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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有孕

随着来人与一众黑衣的男子骤然出现,一旁,墨月面色暗了暗,同时,空气中早就守在暗处的墨翎卫也齐齐现身,护着南容凌,严阵以待。

月晕微浅的天色下,好像一下子更黑了,将那微浅的月光尽遮。

云初看着恭敬跪下的男子,没说话,只是,眼底光束流转间,忽而就笑了。

“原来,你早就准备离开?”南容凌目光看了一眼那宽袍大透极其俊美的男子,便看向云初,精致如媚的面上,丝丝冷诮。

云初迎着南容凌的目光,笑容有些不知深浅,“谢谢你这一路的护送。”

“借我的手,带你离京,带你隐没踪迹。”南容凌的面色不好看,愤怒之意不掩,一次又一次被云初这样算计,他如何心平气和。

云初却摇摇头,“你不必动怒,我此下离开正是时候,景元桀想必已经醒来,若是知道我并不在你手中,短时间内也必不会对南齐做什么,而你也正好可以休养生息,然后,天下江山,公平角逐。”云初说,语气平缓,态度公正,竟不偏不颇,听得南容凌直蹙眉,蹙眉之妹,南容凌的目光这才看向一旁,方才一跪,此时已然起身平平静静站在那里的男子。

四目相对,空气中,有火花瞬间交转,凝取,爆炸。

这男子很出色,的确气质不凡,剑眉星目,鼻如悬胆,肤色极白,不同于其他的男子黑衣装扮,而是一袭浅青色的宽衣大袍,腰束一带,墨发簪起,五官俊美间,竟有种清新脱俗的感觉,更甚至,他身上有某种气息,竟和……云初非常的像。

而且,方才,南容凌就注意到了,此男子虽说对着云初恭敬一跪,语气也极为端重,可是,却总觉着有种懒洋洋的调调在里面,似脱缰的野马,有股子天生的贵气与桀骜不驯。

眼底虽然对云初没有任可狎呢掠夺之意,可是就是有一种莫名的危机。

南容凌只一眼,就对这男子不喜。

“他是谁?”出乎意料的,南容凌指着那男子对着云初开口,竟有些质问的意思。

云初没有回答,而是看着院子里围挤得黑压压的人,看向南容凌,“南容凌,我话已经说得这般清楚,你是不是应该让你的人退开以避免不必要的伤亡。”

“云初,这是我的地盘,我的人也不比你少,不管他是谁,我也不管你想做什么,可,今天我若是不想你走,那你也走不掉。”

“可以试试。”云初轻轻四个字,却时无比的自信,自信的苍白的容颜有些炫目,炫得南容凌的心有些深深的触动。

“云初,你就这般讨厌我?”沉默了一个会儿,南容凌方才缓了语气,看着云初面无波澜的面色,又道,“和我回南齐,我不信救不了你。”

云初没有丝毫动容,反而摇头,“南容凌,如果有用,我何必走到这一步。”话落,对着一旁那宽衣大袖气质不凡的男子轻轻挥手,“我们走吧。”

“云初。”身后,随着南容凌一声怒喝,他身旁所有人都瞬间长剑出销,冰扔剑气瞬间弥漫。

云初没有回头,脚步也没有停,只是空气中,声音淡淡的响起。

“南容凌,何必呢,你今日已经很失态了,不像你。”

“哦,那要怎么才像我?”

“滴水不透的不放过任何一种进击的可能,才是你。”云初道,脚步缓了缓,回头道。

南容凌闻言,看着云初那看过来极其明亮凝定的光束,似乎有什么在脑中豁然飞转着,下一刻,眸光一紧,“那封信是你……”

“不错。”云初点头,“静,树欲静,而无不止。”

“呵呵……”南容凌突然笑出声,“云初,你真是将我利用得无以复加,就因为你那一封信,一个字,我就折损了一千名墨翎卫,才……”

“有所图,就有所损,兵谋诡道,而已。”云初打断南容凌的话。

南容凌精美的五官突然有些扭曲看着云初,“你真是好样的。”

“谢谢。”云初抬脚就走。

南容凌见此,当即挥令让身后墨翎卫相拦,可是,那些方才还执剑出销的人竟尽皆反手一转,将剑架于自己脖子上,“太子,让云初小姐走吧。”

