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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二十七章 泓水行风闻金声

那玉匣一开,少年急忙往里看去,然而下一刻,他却是神情怔住。

那匣里竟是空空如也,无有一物。

即便以他修为,心中也是一阵失望。

他暗叹一声,想想也是,似这般神物,又哪里这么简简单单可以取得的?

不过是奢望罢了。

只是再看那玉匣,心中却是浮起了一阵异样感应,

再是伸手上去一按,过得片刻,他已是能够确定,这其中虽没有周还元玉,但定然以前摆放过此物,而且时日非是一般长九,使得此物也随之改换了性属,也是因此,他法力才无法将之挪动。

想到这里,他不由转起了念头。

这等大能,一举一动都有深意,将这空匣摆在这里,不会没有原因。

只是他有些看不明白,这里面究竟用意为何?是想告诉他,只要按照其所安排得路数走下去,那么就能得到此物,还是说有其有能力取到周还元玉?

可不管如何,终究是让他看到了一线成道之机。

本来他是无奈之下才被迫行事,可是经此一遭,心思却是活泛了起来。

他抬头望去那枚金符所在,那人把自己他唤到这里来,定是有具体事宜交代,而此物一进来就落在显眼之处,既然玉匣之中没有东西,那么这里定然是可以找到答案的。

就在他如此想时,那物便凭空一摆,自己缓缓漂游了过来。

这里细微变化他也是察觉到了,却是愈发肯定自己方才猜测,正要上前之拿住,忽然那金符一动,倏尔化一道金光没入他眉心之中。

刹那间,一幕幕曾经潜藏在血脉之中的祖脉忆识浮现了出来,有些是他早便见过的,而其中有一些,却是他也不曾知晓。

他十分诧异,自从成就凡蜕之后,肉身早已蜕去,如今只存法身,虽是此前曾显出金凤之象,可那也只是拓印原身的之后的变化,这般实际和过往早是了断了,按理说这些已是不可能看到了,可现在却又仿佛是重新联系了起来。

金鸾鸟一脉,与龙种一般,曾得天地之钟,生来便具有莫大神通威能,虽还比不上先天妖魔,可两者相差也是有限,最早一头凤鸟,第一纪历时便是生诞于昆始洲陆,说来比白微等辈入世更早。

可纵是如此,是到了第二纪历时,因是人道昌盛,其也在纪历轮转之中消亡,后辈子嗣虽也承传其能,可代代相传下来,却是渐次减弱。

所以到他这一代时,天生神通已是变得很是弱小,后来不得不投到某位大能门下修行,并为其看守洞府。

而他因为执着上境,怎么不愿踏入渡觉之途,所以斗战之能其实并不如何厉害,要不然整个金鸾教当年也不会被倾觉山大能杀得崩盘。

可是现下,他发现自己竟然凭这金符,竟然再度找回了一些祖辈神通威能,他能感觉到,此刻哪怕渡觉一二劫的修士站在面前,也无需惧之,这着实令人有些惊喜。

只是欣喜过后,他忽然想到了万阙星流那两个神怪血裔,自己现在情形,倒是类似与此,随即摇了摇头,不管如何,实力是明显提升了,只要不耽误日后功行,这点变化也算不得什么。

他目光渐渐锐利起来,既是得了好处,那么自然要去做那件事了。

万阙星流,九城宫台。

魏子宏此刻正在宫城之中款待页海天天主敖勺。

余寰诸天之内,渡觉修士虽是不少,但如敖勺一般,能达到四劫之境的却是少之又少,而且张衍未曾成就真阳之前,彼此也曾是友盟,关系不同,这回在诸天天主之中来得又是最早,故是魏子宏在招待之时显得很是礼重。

酒过数巡,他开口言道:“此番冒昧请得敖天主来此,还望不曾搅扰了贵界。”

敖勺一笑,道:“魏上真哪里话来,我平日在府中只管修行,俗务则有闻朝替我打理,也不用多去过问,这回涉及两界斗战,不但是玄元上尊,连青碧天那位也是异常重视,敖某身为页海天天主,自当出力。”

又再谈说几句后,敖勺放下酒盏,问道:“魏上真,听闻此界之中亦有我辈龙种出没?”

魏子宏道:“确然如此,此辈聚划一界,势力也颇是庞大。”

敖勺沉吟一下,道:“听得这些龙种已然投附到了上真这处,那可否容敖某与其见得一面?”

