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几个人都停下脚步,看向凤衔珠。
怎么办?
凤衔珠也不得不顿步,沉着脸,快速在心里盘算着。
“凤衔珠,只要你保持安静,我就不会杀掉人质,也不会杀掉你们任何一人。”凤翼在她身后不紧不慢的道,“我今晚过来,只是代表凤将军向你打声招呼,另外收点利息。”
“一条命一百两银子。”他道,“人质二十三人,你和你的人十五人,加起来就是三十八人,也就是三千八百两银子,你交出三千八百两,我即刻放人,然后离开。”
凤衔珠冷冷道:“我现在没有那么多钱。”
她的钱分散在各家店铺、数家钱庄以及不同的藏身之处,眼下带的现钱和客栈的现钱,加起来都没有这么多。
“行,你能拿出多少钱,我就放走多少人。”凤翼显得很是大方,“剩下的人,我即刻杀掉,绝不食言。”
凤衔珠沉默片刻后,从袖袋里掏出银票:“这是八百两银子,先放走八名伙计。”
“没有了?”凤翼示意手下去取过银票。
账房先生道:“我这里还有三百两的银票。”
凤翼道:“好,我可以再放走三个人。”
凤衔珠转头,指了十一个人:“你们即刻离开。”
这十个人互视一眼后,一声不吭的往街头奔去,凤翼的人并没有加以阻拦或攻击,但凤翼却向他的人下达了命令:“杀掉所有人质。”
人质可不能听到他们的对话,所以人质都被关在大堂里。
听到他的命令后,几名黑衣人即刻打开大堂的后门,对看守人质的同伴道:“马上杀了他们,然后离开这里。”
一旦他们开始杀人,凤衔珠这边肯定要闹出动静,他们当然就得必须马上离开。
人质不仅被绑着,嘴里也都被毛巾给堵住了,逃不了,叫不了,一个个惊恐的看着这些黑衣人。
大堂里的黑衣人即将开始杀人的时候,凤衔珠突然往前一扑,将手中的刀掷向前面持箭的黑衣人。
她的举动便是“开战”的信号。
刚刚逃到街头的那十一名伙计猛然掉头,抽出身上的兵器,大喊着“救命——”杀向那些持弓的黑衣人,其他人也纷纷扑向凤翼等人,双方打杀起来。
凤翼显然不想恋战,大吼:“杀掉人质就走。”
人质若是死了,他们也消失了,客栈上下都得承担客人被杀的责任。
大堂里的黑衣人毫不犹豫的挥刀,砍向那些客人。
凤衔珠将大堂里的情形看在眼里,闭了闭眼,有些不忍直视。她不是心慈手软的人,然而这些客人实在无辜,平白被她给连累了。
待这些人质被杀掉,她也只能带着她的人逃走了,否则一旦被官府抓到,她的人轻则坐牢,重则说不定会被撬出她的秘密。
然而,就在她闭眼、睁眼的短短瞬间,周围突然又冒出一批人来,将手中的东西砸向大堂里的黑衣人,砸得快、准、狠,让黑衣人的出手失去了准头,没能成功杀掉那些人质。
“小心——”凤翼大吼,“对方有援手,即刻撤退。”
他们的目的不是杀人,而是警告和教训凤衔珠,既然凤衔珠有援兵,他们再继续待下来,引来禁军就不妙了。
他们当即收手,火速离开。
因为客栈的后院院墙被推倒,门户大开,他们轻松的就窜了出去,分头散开,凤衔珠没有命令她的人去追对方,而是下令:“优先保护人质,检查客栈里是否存在危险。”
她的人迅速撤进客栈,一部分人去照顾人质,一部分人在客栈里仔细的搜索起来。
凤衔珠则走向那些同样蒙面的援兵,抱了抱拳:“多谢各位出手相助,各位若是不嫌弃,还请各位坐下来,我请各位吃宵夜。”
“不必了。”对方至少也有十几人,为首的一人抱拳回礼,“我等的任务已经完成,该告辞了。”
“那至少请各位报上来历,来日我也好报答。”
“报答就不必了。”对方道,“我想我们以后还会再见的,告辞。”
很快,他们就消失一空,就像不曾来过。
凤衔珠眯着眼睛,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心里的警惕和疑惑更多了:这些人出现得太快,太突然,也太及时,就像早就埋伏在附近,直到关键时刻才出现,实在很诡异!
“老板,”掌柜走过来,低声道,“客人们受到了惊吓,但都没有事,他们现在闹着要报官和搬出去呢,你看这事……”
“立刻让厨房开伙,请他们吃宵夜。”凤衔珠道,“免掉他们所有的费用,每人赔偿五两银子,天亮再让他们离开。如果有人执意报官或马上离开,那就让他们走,然后,你懂的。”
今晚这事绝对不能报官。
如果官府插手这事,店里上下都得去衙门说清楚,到时还不知道事情会闹得有多大。
所以,如果有客人非要离开或报官,那就只能让他们暂且闭上嘴巴,直到她的人全部撤离。
“还有,你们赶紧收拾收拾店里,恢复原状,而后一个一个的离开。”凤衔珠叮嘱,“天亮后就贴一张公告,说院墙塌了,店里也因为经营不善,入不敷出,不得不暂时关闭客栈。”
凤穿云已经知道了这家店是她的,那这家店就留不得了。
“最后一件事,”她又道,“刚才我们发出了呼救声,如果有街坊过来问咱们店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们就说店里遭贼,客人受到了惊吓,咱们正在安抚客人,没什么大事,让他们不用担心。”
她的人刚才之所以发出呼救声,乃是为了吸引街坊的注意,逼凤翼离开,但有人出手相助后,闻声而来的街坊便成了累赘。
掌柜领命,忙去了。
那些客人看到自己可以白吃白住,还有钱拿,再看看外面又黑又冷,便也不再闹了,大多数人拿了钱就去补眠,小部分人则留在大堂里吃完宵夜后才回房。
客栈里很快安静下来,伙计们一个个收拾妥当后就熄灭了客栈里所有的烛火,在黑暗中悄悄的、一个隔着一个的离开。
待到天明,客栈里只剩下掌柜一个做事的。
掌柜亲自送所有客人离开后关上客栈大门,贴上一张关店的告示,也离开了客栈。
无忧客栈突如其来的闭店,在同行、街坊、常客中引起了不大不小的议论,但放到整个京城,却也不是什么大事。
凤衔珠则又来到一家药铺,在药铺后院暂住下来。
当然,这家药铺也是她开的,同样秉承价美物廉、薄利多销的经营手段,生意不错,但钱赚的不多。她之所以这么做生意,主要目的还是为了收集情报,其次才是赚钱。
药铺里只有四个人,一个掌柜兼帐房先生,一名卖药、抓药的伙计,一名选货、进货的伙计,一名负责打杂、帮手的伙计,凤衔珠还是第一次住在这里,她想,凤穿云总不可能连这里都知道吧?
她住了三天后,一位客人突然到访了,还指名道姓的要见她。
她听到掌柜通报后,当即就惊了:谁会知道她在这里?
感觉不太妙啊。
她还是出去见这名客人,一见之下,她几乎说不出话来:君尽欢?