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神色反常,一直回想着萧长歌以前说的话,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她这一受伤一躺,倒是让她躺得理智了些,好多不明的事都想通了。
老裴回茶楼,将事情的经过与楚绪说了一遍,楚绪轻拍着手。
“萧长歌身边出来的丫鬟倒有些傲气。”
“照老奴看这不是傲气,主子是没看到五皇子府那位的脸色。”
不难猜测姜素素脸上会有什么表情,照她这般心高气傲被一个丫鬟这么一气,心怎会舒服呢?
“不难想象,不过一个女人这般贪心,迟早要出事。”
“主子说话倒有几分像青垣公子的语气了。”
“若是青垣见了也定会说这样的话。”
楚绪莞尔,他对青垣了解至极,唯一不了解的便是他与清道人到底有何恩怨,关于青垣的来历他不知,宛如从天而降,是老天爷派来帮他的一样。
他查了好些年,却查不出蛛丝马迹,青垣藏的太深了。
虽信青垣,却不能全信。
他向来不会将自己的背后交给别人,只要是个人那便有可能背叛。
“走吧,天暗了。”
楚绪推着轮椅,老裴跟在背后。
这一出去,众人都看着他。
从一开始那些人便投去猜测的眼光,他们在猜这个男子是何人。
街上,楚绪停住步伐,往周围巡了一圈却不知琴声是从何而来,只能猜测个大概方向。
“这琴声倒挺柔,只是心烦气躁,弹不出原味。”
楚绪一番话似点评,却对这琴声爱不起来。
心烦气躁者,不适合弹琴。
越弹,越乱。
一乱,弹出的曲子怎会好听呢?
老裴推着轮椅往六皇子府的方向去,琴声渐远。
楼阁上,楚言坐椅子上闭眼,手敲打着桌子,似享受着。
曲毕,楚言缓缓睁开眼,望着眼前白衣素净的女子。
“本太子没想到你会自己找过来。”
楚言与白灵儿认识的时间比楚钰与白灵儿认识的时间还长,若非他帮忙,白灵儿根本不可能接近楚钰,也不可能被庇护到现在。
他以为白灵儿会成为楚钰的女人,这辈子都不会来找他的。
“我本也不想,可萧长歌太碍眼了。”
手拨动琴弦,声音刺耳。
琴弦断,周围的弦线微微震动着,白灵儿抬头,连眼神都变了。
“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楚钰该是我的!”
白灵儿自信道,她等了这么久一直在楚钰身边,不可能比不上一个刚认识半年的女人。
她除了没身份之外,有哪样比萧长歌差?
可惜正是这么个妖女赢了她,让她输的一败涂地。
楚钰对她的誓言全都没兑现,说好等他出色了便娶她为妃,便要了她,可如今她空盯着二夫人的头衔,却还是清白之身,这一下朝回来便往东院去,何时看过她一眼?
现在王府那些人都在等看她的笑话呢,徐福那老不死地之前就看她不顺眼,对她百般刁难,如今她成了二夫人,他还是看不起她。
“女人的怨真可怕。”
楚言摇摇头,白灵儿这模样就像个怨妇般,不过这样的女人才有利用价值。
“准备如何做?”
白灵儿像是没听到楚言说的一样,自顾问。
“按兵不动。”
“你是信不过我了?”
白灵儿听得这话,反问。
楚言失笑,摇摇头。
“不,本太子是信不过楚钰。”
有些事他还需要验证一下,现在的楚钰可不是以前那个白痴。
每走一步,他都要思考万分。
他如了萧长歌的愿将萧长乐纳为侧妃,给了萧长歌一个反击,那么楚钰是否也想利用白灵儿回击他?这点他还要考察一下。
再者白灵儿以为自己爱的是楚钰的人,说白了不过是爱着他的地位跟身份罢了,因为没坐上那个位置所以不甘心。
旁边人看的清楚,可当事人却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
自然他不会拆破,若不然白灵儿怎会站他这边?
“四王爷?”