齐声阵阵,整齐有致。

南容凌一怔,一张俊逸美丽的面上青黑交加,“谁给你们的胆子,要造反吗。”

所有墨翎卫垂首,不说话。

“属下代表南齐所有将士,请太子放云初小姐走。”而这时,一旁,一直站着的墨月也瞬间噗通一声跪下。

“墨月,你也要造反?”南容凌当即夺过一旁一名墨翎卫手上的长剑,唰的一声就架在了墨月的脖子上。

墨月不动,面色绝决的劝诫,“太子,你的大意在江山,不在情,而且,云初小姐对你根本无意。”

南容凌一又狭长流逸的眸子里黑云翻滚,面色铁青,他当然知道,直到现在他也知道,若是真有一日,江山与美人不可兼得,他必定会选江山,踏灭大晋,江山万里,这是南齐几百年以来的筹谋,可是……他只知道此时此刻,自己不能让云初走,尤其是在当老医告诉他,云初命不久矣之时,他的心,竟一瞬沉入谷底,此生,从未有过的一种感觉,那种恐慌到绝望的感觉,他竟如此的尝到了。

不理会那些以剑抵颈要挟的墨翎卫,南容凌面色紧了紧,当先足尖一纵就要向已经走出小院的云初追去,不过,人飞掠到一半,面色却突然一变,然后,气劲一断,若不是稳得快,只怕就要从高空摔落下来。

“太子。”墨月当即上前扶住南容凌,同时,抬手,就点了南容凌的穴,却是制住他行为的穴,与此同时,其身后,数名墨翎卫上前,将南容凌周身其他几大穴位点住。

南容凌自然不能动了,目光却死死的看着前方,看着云初渐行渐远的背影,“云初,只要你没有回到景元桀身边,我都不会输。”声音高而磁迷,更带着一种果断的决绝。

云初脚步顿住,这才回头,隔着空气,对上南容凌此时那绕青黑交加的脸,清眸闪烁半响,然后才道,“南容凌,我云初虽不是什么圣人,可是,既然选择了,就绝不会放一弃,这一生,这一世,景元桀都是我的夫君,我之前离开大晋的话也是算数的,我,云初,永远都不会和离,永远是大晋的太子妃,我的名字前面,能排的,永远都是景元桀三个字。”

“扑。”南容凌看着云初,没有什么比云初最后这句话更伤心,当下气血翻涌,一口鲜血喷出,然后,在一众急呼中,死死的看一眼墨月后,便晕了过去。

南容凌晕了,墨月却并没有多么着急,反而好像松了口气般。

“多谢配合,你放心,我的心里,永远住不下南容凌三个字。”云初这才看向墨月,然后,转身,不再一语的离开。

“南容凌,后会,无期。”

天色渐晚,人影无踪。

……

三个时辰后,深夜里,一辆马车行走在安静且平稳的小路上。

“他们呢?”马车内,云初换了个舒服靠躺的姿势问道。

马车外,正驾着马车的俊美男子闻言,扬了扬唇,声音懒洋洋的,“我让他们退下了。”

“动作倒是快。”

“不然,我以为要大干一场,结果,没曾想,你倒是真厉害,竟然还能伙同南容凌身边的墨翎卫首领将南容凌给治到了。”语气不知是赞美,还是好笑。

云初半眯着的眼睛睁开,正了正身子,却是道,“南容凌对我太上心了,墨月他们自然要担心的,不过,你还是不要太掉以轻心,墨月虽然看似合作,可是,只要我离开了,这半路再来个突击也是可能的。”

马车外,那男子闻言,无所谓的扁了扁嘴,“那也要她有那个本事,找到我们的踪迹。”

云初闻言,不说话了,而是看着马车车顶棚有些发怔。

这些人,都是她娘留下的。

雾氏一族的人并没有如史记上记载的那般消失殆尽,他们只是很好的隐藏起来了,她娘,那般聪明的一个女子,如何会不给她的女儿留一条后路,至于,她如何联系到他们……

不过,事实的确,墨月在云初离开没一会儿,便让人下去追击了,不过,云初和那般多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般,竟无丝毫踪迹,这个消息,顿时让墨月懊恼愤怒。

