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蜘蛛似乎受到了惊吓一般,努力蜷缩着身子,八条腿用力刨着地面,似乎想打洞逃走。
“你在干什么?你不来追我吗?”夏琪定了定神,试探着问道。
听到夏琪的声音,那只蜘蛛显得更加惊恐,头部那张形似人脸的区域一阵扭曲,八条腿在空中划出阵阵残影,疯狂刨坑。
“我……我没有恶意,对了我想问个路,你知道附近哪里有人类吗?就是和我一样的人。”夏琪见对方似乎真的没有攻击自己的意思,于是打算和对方交流一下。
“乌撒——乌撒——乌撒——。”
那蜘蛛腹部一阵抖动,发出低沉的吼声,同时伸出前爪,指向一个方向。
“乌撒?你说去那边可以找到人类吗?”夏琪猜测着对方的意图,内心一阵激动。
那巨大的蜘蛛一阵点头,伸出更多条腿指向那个方向,仿佛在催促夏琪离开。
“我明白了,谢谢,有机会我会回来看你的。”夏琪微微躬身行礼,语气诚恳。
那只巨型蜘蛛一阵颤抖,看起来更加恐惧了。
直到夏琪走远,那只蜘蛛才微微放松身体,伴随着腹部的震动,一道讯息以朝着四面八方扩散。
“我感受到了祂的气息,祂回来了!”
仿佛在平静的水面投下一颗石子,惊动整塘游鱼,片刻后,无数讯息以常人难以察觉的方式在周围传递。
“胡说!祂已经死了!”
“光凭黑夜魔女根本不可能回收所有权柄!”
“你知道欺骗我的后果吗!”
“难道你也疯了?”
“都闭嘴!”巨型蜘蛛头部的人脸剧烈波动起来,无数憎恶、狞恶、恐惧的气息逸散而出。
“我以阿特拉克?纳克亚的名义发誓,我的确感受到了祂的气息。”
“我族与其并无死仇,从今日起退居地下百年,尔等好自为之!”
……
林间空地上,一道人影静静伫立。
他的上半身还勉强可以辨认出人形,下半身则高度畸变,化作一条条曲曲盘虬的树根,深深扎入地下。
他的皮肤表面滋生出无数半透明的血泡,其上隐约可见一张张狰狞扭曲的人脸,仿佛一颗颗细小的头颅正在从他体内向外钻出。
他就这么扎根在树林中,毫无声息,如同一座静静生长的血肉丰碑。
透过树丛间的空隙,夏琪颤抖地望着这一切,内心再次被绝望占据。
她不知道空地上的那个人从何而来,但从其穿着来看,其十有八九来自地球。
那个人究竟遭遇了什么,才变成现在这样的?
既然别人会在这片陌生的世界化作血肉丰碑,那这种事情自然也有可能落在自己头上。
夏琪深吸一口气,默默绕开这片空地。
人类最大的恐惧来源于未知,在不知对方为何会有如此遭遇之前,唯一可以做的事情就是远远避开。
……
天色渐暗之时,夏琪看到了一片湖泊,湖水清澈。
困倦、饥饿、疼痛逐渐爬满全身,汗水、血水、以及之前在洞穴中沾染的粘液贴在身上,异常难受。
来到湖边,找了一处水浅区域,夏琪仔细清洗着身体,又将衣服搓了又搓。
湖水深处,一道阴影一阵蠕动,顺着湖泊支流远遁,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惊吓。
一道讯息以常人无法理解的方式朝着四周扩散。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要死了!祂回来了!祂真的回来了!”
与之前不同,这次再无人回应半句,在无人察觉的地方,一股暗流默默涌动。
……
清洗完身体,夏琪将湿漉漉的衣服套在身上,借助湖水的倒影整理仪容。
由于胸部过大,领口被撑开,锁骨处一道黑色的印记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是……什么?”
夏琪扒开衣领,仔细观察。
锁骨处,一排黑色的条码印在那里,随着时间的推移,条码逐渐变动,仿佛在按照某个固定的循环变化。
“这……这……。”夏琪浑身颤抖,只觉得周身上下都被无穷无尽的恐惧包裹。
她不知道那排条码代表着什么,但根据其变化规律,不难推测出那应该是某种计时器。
在她的观察下,那一排条码绝大部分都已经归零,只有最有一个数字还在不停跳动。
条码归零后,会发生什么?
“5,4,3,2……。”夏琪默默计时,双目因为惊恐而失神。
她很想做点什么,但她明白现在无论做什么都已经晚了。
“要是早点发现就好了。”当条码归零的一刹那,夏琪感觉眼前一黑,彻底失去意识。
……
“夏书记?”次卧中,严海阙双目骤然睁开,精光爆射。
无人回应。
“夏书记!”严海阙大吼一声,从床上翻身而起,朝着隔跑去。
昨晚他做梦了。
他是个几乎不做梦的人,突然梦到夏琪本身就很反常。
更加反常的地方在于,梦境中的夏琪,竟然有着无比巨大的胸部。
具体有多大,严海阙也说不清,他对这方面的尺码并无任何研究,但目测之下,他觉得那对圆球肯定比自己的头大。
夏琪虽然睡眠质量很好,但在严海阙的噪音攻击下,多多少少都应该有些反应。
可在严海阙接连咆哮之下,竟然没有收到半点回应。
冲入夏琪卧室,严海阙看到夏琪抱着狗头抱枕蜷缩在床上,脚底、胳膊、侧肋处隐隐有血迹渗出。
“夏书记!夏书记!夏琪你醒醒啊!”
严海阙开始慌了。
本以为有自己在一旁照应,再加上染血病号服的封锁效果,夏琪的安全几乎万无一失,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危险竟然会从梦境中袭来。
严海阙小心地给她检查伤口,见无致命伤,这才松了口气,将夏琪扶起。
呼吸正常,心跳正常,体温有些低,瞳孔扩散,对外界刺激没有反应,身上的伤势来源不明……。
在确认夏琪暂无生命危险后,严海阙帮夏琪包扎了伤口,然后在房间内来回踱步。
打架,他很在行,但也要看得到敌人才行,可现在连敌人的存在形式都搞不清楚,根本无从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