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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费

病房里出奇的安静,安静到只剩下了仪器的声音,若初全神贯注的注视着乐安,看他还能说出什么来。

“我希望万一要是我死了,你把房子留给她们母女,她们没有经济来源,我死了她们会露宿街头的,你黄姨的双亲也不在了,家里亲戚没有一个靠得住的,你嫁给一个好人家,以后吃喝不愁,但是你黄姨不一样,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的意思。”乐安还真是狮子大开口,之前就因为房子的事情乐安想了无数个招数若初都不从,现在若初都有点怀疑这一切是不是他们设得一个局。

看着若初沉默,乐安以为若初仍旧铁石心肠,长叹了一口气,这件事乐安不想强求若初,他也知道自己是油尽灯枯了,不想在最后也让若初恨他,但是他想考虑周全,活着的时候没有给黄友琴留下什么,甚至让她跟着自己过苦日子,不想死了以后也照旧。

“好。”谁会拒绝死人的要求呢?若初思考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乐安,不过讽刺的是,乐安为什么不会想到要是哪天单焱不要若初了,若初又该去哪里呢?况且自古以来都是长辈要死了,都会留下遗产给儿女,乐安倒好,自己快死了去惦记若初的财产了。

听了若初的回答乐安也就放心多了,只不过他对若初还是愧疚的,毕竟这么多年了。

“如果没事的话我先去给你筹手术费了。”若初不想再逗留,不知道为什么,或许在她的心里,早就对乐安没有所谓的父女感情了,她所做的,也不过是在尽自己的责任罢了,说句难听的话,现在病床上躺着的即便是乐安的尸体,若初会义无反顾的去张罗乐安的葬礼,却绝对不会哭得撕心裂肺,甚至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这可能就是某种意义上的恨吧。

若初没等乐安再说什么,就已经走到了门口,乐安艰难的把头扭向若初那边,使出了浑身的力气,“若初,爸爸对不起你。”

这句对不起若初等了二十年了,这二十年来,即便是乐安与若初的母亲在一起的时候,若初都没有感受到乐安对乐珊珊那样的爱,也许乐安从来没有打心底的爱过若初的母亲吧,不然早就该爱屋及乌了,就像他对黄友琴和乐珊珊那样,原来什么事情都是注定好了的,现在乐安的这句对不起,对于若初来说,也是理所应当的,就像乐安从前让若初做任何事的时候也是这般的理所应当。

其实若初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乐安,她没有原谅,也不想带着欺骗,她想,乐安应该留着那条命等自己说没关系的那一天吧。

比较头疼的问题还是手术费,若初不知道剩下的五万该从哪里去找,这不是五百,更不是五块,有时候若初对这个事态的贫富差异还是很感同身受的,别人眼睛都不眨一下就买一个价值上万的包包,可能也只是背几次罢了,而有的人却在为不知道去哪里筹救命的钱而一愁不展,若初算是在中间。

就在若初坐在医院大厅看人来人往的时候,手机在震动,看短信里面又多了十万块,转账的人不用看也知道是单焱了,不过若初好奇为什么单焱会知道,她的第一反应便是跑过去找黄友琴了。

“是你跟单焱说的?”若初质问黄友琴,态度一点也不友好。

“我知道你面子薄,不好意思开口,我都一把年纪了,已经不在乎什么面子了,就给四爷打了一个电话。”黄友琴有些心虚,不过他们现在确实没有任何办法了,黄友琴也知道若初以前总是在工作,一定没有朋友,现在即便是有朋友,她也不能开口,毕竟她现在是任家的少奶奶,让单焱知道以后肯定会觉得有损任家的颜面,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她来张这个口。

至于黄友琴是从哪里知道单焱手机号码的先置之不理,若初只是觉得黄友琴这个做法很可怕,今天只是替若初开口要手术费,那么以后呢?她这样的人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我想这件事还轮不到你来操心的吧?你这样开口了让我以后在任家怎么抬头?”若初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也真的是气坏了,她讨厌自己的人生被别人左右,更讨厌自己的决定让别人来做,更何况这件事也不是小事,虽然对单焱来说这十几二十万不是什么大的数字,可是对若初来说根本就是很天文数字,也就是意味着自己可能永远欠单焱的,单焱是跟她签署了结婚协议,供若初吃供若初穿还有她的奢侈品,但是并不代表单焱有义务去承担若初亲人的手术费。

看到若初这么生气,黄友琴心里也有点发慌,不过当务之急,当然是乐安的事情最重要了,于是她的情绪也上来了,冲着若初叫嚣,“怎么?他是你的老公难道给岳丈出手术费不应该吗?亏他家大业大的,这么点钱他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你才嫁过去多久了就开始心疼别人的钱了,你怎么不想想你爸危在旦夕。”

所以就说这个世界上无理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若初有说不出的苦衷,却并不代表自己就应该被压榨,单焱也不是冤大头,没有义务去为自己家做什么,黄友琴这么做,无非就是拿着若初的尊严扔在了单焱的脚下让他去践踏,若初深呼了一口气,因为在黄友琴叫嚷的时候惊动了医院里好多人,就差医生过来警告了,若初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黄友琴,压低声音,“这笔账你先记着,以后再跟你算,我警告你,没有我的允许你再敢去私自找单焱,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说完便自己走到缴费窗口了。

手术费也缴清了,也就意味着若初的任务完成了,至于家庭温馨的一面就是人家们的事情了,若初懒得待在这里,准确的来说她只是很识趣的意识到了自己该走了,在路上若初给单焱发了简讯。

“这笔钱就从协议赔偿金里扣吧。”若初很想告诉单焱给他打电话要钱的主意不是她出的,但是想想这样无关紧要的话可能单焱也不想听吧,反正都是若初家的人,她愿不愿意已经不那么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