魏子宏见他神情,猜测这里面当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缘由,不过涉及到真龙自身隐秘,他也无心去知道,百年道:“新晋龙君登位不久,现在稳固界中局势,此辈不久之后会与我一同攻伐罗烛天,敖天主过得几日当能见得。”

敖勺点头道:“我便谢过魏上真了。”

魏子宏笑道:“敖天主言重了,此只小事。”

宴饮结束后,魏子宏则是回至正殿之中,查看方才自罗烛天处传回来的消息。

他心中清楚,下来随着越来越多的渡觉修士入得界中,说不定会引起背后那位大能注意,就算有自家老师气机遮护,可这位也能设法传下谕令,让这些神怪及神怪血裔提高警惕,所以不凑巧的话,这一战很可能变成正面对拼,所以怎么郑重也不为过。

同一时刻,虚空裂隙深处。

常虚一行人来至此处,他指着某处界天,言道:“就是此间了,上回我等就是在此遇到那头神怪,最后好不容易才将之斩杀,此界之中还有几股厉害气机,与其他所在大为不同,我疑其中不是隐有什么玄妙,就说藏有什么天材地宝,诸位不妨随我一探。”

他此行虽的确有探查这里的目的,但主要是避开下月议事,他心中十分清楚,尽管此回准备充分,可只要再遇得上回那等神怪,那是无论如何也分不出心思的。

其实他明白,余寰修道人中,与自己做同样选择的,当还有一些。

其等这般这样做,当然也不是为了应和他,而是出于实质利益考虑。余寰修士虽非来自一处,可目前利益却是一致,眼前很是明显,这一战结束的越快,能够获取的善功就越少,所以从方面看,自余寰而来之人当然是希望战局能够不断拖延下去,且是越久越好。

与他同行的柯道人却是有些忐忑,以神意传言道:”常道友,果真是要如此做么,若是不去,那也太过不给脸面了。”

常虚道:“我舍生忘死与神怪相争,不及前往,莫非他又能拿此来压我不成?”

柯道人不由叹了一声,他总感觉这样不太妥当,有些事情可不是看实际怎么,而是看你心思如何,真要问罪下来,这个借口可也太过勉强,只是到都到了这里,他也不可能转回,只能共赴此关了。

山海界,溟沧派。

龙渊泽,泓杳小界。

一尊玉碧荷叶座自水河之中飘来,巫晴卿立足其上,她头梳飞仙髻,身着翠兰瘦身大袖衣,碎冰珠襕边,丹水云绣?,罗带上系着流苏环佩,饱满光洁的额头前,挂有一枚小巧精致的镂空月坠,银丝环上,一半是弦,一半是圆,暖风送来,碧叶漾水,衣随影动,飘然若神。

荷叶座不久来至一岸边,在卵石滩上轻轻一撞,便自停下,她上前一步,仿佛琉璃乍破,乒的一声,周围景物倏尔破碎,再复合时,却已然是到来一处秀雅洞府之中。

府顶上有云盆开口,一缕灿光布泄而下,洒在香馥花庭之内,清泉自壁之上流淌下来,水声泊泊,此间道旁栽种着几株青兰朱实,一串串形如美珠的果玉沉甸甸挂在那里,在水气润泽之下显得玉秀可喜。

她踩着绣墩,来至软玉榻上,舒开袍袖,端坐下来,柔腻纤指轻轻一弹,霎时挑动气机,水雾激荡间,洞府之中便泛起无数清深响动,犹如深谷溪动,又似箜篌之音。

过得片刻,一只白色小貂闻声跃了出来,它瞳如赤玉,晶亮异常,毛如锦缎,嘴中却是衔着一封书信,进来之后,往绣墩之上一跳,将书信放下,冲她啾啾叫了两声。

巫晴卿将之拿起,秀眸注目片刻,便是看了下来,凝思片刻后,下榻离案,来至洞府后室之中,这里摆有一只滴水石荷盏,她来至前方,对此盈盈一拜。

在这石荷盏中,有牧守山留下的一缕神意,她以往修道时,时时常来讨教,只是随着时间推移,那神意越来越是淡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彻底消散,那时候世上就再无其任何痕迹了。

说来他们虽是师徒,她也是被牧守山终寿之前亲自挑选入门的,可她却从未真正见过自家这位老师一面,许多功法还是从神意之中学来的。

而她上面本来有几个师兄,如今也都已是作古。

唯留她一人执守门户。

可是谁都没想到,当年入门时一个并不起眼的小女孩。今日竟而斩去尘身,成就凡蜕!

“恩师,既是魏掌门来书邀弟子征伐万阙星流,那我自也当去,好让外间同道也是知晓,牧师门下,也并非无人!”

言毕,她再是一拜,便转身离去。

片刻之间,一道金霞纵起,已然遁破大千,去至穹宇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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