她是和云初暗自合作,放她走,是的,她不喜她,不止是为了南齐,更是因为云初这一路若是跟着,实在祸害,太子对一日一日的也太过头了些,三翻几次的动怒……所以,她才趁自家太子不注意,在他的茶里做了点手脚。

可是,她也没真想放云初走,是打算先让她离开,再进行伏击,这样,无声无息便把她处理了,云初死了,太子就算是事后责怪起来,也不能怪在她的头上,只是,没曾想……

算了,墨月看了看时辰,又吩咐马车走快一些,只要加紧赶路,天亮时分,太子就会醒了,不过,到那时,他们也已经到了南延,有南延国师在,太子顾全大局,想来也不会对他们做什么了。

毕竟,太子身负南齐重望。

……

“我们今晚住哪里?”安静的小道上,男子懒洋洋的近了挥马缰,看看远方的的天色,这才对着马车内道。

马车内云初有些困,闻言,面色怔了一瞬,然后,立马撩开帘幕,有些诧异,“你没准备?”

“你让我来接你,没说让准备住的地方。”男子如实道,还挺无辜。

靠。

云初的情绪瞬间挑起,清透的美眸紧盯着男子好半响,然后,微微错愕恼怒的气劲这才一松,“原来你长这样,真是浪费你一幅好皮囊。”

“……嗯?”

“性子不讨喜,处事不周详,我娘当年把雾氏一族交给我,可惜了。”云初说,然后,放下了帘幕。

那男子俊美的的面上,目光流转顾转,似乎有些愣,然后,笑了笑,“谢谢夸奖,不过,你长得没有传言中好看。”

“谢谢夸奖,我也觉得。”

“……”

男子骤然失言,然后,轻轻拍了拍马车,马车突然就停下了,男子偏了偏头,盯着紧闭的帘幕半响,这才一把撩开帘幕,将头探进去,“我是不是该自报名字?”

云初正安安然然的靠着车背,闻言,挑眸看男子一眼,倒还客气,“洗耳恭听。”

“我随你娘的姓,叫夜华。”话落,男子俊美的目光轻轻飘了飘,又道,“雾氏一族对姓名没要求。”

“哦。”云初点头,“我叫云初,第一次见面多多关照。”

“……”夜华郁滞,“你真会聊天。”

“我知道,不用再夸。”

“小姐你的脸皮可真真儿薄。”夜华眉目挑了挑。

“的确没你厚。”云初反击。

夜华不说话了,面色跳一跳的,不太好看。

“你之前一直住在哪里?”云初抚了抚眉心,觉得,自己应该好语气些。

果然,夜华面色也好了很多,道,“深山里,天下跑遍,然后,最近几年,跟着那个大晋皇子,空无,就是你那夫君的哥哥,学习入定,不过,他不知道我是雾氏一族的人,我们雾氏一族的人的命数大多看不清的。”

“入定?”云初唇角抽了抽,只抓住这两个字,然后很直接,“你不适合。”

“我也觉得,天天守着那些盆子里观人命数,无味……”夜华道,不过,说到此,好像想到什么,眼底流出一丝丝暖意。

“看来你有喜欢的人了。”云初悠悠一叹。

夜华眼眸一怔,没有回答,不过笑意自眉展开,下一刻,目光倒是坦然的看着云初,“肚子里孩子怎么样?”

孩子?

“你可别和我打谜语,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做这一切一切,就算是知道自己不能活过二十,也不会离开大晋太子才对的,就算离开,说是你怪他,可你又口口声声的夫君。可是若说你帮他吧,也不像,还放过了南容凌,要知道,你若将他一军,南齐和大晋没交战,他便输了一筹,到时,你那个夫君不得高兴啊,可是,你没有,还让他休养生息,唯一的解释,是什么?就是你肯定有什么需要南齐太子来制衡的,制衡什么,怕就是你大晋太子你那夫君吧。”

夜华鲜少说这般多话,以前生活在深山洞穴里,那个随手救来就粘得跟坨泥似的小妮子总说他话少的。

说到那个小妮子……

夜华顾自想着,一旁,云初却久久没声,好半响,面上方有了笑容,声清而定,“你说得对。”

“你更应该待在景元桀身边的。”

“我是雾氏之人,命本就活不过二十,而且,若有孕,还会加快生命……”云初顿了顿,面色有些惆怅和苦涩,“他为了让我多活一些时日,都能做到让奶娘下避子药的地步,你觉得,他若是知道我有孕,能让我生下这个孩子吗?”

