珀逊学院,院长米兰大师的实验室。
米兰大师已经很老了,他头发全白,眼球略微有些浑浊,坐在宽大的椅子里,佝偻的坐姿更显老态:“你怎么看?”
“应该是魔法大陆流传过来的孤品。”
“美帝奇家族一向谨慎,这次怎么会犯这种错误……他上过你的课,你觉得可能性有多大?”
沙罗曼大师回答道:“天赋是有的,但基础很差,如果有人协助的话,说不定可以完成大部分步骤。但是,您也知道,像这样有天赋的学生……”
“你更不会把关键的步骤教给他了,对不对?”
“嘿嘿,我不也是跟您学的嘛。”沙罗曼大师笑得有些尴尬。
“近来,我总觉得,自己的做法,是不是错了。”米兰大师神情有些萧索。
“哪一步错了?我帮您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改进?”沙罗曼眼中露出奇异的光芒。
米兰大师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解释道:“我是说,像我们这样,总把关键的方法捂在自己手里,要教也只教给天赋差的学生,是不是错了。”
“那您是准备把孪生神元……”
“哎,我老了,没几年可活了,这个院长的位置,迟早是你的。”米兰大师长叹一口气,打断了沙罗曼:“等这一期的课程结束,你停上半年,给我做助手吧。往后,多找些有天赋的学生,不要把手艺断在自己手里。”
“嗯……是该这样……”沙罗曼似乎被院长的话打动了,若有所思。
这时,实验室外传来敲门声。
“进来。”
沙缪侯爵推门而入。
“米兰大师,沙罗曼大师,你们听说了吗?美帝奇家族开始售卖高纯度‘派翠的赐福’了,说是那个凯文贝尔配置的。”
沙罗曼看了米兰大师一眼,疑惑道:“难道真是他弄出来的?”
米兰大师没有看他,而是对着沙缪问道:“他们有没有说,有几支出售?”
“他们的原话是:每十一支为套装,暂不拆卖。没说一共有多少支。”沙缪回答道。
米兰大师猛然从座椅上站起来,完全没有了之前的疲态,他大声问道:“十一支?你确定他们是说有十一支?”
沙缪有点被吓到,后退了半步才恢复平静,“他们说……每十一支为一套。”
“好!好!你帮我去问问,一套是什么价格。”
“暂时还没有公布价格,我听说感兴趣的人很多,连尤克里公爵都……”
“怎么?你是觉得我买不起?”米兰大师喝问道。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第一批恐怕价格会很贵,等一等可能会便宜下来。”沙缪连忙解释道。
“等一等?你说等一等?你以为我们是在说那个什么狗屁神奇药剂吗?”米兰大师怒不可遏:“我们说是的‘派翠的赐福’!那种纯度的‘派翠的赐福’,一百年,不,一千年都不会出现一次!你让我等一等?”
“您说的对,我立刻帮您去打听……”
“不管多少钱,只要有货,就帮我订下来,告诉他们,我随时可以付账!”
“是!是!”沙缪应和着退了出去。他觉得自己真不该听西姆族长的,来报什么消息,到头来给自己揽了一个麻烦事儿。
沙缪走后,米兰大师左思右想,总觉得不踏实。
“沙罗曼,你现在有多少积蓄?”他问道。
“我?院长大人,您也知道,我每年最多也就配置三十几支‘派翠的赐福’,学院里的那些学费,落到我这里也没多少……”
“那个狗屁神奇药剂,不是让你赚了不少嘛?一百万,一百万魔晶有没有?”
“大人,我真的没那么多,到处搜罗一下,最多大概能有个五十万。”沙罗曼回答道,他可不会把自己的家底全抖出来。
“五十万……五十万也好,你明天就拿给我。”
“好……那院长大人,您刚才说让我停上半年课,给您做助手……”
“这个再说,你这个学期的课,不是还没上完嘛,上完再说,你先去吧,魔晶明天给我拿来。”
沙罗曼退出院长实验室,恭恭敬敬地把门关上,这才露出咬牙切齿的表情。
他知道米兰大师因为魔法天赋平平,迄今仍是一级魔法师,一旦拿到那十一支高纯度“派翠的赐福”,说不定真的能晋升二级魔法师,再活上几十年。这样一来,不但自己的五十万魔晶休想再拿回来,就连“孪生神元”的关键要领,也不可能得到了。
……
米兰大师从沙缪侯爵这里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同样的消息,正从尼斯,从博纳,从翡翠港,向整个中土世界扩散出去。
而这一切的创造者,唐纳维恩,哦不,凯文贝尔大师,正在自己的卧室改造成的小实验室里,重复着枯燥的劳动。
“孪生神元”比“派翠的赐福”还要复杂得多,总共两百七十六种成分,除了八十几种溶剂,三十多种催化剂以外,一百多种有效药物最后需要被合成为十六种中间药物。
唐纳已经将十六种中间药物全部提纯成功,正面临“孪生神元”药剂配置中的真正难点。
他做到这一步才悟透,药剂名称中的孪生二字,并不是倍增神元的意思,而是说,配置药剂的过程。
十六种中间药物,需要分别组对结合,完美反应后得到八种药物,再行组合,如此反复四次,一共进行十五次反应。
而塞利昂的笔记上,记录每一次反应时的药物配比都只写了一个范围。
唐纳猜测,这很有可能是因为,使用传统方法,每次提取的药物纯度不一致,所以精确的比例没有意义。
但是这样一来,他就只能自己摸索了。
好在笔记上记录了完美的“孪生神元”药剂形态是什么样子的:鲜红色粘稠液体。没错,就像刚刚流出的动脉血一样。
唐纳每天都会花四个小时,在塞利昂记录的范围内,反复实验,仔细记录过程和结果。十几天后,他的本子上已经记录了一百多组配置的比例,但每一种比例上都画下了大小不等的叉。
不过,努力并非没有结果,至少他已经将范围从塞利昂笔记的基础上,稍稍缩小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