的灯光从里面照射出来,云晴轻眼睛有些不适应的眯了眯。
等云晴轻的眼睛适应了光线,往里一看,惊讶的睁了睁眼。
此时房间里面,有一个中年男人被麻绳绑在凳子上,嘴里还贴着胶布。
眼前的这个场景,何其的熟悉啊。
可不正是她中计被绑在那栋别墅时的情景吗。
除了地点背景不一样之前,其他的,如出一辙。
云晴轻走到宁纪臣身旁,目光复杂的看了他一眼。
宁纪臣却没有看她,下巴抬了抬,示意云晴轻看过去。
云晴轻收回目光,走到那个被绑在凳子上的中年男人面前,居高临下的睨着他,饶有兴致的欣赏了一会儿他眼底的恐惧。
还没脱困的时候,云晴轻确实挺想打他一顿的,不仅因为他是施暴者,还因为她特讨厌这个男人那副自以为自己很了不起的嘴脸。
不过现在,云晴轻对打他却兴致缺缺,做他们这行的,挨揍多了,总不能个个都打回来,而且她估摸着宁纪臣也不可能放过他,索性懒得动手。
云晴轻不再看哪个中年男人,转身离开。
宁纪臣看了她一眼,给守在一旁的人递了个眼神,跟着走了出去。
回到那栋别墅,两人一前一后的往门口走。
云晴轻停下脚步,突然回过头,对宁纪臣说:“泄愤有什么用,能挽回什么?”
早在叶云死的那刻,她就明白这个道理了。
她要报的仇,宁纪臣替她报了,可关久信再也回不来了。
宁纪臣也停下了脚步,目光平静的看着云晴轻。
良久,轻声开口:“执着过去有什么用,你能挽回什么?”
“……”云晴轻面色一白,咬着唇猛地撇过头。
是呢,执着过去确实没什么用,她什么都挽回不了。
可是让她放下,也不可能,那样她会觉得不起关久信。
当年她究竟有没有被他利用,她已经不在意了。
由始至终她最在意的,只有关久信的命而已。
耳边有脚步声传来,等云晴轻抬起头,宁纪臣已经走到了她面前。
宁纪臣以近乎逼迫的姿势将她逼到门板上,那双比夜色更加深沉浓郁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她,声音极轻却又很压抑的问:“云晴轻,你想我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