夜华沉默。

“不过……”云初面色突然又一松,“这些日子里,我以雾氏将自己的脉相稳住,只是让景元桀觉得虚弱才不至于让他生疑,而且,离开大晋之后,我的气息的确是时强时弱,若是我再不行动,估计,南容凌就要察觉了。”云初说到这又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可是,你能保证能将他安全生下来,你怀着她,能活到那个时候?”夜华面上有些复杂,也不怕打击云初。

云初耸耸肩,“赌一下吧。”

“你倒真敢赌。”夜华敛了敛眸光。

不过,看着云初,看着一直知道有一天,他会听命的一个女子,看着他一直知道,会在有一天需要他帮忙的女子。

如此看似纤弱,却内里坚韧的女子

可是,云初,你是真的敢赌啊。

景元桀得你,是好,还是不好。

夜华想了想,目光又大剌剌的看向云初的小腹处,“他,动不?”

云初闻言,眼底光色变了变,竟有些慌了,“他应该要动吗?”

“……”夜华觉得,头顶一大群乌鸦干干的飞过。

话说,他也不知道啊。

他又没怀过孩子。

然后,夜华俊美的面上沸起一种叫做尴尬的东西,放下帘幕,转身,默默的继续驱马。

“才一个多月,应该,不会动吧。”云初也突然有些郁闷,她前世里,对于这方面,还真是了解得有点少——

当初,知道自己可能有孕时,为了以防万一,她就自动锁住了孩子的脉息,还在孩子周身以雾法防护,所以,别说避子药,就是堕胎药,于她,也没有半点作用。

她那时本来还想着,想着,如果是真的有了,可以给景元桀一个惊喜呢。

只是,孩子是有了,惊喜?

身体突然变弱,偶尔眼花,恍惚……

她方才明白,原来,一切的命数根本就没打破,曾经京家主的话在那时便如魔音般响在耳边。

活不过二十,若有孕……

云初闭了闭眼。

突然又有些欣慰。

她死都想不到,她娘,当年不止在她的身体里下了一个禁制,竟还有一层。

那就是,在她清楚的以雾法探脉,确认自己是真的有孕时,脑中,竟响起了一个女子的声音,是她娘,她第一时间就觉得。

她娘告诉她,雾氏一族之人体质特别,所以才能留下声音在脑子里,而这道声音,也只有在她怀孕了,破了她娘留下的禁制,方才能听到,而禁制一破,雾法更为精纯,她才能这般久的掩藏了自己怀孕的气息,而她娘还告诉她,如果她遇到无法解决的事情,遇到实在无法相帮,或者无法连累的人,便让她柳叶传书,找一个人。

而那个人,就是夜华。

是雾氏一族的传承,也是雾氏一族的守护,和她一样,也会雾法。

而今日,也是她和夜华第一次见面。

第一次见面,竟蓦生亲切。

只是,她没有说而已。

云初突然觉得,人生真是有些奇妙,这般想时,一直放于一旁的两只手,这才终于是放下心防的小心翼翼的抚上了小腹,这些日,她为了不让人发觉,当真是小心翼翼,有好几次,都差点不自觉就要抚上小腹,好好感受……

而且,洞房花烛那晚,景元桀太过疯狂,她事后想来,都是后怕,还好以雾法查探没有伤到,方才放心,只是,这个秘密,她也不知道能藏多久,而她,又能活多久,所以,不得不将计就计,趁机离京……

只不过,她是没想到景元桀给她下避子药的。

“停车。”云初想着想着,突然对着马车外大喊。

夜华骤然勒马,瞬间就进了马车,看着云初好不容易从离开南容凌那里时就恢复一些的红润的面色突然变得惨白,当下目光一暗,二话不说,便探上云初的脉搏。

而这般一瞬,云初已经晕了过去。

“自己都快不行了,还非要怀孩子。”夜华低斥一句,雪白的掌心却是对准了云初的掌心。

------题外话------

新枝记得之前有妞问,云初为什么还没怀孕,新枝当时说,不要急,现在知道答案了吧。

因为,云初早就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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