白灵儿不懂楚言这话是何意,水灵灵的眸中映着与楚钰有几分相似的脸,忽而身后的天空雷鸣闪电落下,让白灵儿心里一惊。
惊的不是落雷而是楚言脸上的神情,宛如猛兽,凶狠万分。
雷消失,昏暗的天将整个京城笼罩,连呼吸都觉着沉闷。
雨突然间倾盆而下,宛如溪流急着洗涤一切,屋瓦上发出声响。
一眨眼,楚言脸上带着笑意,如沐浴春风。
若非白灵儿早认识楚言,还真会以为那一瞬间是她自己看错了。
对白灵儿的提问楚言没作出回答,被楚言方才的神情吓了一跳,白灵儿也不敢多问。
问多了,就怕眼前这主儿不高兴。
她既选择上楚言这条贼船,便动摇不得,什么都得相信他。
得不到,毁掉。
这话想起来还是楚钰告诉她的呢,没想也轮到她对楚钰说这话了。
低头,伴着雨声弹了起来,纵琴弦断一根她也有法子将整首曲子弹出来,可有些东西一旦裂开了口子便无法愈合。
雨声淹没琴声,楚言却还享受着,似隔着雨能听到琴声一样。
他懂琴,也知白灵儿弹得心烦气躁宛如这突如其来的大雨一样。
萧府
萧长歌她们本要离开,这一场大雨打乱了所有计划。
胡氏见大雨一时半刻也停不了,连忙让丫鬟去收拾一下萧长歌她们以前住的院子,在胡氏的挽留下萧长歌跟萧温雅都留了下来。
“这雨说来就来,也是稀奇。”
连氏看了看天,颇有些埋怨。
“是啊,都说入春才会多雨,如今才逐渐转夏怎突然下这么大雨呢?恩儿也哭个不停呢。”
元氏瞧着雨,右眼皮跳着,忽觉着喘不过气来。
这雨,来的蹊跷。
“恩儿应是被雷声给吓到了,不如今晚让他跟我睡吧?我也好帮忙照顾。”
温氏热心道,自上次一事后元氏对温氏就像亲姐姐一样,最能让她放心的也只有温氏了。
“雅儿难得回来一次,若恩儿让姐姐照顾,定会打扰到姐姐跟雅儿叙旧的。”
“没事,恩儿是个乖孩子,怎会打扰到我跟雅儿呢?”
“五妹你就放心将恩儿交给你四姐吧,你四姐与恩儿感情好,让她带准没错。”
连氏赶忙道,元氏也没再推脱。
“那等会我便让奶娘把孩子抱去姐姐房内,恩儿可劳烦姐姐带了。”
元氏浅笑,不跟她们客气。
她知温氏是真疼爱孩子,在孩子出生后还给她送了许多男孩穿的衣裳,从出生到五岁的全都备好了,虽她想问,可每次看到温氏都开不了口。
萧长歌看着这和睦的一面,突然有些同情严氏。
在她面前众人规规矩矩连说话都不敢大声,笑不露齿,可如今几房妾氏相处起来倒和睦,虽说胡氏掌权,可明眼人一看便知她们的骨心是温氏,众人都在围着温氏转。
天一暗,连时间都过的快,雨势却没小的意思。
众人在吃过晚膳后便各回各房,严氏自下午出现过一次后便没出现了,连晚膳都是萧永德命人送去她房间的。
严氏擦了擦嘴,将眼前的碗往旁边一推。
萧福望着严氏这模样,既心疼又不知说什么好。
“纪哥哥,你看现在我算是糟糠之妻了,连去上桌都去不了了。”
严氏念叨着,萧福哎了声。
“夫人您这是何苦呢?老爷的面子总该要给,别跟老爷过不去了。”
“是她们这一家子跟我过不去,我尽心尽力伺候,为萧家着想,得到什么呢?”
严氏起身冷声道,语气带着几分激动。
她什么都没得到,到头来还落得这下场。
她岂不恨?岂不气?
为萧家生了一儿一女,将她们教育成人,儿子出色女儿知书达理,她做的已够好了。
“行了,将东西撤下去吧。”
严氏深呼吸又恢复成原本的模样,挥了挥手。
萧福本想多说什么,见严氏情绪不稳定他也不敢说,生怕严氏发怒。
他以为严氏只是想出口气,没想是真对萧家的人恨之入骨。
“对了,萧长歌好像怀疑起给老夫人的药有问题,今日见她去厨房问了刘娘。”
萧福才想起这事,严氏倒不急。
照萧福办事的能力她相信能将事情办的好好的,至少不会让她担心,若不然,萧福也不会等到现在才跟她说这事。
“萧长歌本就多疑心细,她发现也该在你预料中。”
“是。”
萧福轻应了声,也幸好他不是在药材内参合了东西,若不然萧长歌一查该查出原因了。
“纪哥哥,这里只有我们两,在我面前就不必自称老奴了,显得生分。”
严氏一声纪哥哥让萧福沉默许久,最后吞吞吐吐道:“素怀,我们不该这样。”
道完,开门离开。
他是喜欢严氏,严氏对他有恩,可他不能对不起萧家。
他们不该这样,也不能,若让萧家的人发现了会毁了严氏。
严氏看着萧福离开的背影,雨还落着,他撑着伞一手拿着托盘离开。
整个人犹如个被剥了心的空壳,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她放下自尊去求萧福,她什么都没了。
轰隆,轰隆!
雷电闪着,整个天阴沉得可怕,整个京城被笼罩包裹着。
四王爷府内
红袖护着包裹,跑回府内时整个身子已被淋得湿漉漉地,水珠滴答滴答地落,春夏见红袖这模样,赶忙将她带回屋内赶忙替她烧好水洗了个澡。
“春夏,王妃的新衣裳可弄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